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写信的方式吗?”有人小声的提出疑问,“我想要录一份影像留下,可以吗?”
飞机此时在平流层中安稳的飞行着,这趟航班并不禁止使用电子设备,还可以在高空中连接WiFi。空姐犹豫了一下,请示了一番,最终还是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没问题,但我们不鼓励这么做。因为保险箱的空间并不是很大……”
“有存储卡,大家可以写信,如果想要录像的话,可以共用几台设备,最后只把存储卡放进去就好了。”但问题总有解决办法。
“现在无法联系外界了。”Reid小声的对Issac说。
Issac正竖起耳朵听驾驶舱里的动静呢,就算机舱内的广播可以即时传达,但有些事情还是有所疏漏的。比如说,驾驶舱里似乎只剩下一个活人了。
这意味着,机长已经死亡。
“这很正常。”Issac抽空回了一句。
没错,这很正常,如果现在这里还能正常通讯、正常联网的话,军方的压力可就不止现在这么一点了。所以这真不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冷血一点说,如果要Issac做决定,他也会这么干。
至于飞机上的乘客是否会感觉孤独无依,总有少数人的需求是要被牺牲掉的。
当空姐把纸笔发到Issac这一排的时候,Issac忽然起身,撞了撞Reid的膝盖,示意他朝外走。
“先生,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的话,请待在原位。”空姐声音轻柔的说。
“我要见你们的乘务长。”Issac低声说。
“你是……”
“FBI。”Issac用气音回答她,在这个大家都心里慌乱的时候,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而那个空姐却是眼睛一亮,只要有一线可能,没有人愿意等死。她飞快的点着头,“要我带你们去吗?”
Issac拒绝了,“在没有把握前,还是不要给别人不确定的希望了。”
因为从一开始就绝望还好,一旦燃起希望又落空的感觉,没谁能受得了。
就这样,Issac和Reid两个人离开了座位,一路向前,直到抵达乘务长在的地方。
那位乘务长看起来不算年轻,正拿着麦克对着驾驶舱里的人不停的沟通,额上的汗滴不停的滑落,但里面的人似乎没有给她一点回应。
Issac对此并不算意外,因为里面的人一开始就说了,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示威报复,决心坚定,绝不是一个偶尔见面的同事几句话能动摇的。
“停下吧。”Issac把麦克按掉,“这不会有用的。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是他想要的,这根本无法打动他。”
乘务长深吸了一口气,看向Issac,“你是谁?”
“FBI,SSA Issac Costa。”Issac又指了下身边的Reid,“还有SSA Dr.Reid。”
“你们有办法?”乘务长的反应和之前的空姐一样,眼睛里骤然两起希望的火花。
“我不确定,但我不喜欢坐以待毙。”Issac勾了勾嘴角。
他曾经和Jackson讨论过一个问题,在他从阿富汗回来之后,关于怎么牺牲少数人的利益来守护大多数。当时Jackson的用意是让他不要因为在阿富汗所见到的事情产生动摇,要有大局观,要有决断者的自觉,甚至还举了一个例子,讽刺的是,那个例子和今天发生的事情差不多,但他不用去纠结要不要按下导弹发s_h_è 按钮,承担亲手带走上百条人命的心理负担。他现在是被选择的那个,但那两个选择,他都不喜欢。
“谁说选择只有两个的。”Issac握了握拳,重新接通了和驾驶舱内的通话。
驾驶舱里,马上就要达成所愿的副机长正对着和他通话的军方人员冷嘲热讽,,态度肆无忌惮。
“……当你们杀害我的同胞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来呀,我才不害怕!我多么希望你能现在就朝这里发s_h_è 一颗导弹,把自己的导弹对准自己的公民,来啊!”
