“他们很兴奋,激动不安,虽然看上去很拘谨, 但这可能是长时间不与外界交流的后遗症。”Black说,“不过我觉得他们很享受这种成为受众人瞩目的公众人物的感觉。”
“还有他们离群索居的原因。”Sweetsc-h-a了进来,“他们说的应该是真话,他们享受那种半原始的生活,而不是为了逃避世俗的眼光什么的。”
“所以, 他们不是一对?”Issac问。
“更像是亲密无间相依为命的兄弟。”Sweets说,“没错, 他们不是一对。”
“出什么事了吗?”Black问。
“也许。”Issac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公路, 在这里抛锚,通信设备无法使用的情况下,正常人不会选择往回走,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驶出了多远的距离, 朝前走也不现实,因为地图上标识的最近聚居点看上去也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最有可能被选择的, 就是待在原地, 等待沿途经过的车辆,即使不能搭她们一程,但也能获得向外联络的帮助。
如果Tammy和Edith真的上了这么一辆车, 那么她们就不会中途在下车遇见来追兔子的Grote。最有可能的是,从一开始,她们就搭上了Grote的车,然后在他的邀请下中途下去,也许是为了补充一点食物,又或者是Grote用没有通信设备但他居住的地方有的理由把她们诓骗过去。
而在Roger和Grote的证词中,他们的确承认了Tammy曾经和Edith到过他们那里,但他们借了一辆车让她们离开了。后来,那辆车抛锚在另一条废弃的公路上,而Tammy和Edith不知所踪。
如果Tammy和Edith根本没有上那辆车呢?
许多事情就能解释通了,然而Tammy和Edith的处境却更加不妙。
Issac数了数她们失踪的时间,如果她们真的在那栋小屋,那么,Roger和Grote还会像现在这样有心情接受采访洗白自己吗?他们会这么做,一定是有极强的信心,相信他们做的天衣无缝,根本不可能有人揪出他们的马脚。甚至说,就像是凶手喜欢在警方调查时回到案发现场获得满足,让他们激动兴奋的点是——
Tammy和Edith不在那里,就算是在那里,也没人知道,没人看的见。
“Issac,Issac?”电话另一端,Black很久没有得到回话,忍不住加重了声音。
“我在。”Issac回过神来,“你们现在在哪?”
“我们本来是打算回去的,但路上遇到了一小队搜救人员,他们说发现了一条隐秘路径,我们打算跟过去看看,不过没什么收获,我们现在正要回去。”Black回答。
“我们到Roger和Grote的小屋那里会和。”Issac当即做了决定,“Will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他们说谎了。”
“明白。”Black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你觉得他们还活着吗?”Will一直在沉默,直到他们车子上的导航显示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这种把一切都正大光明的展示出来,为自己披上一层伪装的外衣,却偏偏没有人发现不对劲的方式……”
“不,不,Will,不是谁都是Dr.Lecter。”Issac发现当那个名字被说出来的时候,Will无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这是两回事,这是一种变态杀手间的普众心理,想要炫耀宣扬,用自己的心知肚明嘲笑别人的无知,而Dr.Lecter……”
“那就是他的日常生活。”Will说。
“没错。”Issac心有戚戚的赞同着。
Dr.Lecter的名字感觉已经离开很久一段时间了,在最初,Issac还能听到一些风声,许多心理学家积极拜访他。但现在,或者说,在他没有仔细去了解的不知道多久前,这个名字就销声匿迹了。Issac不觉得那些心理学家会轻易放弃,但事实是,Issac定的那些关于心理学的期刊报纸上都没有了这个名字的出现。
要么是有人采取了措施终于下定决心把这个人隔绝开,要么就是风暴酝酿前的沉默。
Issac衷心希望是前者。
天色将暗,但待在Roger和Grote木屋附近的人还不少。周围的环境不错,不远处还有一波湖水,有两顶帐篷扎在岸边,两伙人对峙着吵架。
Issac听了一会儿,大约就是一伙人觉得事情就是Roger和Grote干的,他们要待在附近,抓住他们的马脚;而另一伙人声称他们是无辜的,理由就是,在一年前,他们也曾经受过那两个人的帮助,坚信他们是好人,这一次是看到有人在网络上诋毁他们,才来帮忙的。
“我去那边看看,Will,你先去木屋,但别打Cao惊蛇。”Issac本来走向木屋的脚步拐了个弯,朝湖边走去。
Will胡乱的点了点头。
那边的争执声本来已经变小,然后当第二伙人没有偃旗息鼓而是开了句嘲讽之后,他们又吵了起来。
“嘿,嘿,大家别吵了。”Issac看到那个叫做Roger的男人拎着一提水果走了过去,开始拉架,“我和Grote很高兴大家对我们的信任,我们相信事情会真相大白的,在那之前,我们友好相处,不要吵架好吗?吃些水果,这都是我从山里摘的,味道非常好。”
