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只当大n_ain_ai是小孩儿。”良辰笑了笑,转身出去让人备热水冲杏仁茶。
雪白的杏仁粉浆,热腾腾的冒着暖气,闻着甚是香甜,上面撒满了碎杏仁、花生、芝麻等物,还有桂花、枸杞点缀,看着就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良辰笑道:“大n_ain_ai慢用。”
“多谢良辰姐姐。”初盈笑了笑,----自己等下还要回话,不便耽搁,一口接一口的喝了起来,总算赶在婆婆出来前喝完。
又有小丫头上来递绢子来,接了一张擦嘴。
“好不好喝?”谢夫人一头青丝如云堆叠,珠钗横斜、仪态万方,年轻时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儿,现今面相依然比同龄人出挑。
“很香甜。”初盈起身见礼,道了谢,上前扶了婆婆坐下,方道:“昨儿给亲戚家门送月饼,瞧着家里做的不是很好,就去外头买了。”
谢夫人也是从儿媳做到婆婆的,同样做过主持中馈的当家主母,更在谢家生活了几十年,一听便心下了然,淡淡问道:“今年做的月饼送不出手?”
“也没那么糟。”初盈不好直接说妯娌的不是,笑道:“我就是想着,既然送了就得送好一点儿,便做主换了,长珩担心外头买的失了礼数,又每家都补了一副字。”
儿子居然肯在庶务上费心思?比起家里月饼出了问题,这个更让谢夫人惊讶,转头对苏妈妈笑道:“果然娶了媳妇就好了,不似从前,从来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现今也知道过日子了。”
苏妈妈抿嘴一笑,不好背后多说小主人的闲话。
“你看着办吧。”谢夫人敛了几分笑意,随意道:“若是有不听话的,或打或骂,只管做主办就是,不必来回我。”
----这便是全权撒手不管了。
婆婆这句话,多多少少有给自己撑腰的意思。
初盈不会听不出来,感激道:“我年轻不懂事,先学着仔细点儿办事,回头不懂的地方,再过来让娘指点。”
谢夫人淡淡一笑,转而说起了别的家常闲话。
初盈一面陪着说话,一面思量。
处理月饼偷工减料一事,是自己做当家主母第一次行权,成则立威,败则颜面威信大损,----这里头,也是婆婆在考量自己这个儿媳。
初盈在谢家还没有仆妇的人脉,查事效率不是很快,费了半日功夫,总算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里头的弯弯绕绕还不少。
谢家大厨房的上一任点心婆子姓于,在谢家已经做了二十多年,----一般来说,厨房上头的人都是签死契或者家生子,以免有人在吃食上做手脚。
要知道厨房可是个好地方,买进送出藏着大学问,即便只是负责点心这一块,也足够捞上不少油水,结果便有人眼红盯上了。
也不知怎么说动了盛二n_ain_ai,顶下了于婆子,新换了一个姓张的婆子,----中秋节的那批月饼,便是于婆子最后一次的差事。
大约于婆子心里头有气,想丢个烂摊子给盛二n_ain_ai,却不料上头主子换了人。
要说原本事情也好办,把那于婆子抓来一顿打,差不多也就了了。
偏生这于婆子还不足五十,没到老不能用的地步,却意外的丢了差事,明显里面有蹊跷,和盛二n_ain_ai脱不了干系。
凝珠忿忿道:“多半是二n_ain_ai想着管不了事了,临走之前再狠捞一笔,肯定没少收那张婆子的好处!”
估摸盛二n_ain_ai也没想到,于婆子会来这么一手。
----拔出萝卜带出泥,初盈有些棘手。
要罚于婆子,就必定会咬出盛二n_ain_ai收好处。
自己刚进门不久,便闹得妯娌大大的没脸,别人说盛二n_ain_ai闲话的同时,少不了要说自己刻薄,容不得庶出的弟妹。
况且一旦闹大了,盛二n_ain_ai心里肯定是要记仇的。
----可若是不处罚,大家的眼睛都在看着呢。
凝珠建议道:“要不……,告诉夫人?”
“不行。”初盈摇头,“一点点小麻烦都处理不了,以后还当什么家?便是娘不说什么,家里人也会看轻我,下人们今后更是阳奉y-in违。”
“盛二n_ain_ai惹出来的麻烦,就找她去!”凝珠不满道:“凭什么要n_ain_ai来替她收拾烂摊子?她得了好处,咱们到处得罪人落埋怨。”
“找她有什么用?”初盈笑了笑,“不消说,二n_ain_ai肯定是要严惩于婆子的,只是这一闹开,多半就恨上我这个大嫂了。”
简妈妈一时也想不出好主意,说道:“不然……,我回去宋家问问夫人。”
初盈好笑道:“哪有嫁了人,还凡事回去问亲娘的?你们不嫌落笑话,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再说往后怎么办?回回都回娘家不成?”摆摆手,“行了,我自己想想,活人还能给尿憋死?记住,可别在大爷面前多嘴。”
简妈妈和凝珠齐声应了,暂且按下不提。
晚上谢长珩回家,却带来了另外一个大的消息。
初盈上次在万寿节上见到的孙氏,进宫了,封了正三品婕妤,----自己一直担心惦记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而且有孙太后在上面罩着,一旦孙婕妤怀孕或者生子,位分肯定要升的,想来用不了两、三年功夫,就会压在蒋昭仪上面去。
要知道,如今四妃之位还全部空着呢。
谢长珩依旧还是一派从容,云淡风轻道:“外头的事,你不用担心。”
初盈看着他,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不要瞎cao心。
没错,不论是朝堂还是后宫的事,自己都c-h-a手不上,而且依照丈夫的个x_ing,也不会让自己搅和这些,他自然会去尽力筹划的。
毕竟孙婕妤得了势,傅家式微,谢家也会跟着一损俱损。
况且还有祖父、父亲,就连姐姐也不会没个盘算,自己除了瞎担心,说实话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论聪明才智,这些亲人没有一个不比自己强。
倒是谢家的后宅琐事,这才是自己的责任、义务,不容也不许推卸偷懒,更不能依赖他人,只有凭自己的能力去解决。
----做为嫡长媳就得担起这个担子,作为妻子就得安稳内宅。
用晚饭,谢长珩自己随手倒了热茶,坐下喝了两口,暖了暖胃,微笑看着妻子,“你的月饼案审得如何了?”
初盈挑眉笑道:“自然是秉公执法、绝不徇私。”
谢长珩听了,不由嘴角微翘,“原来还是个傅青天呢。”
初盈佯作严肃,瞪他,“大胆刁民!”
谢长珩看着她闪闪发亮的双眼,微微嘟起的唇,忍不住柔声道:“天凉坐着冷,早点到床上去捂着罢。”
结果捂着捂着,两个人反倒热得把衣服都脱了。
上次闹了半个月的别扭,谢长珩像是为了把少了的补回来似的,周公之礼不免行的多了些,----初盈到底年纪不大,有些吃不消了。
原本想推辞几句,可是一想到丈夫的那张脸,会不会恼羞成怒,以为自己嫌弃他欲求过多?再者说了,多那个啥……,应该会早一点怀上吧。
“在想什么?”谢长珩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快,----自己在努力耕耘,身下的妻子却在走神,任凭哪个男人,自尊心上都会有点受不了。
“没、没什么。”初盈赶忙抱紧了他,避开视线。
看吧,自己猜对了吧。
打个马虎眼儿他都受不了,更别说提出什么来。
“嗯……”初盈一声闷哼,受到了来自丈夫不满的惩罚,身体快要被撞散架了。
----哎,怎么同样一个人,白天和晚上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