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灭了烛火,两人关好门走了出去。
这回花生来了机灵劲,还没等花岑问话,赶紧单膝跪地,“花生冒犯了大少爷,请大少爷责罚!”
行吧,这副”知错就改,改完再犯”的德行,也学了个十成十。
“起来吧,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这么鲁莽,我可不会再给小奕面子了。”
花生一听,欢快的露出了小虎牙,赶紧蹦了起来,“是!”
“我有事问你,你要说实话,知道么!”
“是,大少爷。”
花岑看了看花奕漆黑的屋子,沉声问道:“小奕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花生闻言一惊,看了花岑一眼。没想到是平时和少爷不亲近的大少爷,最先发现少爷变化的。
“我说了说实话,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说吧。”
花生想了想,有些忧虑的道:“少爷说他失忆了。”
花岑不为所动,“嗯,接着说。”
这个样子的花岑,让花生拿不准大少爷知道多少,自己只能说实话。挑挑拣拣的说了一通,大多数都是饮食和行事方面的变化,这些时间久了大家都能看到,现在说出来也不会引起怀疑。
“行了,我知道了。睡觉去吧,明儿还得照顾小奕呢。”
“是。”花生巴不得早点离开大少爷身边,感觉好可怕嘤嘤嘤…
晚风一吹,花岑打了个哆嗦,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外袍给了出去,背着小奕回来,自己的后背也s-hi透了。举步回自己的院子,心中的忧虑放下了一些。这人,不像是品德败坏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迫害花家的吧…
第二天一早,花奕就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正收拾茶壶残骸的花生。
花奕气的想骂娘!打扰人睡觉遭雷劈!
“花生…”
刚说两个字就把自己吓了一跳,这声音怎么这么哑呢?
花生不下心摔了茶壶后,第一反应就是伸长脖子往少爷床上看,见到少爷果然被自己打扰醒了,怕怕的撇撇嘴,走到了床边。
“怎么了少爷?”
花奕感觉嗓子干痒的难受,连发声都有些困难。
“水。”
“哎!马上啊少爷。”
花生答应的痛快,转身看到地上的碎片时才想起来,茶壶刚被自己摔碎了。
懊恼的不得了,花生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哭丧着声音对花奕说:“茶壶被我打碎了少爷…花生给您去我的屋子盛水吧少爷,您稍等一会吧少爷。”
说着也不等花奕回答,赶紧端着茶杯跑了出去。
花奕欲哭无泪,话说茶杯里没水么花生?为毛还要出去打水?你要是给我弄来一杯滚烫的热水看我不打死你!
幸好花生还没那么不靠谱,不一会就端回来一杯白水。花奕迫不及待的拿过来喝下,这才感觉嗓子舒服了不少。
“您感觉怎么样啊少爷?您知道么少爷,您昨晚救的是陈大人的女儿啊少爷,陈大人正在前厅来给老爷道谢呢少爷。”
“您下次可不能这样啊少爷,您又不会游泳少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呐少爷…”
balabala…balabala…balabala…
听着花生在这磨叽个没完,花奕感觉本来就疼的脑袋现在更晕了。
抬手止住花生,“你别说了行么!少爷我听的头疼。”
“奕儿,怎么头疼了?是不是染了风寒了?花生,快去请府医来。”
花夫人脸色焦急的奔到了床边,摸完花奕的额头又摸手,非得确认花奕温度正常才行。
得,战斗力强悍的老娘来了。花奕只感觉花夫人变成了双手合十开始念经的唐僧,自己就是那个头戴禁锢被勒的不行的孙悟空。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又被人推开。花太师带着一个长胡子老头走了进来。
老头进来直奔床边,一口一个“贤侄”的叫着,听的花奕莫名其妙。
花太师知道自己的小儿子不学无术,却没想到连当朝一品大臣都不认识,只能无奈开口。
“小奕,这位是殿阁大学士,陈明,陈大人。昨*你救的那位姑娘,正是陈大人的爱女。”
爱女?确定不是孙女?花奕将这老头胡子啦碴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带入了爷爷的身份。
“哦…陈大人好。陈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陈明摸着长胡子,感激的对花奕道:“多谢贤侄救了小女,让小女捡回一条命,事后还为小女的清誉做了考虑。”
花奕连忙摇头,艾玛头更晕了。
“陈大人客气了,我只是刚巧路过,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陈明听此话更是满意,见义勇为,不骄不躁,此子心x_ing非比常人。
花奕若知道陈明这想法简直汗颜,只是曾经作为一个现代人,没有办法见死不救而已,根本没有那么多想法。
送走了陈明,花奕这次是真的精疲力尽了,感觉脑袋上都冒出了无数个乱码。花生见少爷状态不好,赶紧煎了府医给的药。花奕又喝了副苦药汤,昏昏睡着了。
等到扶容三人来看花奕时,看到的就是睡的昏沉的少年。
花岑看着花奕有些心疼,放下了戒备后他还是惦记着这个弟弟的。若说自己与小奕以前不亲近,认不确切人也就罢了,但爹和娘,连带着小奕的书童和小厮,没有一个人看出这人有问题,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扶容看了会花奕,想起了昨晚义无反顾跳下河中的身影,眼神间微有波动。
“走吧,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出了门后,褚牧转头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紧接着笑了出来。
“倒是好运气,这要是没学会游泳,昨晚没准真的就上不来了,少了个和自己斗嘴的人。”
焦仲忙打断他,“褚牧!”
