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夫人想到自己的丈夫,一心都在仕途上,决不会放过和皇后家攀亲戚的机会,再看看女儿,不由悲苦之色更甚。
“再说我为什么不嫁?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晏氏站了起来,眉头见恼恨之色尽显,“如果退亲被笑话的是我,却白白便宜了他们!如果嫁过去,我是妻、她是妾,姨娘就是姨娘,生得孩子……”
语音一顿,像是突然想到了点什么。
“怎么了?”晏夫人抹了抹泪,问道。
晏氏沉默了一阵,方道:“反正退亲不只是我丢脸,他们谢家更是不占理,谢家要我嫁过去可以,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某颜最近俗事缠身精力不够,乃们可以选择鼓励或者抽打,不要沉默鸟~~~
正在尽快找回状态,午饭后加更一章!!
73、开锣(下)
初盈回到谢家,单独见了婆婆谢夫人,将晏氏的话转述了一遍。
“要宜君不能有孩子?”谢夫人往椅背里靠了靠,片刻后点头,“也罢,本来就是我们家对不起人,她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再说庶出的孙子也不稀罕。”
----这便是同意了。
初盈细细声道:“晏家那边,还等着娘亲口答复呢。”
“我明白。”谢夫人微微颔首,说道:“回头你再过去一趟,就说会安排好的,这件事不会让老五知道,也不会让宜君知道。”
如果谢长瑜知道,苏宜君是因为晏氏不能怀孕,那这夫妻也不用做了。
不过这种都直接告诉自己,----在婆婆眼里,还是认可自己这个儿媳的吧?在这一点上,倒是比那个疑心病的丈夫强不少。
想起昨儿的事,初盈心头就是一阵不痛快。
当时自己话还没有说完,谢长珩就以为自己不心疼他弟弟,以为要拦着他找人,----好歹也做了快一个月的夫妻,真是叫人难以亲近。
眼下婆婆把事交给了自己,那是信任自己,丈夫不心疼婆婆疼也是好的,再说这事儿没法指使丫头去,少不得又跑了一趟晏家。
晏氏得了确切的答复,神色放松了不少,还请了初盈到自己闺房小叙,拿了上好的花茶出来款待,笑道:“大热的天,辛苦大n_ain_ai来回跑来跑去。”
初盈接了花茶,随意的打量了屋子里一圈。
家具摆设都很素净,窗台前放着一张长桌,上面笔架、水洗一应齐全,旁边还有纸张带字迹,不远处则是一墙书架,看得出是个爱读书喜静的女子。
是个聪明的人吧,应该会把嫡妻的位置坐得更稳一些。
----基于前世的记忆,自己实在无法对谢长瑜和苏宜君有一丝怜悯,他们不顾别人的死活,自己种下的恶果就该自己品尝。
一个是懵懂冲动的少年,一个是不甘心委身为妾,还不会有孩子,那份情到底能够维持多久呢?自己还真想看一看。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算着时间客套告辞。
初盈带着一身疲倦回了谢家,路过侧屋时,正好看见蔻珠在给兔子换水,不由走过去蹲身看了看,----比两年前长大了许多,喂得r_ou_乎乎的。
蔻珠赶紧端了个小杌子过来,“n_ain_ai坐着,仔细蹲久了脚麻。”
秋绫更是热情,手脚麻利的捧了一碗冰镇酸梅汤,“n_ain_ai,解解渴。”待到初盈随手接了,又拿起团扇在旁边扇风。
初盈在看兔子的空挡,随意的看了她一眼,----说实话,她和雨桐都算不得漂亮,顶多是还有几分姿色,不过秋绫的x_ing格更活泼一些。
一般来说大户人家的通房丫头大都如此,太漂亮的有狐媚之嫌,做亲娘的是不会往儿子房里送的,免得妻妾相争不太平。
可是谢长珩却更偏向雨桐一些,看来是有她的长处了。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仍旧漫不经心的端着酸梅汤,不时的喝上一口,喝了半碗递给豆蔻,“不喝了。”
豆蔻笑嘻嘻道:“n_ain_ai不喝赏我吧。”
初盈点了点头,对秋绫道:“你去研墨,弄好了连笔一起拿过来。”
秋绫不解,不过没有多问就去了,办事很是机灵,很快用托盘装了笔墨过来,旁边还躺着雪白的纸,蹲□递到跟前。
“豆蔻!”初盈喊了人,吩咐道:“把小黑捉住别动。”自己提笔蘸了墨,给那有一只黑眼圈的兔子,另外再添了一个眼圈儿。
秋绫看得一头雾水,好笑道:“n_ain_ai这是做什么?怪滑稽的。”
豆蔻也忍不住笑起来,手上一松,把顶着两只黑眼圈的兔子放了回去,起身道:“我去叫凝珠姐姐过来看……”话未说完,语音忽地戛然而止。
谢长珩穿了一身江水海牙的长袍,白底掐水蓝边,剑眉凤目、面如冠玉,静静的站在那里好似芝兰玉树一般。
初盈扭头看了,只觉可惜了这一身好皮囊。
“都下去。”谢长珩淡淡道。
豆蔻不熟悉谢家的人还不觉得什么,秋绫却是赶紧低了头,察觉出自家爷这是正在心头不快,猫着腰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初盈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瞒不过丈夫,以为他会说什么“你还真想给我砸出一个眼圈儿”,或是“没看出气x_ing还挺大”之类的话。
那知道谢长珩看了看兔子,只道:“回屋去吧,我给你买了桂花糖糕。”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可是眼前这人要是过一辈子的,人家给了台阶,再赌气使小x_ing子只会越闹越僵,这对改善夫妻关系没有一点作用。
少不得跟着回了里屋,看见了桌上一整盘的糖糕,黄莹莹的甚是诱人,嘟哝道:“拿我当小孩子哄呢。”
“n_ain_ai。”凝珠扯了扯她的袖子,----本来以为公子爷买了糖糕,主母会高高兴兴满心欢喜的,不知道怎地还生了气,小声道:“n_ain_ai好歹尝一块儿,是大爷的心意。”
又怕多言惹得夫妇二人尴尬,说完便悄悄出去。
谢长珩见妻子盯着那盘糖糕出神,开口道:“这会儿不想吃便空了再吃,或是赏给丫头们。”
初盈到底不好跟他一直拧着,想了想,拈了一块儿,递到丈夫的嘴边,“你把这盘子都糖糕吃完,昨儿的事就算揭过。”
----想试一试,丈夫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他自幼就不爱吃甜的,眼下既然是给自己赔罪,总该有点诚意吧?要是一点都不能勉强就算了。
谢长珩勾了勾嘴角,“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初盈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仿佛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对方只是个看客,本来还想借着缓和一下气氛,也懒怠再管了。
起身到美人榻上坐下,随手拣了一本书翻着。
谢长珩走过来在对面坐下,淡声道:“我是不是很无趣?”
初盈头也不抬,“没有。”
窗外夕阳西下,金黄色的晚霞洒在谢长珩的身上,眼眸也透出灿色,飘飘忽忽的看着窗外,静静道:“父亲死的那年,我和你现在差不多大的年纪,一转眼,十年光y-in就这样过去了。”
初盈又翻了一页,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这十年里……”谢长珩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声音悠悠,“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生怕谢家就败落在我的手里,担心母亲,担心弟弟,担心谢家的每一个人,现在想想似乎忘了自己。”
初盈把书合上,托了腮望着窗外的一棵树发呆。
“一个人过得太久……”谢长珩静默了一阵,眼神闪烁,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终却只说了一句,“昨儿是我着急了。”
----这算是赔礼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