这个选择是损失最小的,但在他的叫嚣下,又是那么的难以决定。
第319章
军方那边的人并没有放弃沟通, 只是那毫无力度的谈判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困兽最后的挣扎,他们完全丧失主动权, 此时的努力争取更像是让自己心安理得, 至少在按下按钮天空炸起烟火的时候安慰自己,说服自己已经努力过了,这一次的抉择虽然痛苦, 但问心无愧。
至少副机长是这么想的,而他也这么毫不顾忌的说出来了,在制造机舱乘客的恐慌同时,也在给和他沟通的那一面的人进行心理暗示,暗示他们的自私和懦弱。总之, 对那些人他也许无法做到身体上的伤害,可如果能让他们下半生生活在y-in影里, 这感觉也挺不错的。
于是他的兴致更加高了, 距离飞机抵达华府可没剩几个小时了,这架飞机注定会被拦截在天空中,他当然要抓紧时间骂个痛快。
对此,Issac唯一的感想就是愚者不自知。
他和军方又不是没有合作过, 对那些人的木头脑袋有时候气的都想上凿子。副机长给出的两个选择看似二选一,但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有一个答案。没有多余选项的选择题, 去指望那些把什么责任什么荣誉放在第一位的家伙会对不存在的选择心生动摇愧疚?这种小计谋放在一般人身上也许会奏效, 但在军方上层?他们手下签署的会带走人命的文件多了去了。
在这个前提下,那边会选择周旋的唯一目的大概就是拖延时间。而且,那边负责谈话内容的绝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团队,也许被副机长嘲讽的话就是在军方画好框架之后由心理专家和谈判专家共同讨论出来的。
没什么实质x_ing内容,能把人绕晕最好,就算绕不晕,也能用来争取时间,吸引副机长的注意力,一面他在中途又突发奇想来个新花招。
这是Issac从那些对话中总结出来的,他透过舷窗看着被无限缩小的陆地,下面的城市灯火辉煌,一掠而过,然后重归黑暗。心里却在想军方可能对飞机进行导弹拦截的地点,无人烟,偏僻,最好荒芜,没有选择的话森林也可以,但要做好防火准备……
总之,把事态影响缩小到最小,然后引导一下舆论,化悲痛为愤怒,这样接下来一年里针对军费预算的抗议声也许会少很多。
Issac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捏了一下,扭头,Reid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他耸了耸肩,好吧,事情还没坏到这个地步,不管怎么样,他得试着刨出第三个选择来。而对于自己刚才宛如局外人的冷静分析,他把这个锅甩给了负责和副机长沟通的那个人,套路有点熟,总让人情不自禁的做出解读补充,谁让他们在DIA的时候合作过呢?
“嘿。”Issac把麦克放在嘴边,“说了这么久,你到底是谁?”
该说幸好吗?副机长为了享受乘客和其他机组人员的惶恐绝望并没有完全断绝联络,虽然之前乘务长的声音消失让他和军方的人谈话少了一点背景音,但他也没怎么在意,只当乘务长不再犯傻去做无用功了。但现在?忽然冒出来一个男音可不在计划中。
因为想了这么一会儿,副机长有些沉默,而军方那边也莫名的安静下来。
“不是吧?”那个男音中似乎带上了一点困扰,“不是什么恐怖分子,而是一个临时起意的疯子?”
“你是谁?”副机长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挑衅了。
“是我先问的你。”那边的声音也毫不示弱,“敬业一点,恐怖分子都是自报家门的。”
这个态度太过理直气壮,反而把副机长气笑了,“也许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再明白不过。”Issac朝Reid比了一个计划通的手势,刚才乘务长一直沟通无效,Issac很担心会出师不利,但现在情况显然比他想象中的最高状况要好很多,好的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绑定了MT属x_ing,特别能吸引怪的仇恨。但以眼下的状况来说,这是好事。
Reid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和乘务长跑到一边去研究封闭驾驶舱的那个门去了。在飞行过程中,驾驶舱的门是无法打开的,除非里面的人失去了行为能力,外面的机组人员才能使用紧急代码开启舱门。而现在的问题是,里面的人是故意的,因此,在机组人员在外面进行这项cao作的时候,他可以在里面给出回应,让紧急代码失效。这就让人有些束手无策了,而Reid则抓过一本飞机构造功能书,开始了现场研究,希望飞机制造商在制造飞机的时候考虑过这一点,别把所有的方法都给堵死了。
“那很好。”副机长被噎了一下,“珍惜你最后能呼吸的时间吧,不要怨恨我,真正让你陷入这种境地的人是你的国家,还有那些枉顾自由人权的刽子手。”
“哦,谢谢。”对方的话没有太过分,Issac自然保持了礼貌,“但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到底是恐怖分子还是反社会?”
“我一开始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副机长大吼。
“别这么激动。”Issac很平静的说,“你之前又没有来预告,这次飞行也不是短途飞行,总要想到有人因为陷入睡眠而错过了一些前情提要。”
“……”敌人的咒骂声可以当做是己方胜利的号角,但如果没有咒骂反而是这种,总有哪里感觉不对劲,“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死了你知道吗?”
“对啊,我都要死了,如果不知道是谁干的,我会死不瞑目的。”Issac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