接着转头去看花岑,发现没什么不悦才松了一口气。
花岑心想,确实是好运气。幸好这人变化良多,不然昨晚八成是危险了。
☆、第 14 章
“这就叫因果循环,看来我也得回去学游泳了,不然万一哪天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碰到这事,还不得溺水而亡?想想就恐怖。”
其实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很想问,你没事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溺水干嘛?
“咳咳…我们去我的书房吧,那里不会有其他人听见我们的话。”
花岑及时止住了心里的吐槽,难道和小奕接触多了,心里也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么?
“走吧。”焦仲跟着附和,面上不明显的出现了一点不自然。
四人进了书房,花岑小心的关好门窗,又让花画在门外看守,这才放下心来。
不怪他小心谨慎,实在是现在情势不稳。皇上这次把所有流放在外的皇子都召回,不知作何打算。朝中流言四起,有人说这是皇上在为皇储之位做盘算,有人说皇上是想把这些皇子一次斩除,为心中的储君打基础,也有人说只是皇上想儿子了,把他们叫回来看看。当然,所有听到最后一种说法的人都嗤之以鼻,皇室会有亲情?开什么玩笑!
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肯定是有幕后推手,不然不会流传的这么夸张。不管流言传的如何,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既是做好了迎接风暴的准备,也是预防了突发情况,免得到时手足无措。
“三殿下,现在大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动作最大,其中大皇子身后有蒋家,四皇子身后有连家,六皇子身后有于家。论三家势力来说,于家最是弱小,但六皇子为皇后亲生,所以这结果还有待商酌。”
焦仲把自己最近搜集来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从怀中掏出几张纸,各家之间的利害关系写的清清楚楚,最后一张纸上还标注下了三家中关系密切的人。
褚牧低头不语,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花岑看了这几张纸,犹豫着道:“这或许,就是六皇子的高明之处,或者说,是于家的高明之处。”
扶容闻言,赞赏的向花岑看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自古以来,传位都讲究立嫡立长,这嫡还要排在长之前。明面上看,大皇子占长,六皇子占嫡,四皇子身后的家族势力最大,三方像是半斤八两的样子。实际上,于家的势力不见得小于蒋家和连家。于家手握兵权,从本质上就高于另外两家一等,毕竟到了关键时刻时,兵权就代表着话语权。”
花岑看了眼仔细倾听的三人,继续说下去:“现在皇上日渐老迈,身体上的很多问题都显现了出来,皇上最关注的就是几位皇子的风吹Cao动,如果这个时候谁敢触其霉头,太过张扬,那绝对是第一个被开刀的。但是有一些势力的皇子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无欲无求,因为皇上不相信皇子们会对那个金宝座不感兴趣。这时候于家的聪明就显示出来了,他们争,却从不下死手;帮着六皇子,却不过多干涉;有叫板的实力,却比不上其余两家。这些就透露给皇上三个重要的信息,第一,六皇子心地仁慈,不忍与兄弟相互残杀;第二,于家只会辅助六皇子,而不是想要cao控他;第三,六皇子的实力不够大,不如其他俩家,完全不值得担心。所以,我猜想,六皇子一派,定有高人。”
听完花岑这番话,褚牧吸了口凉气,消化了一会又问:“万一你猜的都是错的,其实六皇子一派确实实力不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