一场争执消弭无踪,没人能对着一个老好人口出恶言,尤其是在相信他的人始终相信他,而怀疑他的人已经立场摇摆的情况下。
Roger很快就被接纳了,他们聊起了之前的话题,只是这次火药味儿少了不少,Issac走到的时候,他们正在聊以貌取人的不可取之处,因为只凭外表就去判断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非常不公平。林间粗鲁孤僻的也许是一个暖男,上着藤校的精英生也许才是心理扭曲的那个。
“那是个电影吧?”Roger对这个对比并不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我听Tammy说过,她说一开始她真担心遇到了坏人,但有部电影告诉她,很多事情,很多悲剧都是想太多了自以为是的自作自受。我问她怎么会这么想,她就和我说了一部电影。”
“那是个非常有趣的……喜剧电影。”一个人从帐篷里翻出一打啤酒,分发了下去,“讽刺了很多,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自作自受,没错,我喜欢这个词!世界这么大,坏人没那么多……咦,你是谁?”
“Issac Costa,FBI。”Issac亮了亮自己的证件,看向Roger。
Roger挠着自己的下巴,手指和胡须缠绕在一起,一不小心拔掉了一根胡须,疼得他表情扭曲,“之前不是有FBI来过了吗?”声音听起来有些软,给人一种莫名的委屈的感觉。
“那次大概是来的时机不对。”Issac无动于衷,“我们能到一边聊聊吗?”
“他为什么要听你的,这里是澳大利亚,不是美利坚!”一直维护Roger的那伙人把Roger围了起来。
“如果你认为他更喜欢警察局里的审讯室,我也无所谓。”Issac面无表情的说。他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坏人,或者反派什么的,但是,这一点,在他看到了Roger腰间挂着的只有大约五英寸长的骨刀后就不算什么了。
别人也许认不出来不同物种的骨骼有什么差别,但Issac决不在这个别人的范围内。人类的骨骼在他眼里就是大写加粗加亮的那种,就算被制成工具,他还是能从断面处看出端倪。
“你想知道什么?”Roger似乎从维护中获得了一点安全感,“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
“谎言说完一千遍也许会有人取信,但信任一旦建立在崩塌就很难重立了。”Issac说,“你最好对你所说的一切有心理准备,这一次不是闹着玩的。”
Roger看上去有些痛苦,但他还是跟着Issac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Issac看着他耍这些把戏,无非是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的形象,Issac无意配合他,但在拿到证据之前,也无意拆穿他。
“你想知道什么?”Roger坐在一棵倒掉的,已经中空的树干上,“我之前说的都是事实,你为什么要说我说谎?”
Issac的神情有点恍惚。他一踏入这片土地就感觉有些不对,就像是踏入了进入后半段狂欢时的Party,绅士和淑女的外衣被脱下,只剩下最后的充满了兽x_ing的狂野。
Issac猛然朝后退了几步,他看着四周,有些茫然。这里的植被生长旺盛茂密,看上去郁郁葱葱,充满生机。
第263章
林间风起, 吹得Cao木簌簌作响。
“有一件事也许需要你解释一下。”Issac拉回自己的注意力,声音低沉, “Tammy和Edith抵达木屋的时间, 你确定没有错误吗?”
“什么?”Roger挪了挪身体,“应该没有吧,我记不大清了, 我们这儿只有一座老式的需要拧发条的座钟,有时候报时的确不太准。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反正,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我们能够分清白天和黑夜就足够了。”
这个解释听上去没什么问题, 可是,Issac还是又问了一遍, “只要能分清白天和黑夜就足够了是吗?你们的时间观念是以此为分界的?”
Roger想了想, 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便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那么,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两个女孩, 其中一个还受了伤的女孩, 为什么能够用同样甚至更短的时间走完一个体力充沛的男人才能完成的距离?”Issac本来想更委婉一点的,让嫌疑人主动对自己吐露罪行才更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但现在不行,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一把琴弓玩儿命的拉着那根绷紧的弦, 他没那么多时间,只能开门见山在那根弦崩断之前把事情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