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袭的神色沉了下来:“锦绣姐姐是嫌袭儿愚笨吗?”
“怎么会?”
“报仇的事,锦绣姐姐难不成想一个人去做?”
“我说过,这件事要好生筹谋,没那么简单,你若能出去,便少了一件担忧之事。”
“我不走,我们刘家的仇,怎能让你一个人去报?那我还算是刘家的人吗?父皇在天之灵,也会说我窝囊!”
他态度坚决,羊献蓉也不好再劝,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陪着吃完了水饺又逗留了一会,羊献蓉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因为离的不远,她也就没坐轿子,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一不小心,一个踉跄便摔倒了,小贵子一惊,赶紧想前去扶她,一个人却在她面前蹲下了。
琴师无名?
“夫人,天冷路滑,要小心些。”
声音十分沙哑,羊献蓉抬头看他,不知为何有些怔住了。
小贵子搀扶着她站了起来,身上沾染了雪,很快便融化了,在她身上留下了水印子,她被扶起来后,一时没站稳,一个踉跄,便又摔了,他正好搀扶着她,因为离的极近,所以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跟刘曜身上的,一模一样!
正文 第758章 琴师既是刘曜
一个人,身上都会有着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不是什么香料,就是……那种味道。
那个琴师跟刘曜的为何会如此的相似,可明明不是一张脸,就连声音也不像,可身形却相差无几,还有……眼神。
琴师说道:“夫人要小心。”
羊献蓉淡然回道:“多谢,琴师住在这附近吗?”
“是,就在那柳树下的宅院。”
“我的鞋袜都s-hi了,能否借你家的炉火烤烤?”
这话说来,其实十分不矜持,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说了,琴师深看了她一眼,说了声好,便领着她到了他家,地方不大,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有他一人住,不多时,他便点了炉火,放在她面前,为了避嫌,他退到了门外,外面又飘起了雪。
她在里间,他在外面,隔着一道门,半响之后,才听到她的声音:“先生似乎才来洛阳不久。”
“是,没多久。”
“听口音,倒像是长安那边的人。”
“在下的确是从长安那边过来。”
“是吗,我看先生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
琴师停顿了半响之后才轻声道:“不,我从未见过夫人。”
“是么……看来是我记岔了。”
之后,便又是无言,他拿出了他的琴,随意的拨弄了几声,声响荡开,撩人心弦。
曲不成调,却让屋内的羊献蓉怔住了,她总觉得这人很熟悉,说不出的熟悉,仿佛前世应该是认识的。
每次看到他,她总会想起刘曜,可他……已经死了,她亲眼看着他被砍头!
那个人怎么可能还活着?若是活着,又为何不认她?
种种疑惑,搅的她心绪不宁,或许是她魔怔了,她借尸还魂也就罢了,还想着或许刘曜也有可能呢?
过了好久,鞋袜干了,她打开了门,走了出来,他坐在外面,肩膀上染了一层雪,脸色苍白,看起来像是冻了很久了,她忍不住抬手提他拭去了些,他没避让。
她随即又收回了自己的手,沉声道:“我该走了,多谢。”
“外面还在下雪,怕是又要沾s-hi鞋袜了。”
羊献蓉摇了摇头:“不妨事,先生留步。”
她走了,小贵子搀扶着她,琴师站在那看着她脚一深一浅的慢慢离开,神色落寞。
献蓉……多想搀扶着你的人是我,只是我现在已形同废人,被人监视,刘曜的身份也被彻底抛弃,甚至这张脸都如此陌生,为人所控,又如何能出现在你面前?
羊献蓉回了自个的院落,鞋袜又s-hi透了,便换了,石虎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了她的双足,如玉一般,她一见他进来,立即将襦裙放了下来,他眸色一沉,近了身。
“刚去看刘袭了?”
“是。”
“怎么鞋袜都s-hi透了?没坐轿子?”
“路并不远,就没坐轿子。”
石虎突然撩起了她的襦裙,露出了那双玉足,羊献蓉心惊胆颤着,想要将襦裙放下,他的手劲却极大,眸色y-in沉。
“你现在还是不愿意接受我?”
正文 第759章 菡湮受宠
“石爷……”
石虎追问:“就算将来大业可成,我立你为后,你也不愿意?”
羊献蓉摇了摇头:“石爷,你既然找就知道我的心思,又何必再问?”
石虎的声音有些发紧,攥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我可以随时要了你。”
“石爷难不成想用强?就不要我咬舌自尽吗?”
石虎摇头:“你不会,大仇未报之前,你都不会自尽,如你这般x_ing子坚韧之人,又怎会因为失了贞洁,而去自尽?”
羊献蓉淡笑一声:“的确,没想到石爷竟如此了解我,只是,我这人,心思狡诈,若你真的强占了我的身子,我心生怨恨,或许,也将你算计进去了,你不怕吗?”
“我……甘之如饴。”
羊献蓉有些愣住了,她向来将石虎视为利用的工具,所以,更多的时候,她所谋划的,是如何让石虎成为乱臣贼子,乱了石勒的江山!就连他这次受伤,都是她一手策划,让石虎下定决心罢了。
他现在还受着伤,却到了她庭院中来……
她低头不语,石虎松开了她的手,朝那床榻中一躺,懒声道:“之后,我就在你这养伤了。”
“石爷,我这小院实在简陋,哪里及的上……”
“就在这,我不碰你,但你要贴身伺候我。”
石虎一脸的认真,他对她的忍耐与纵容已是极为难得了,羊献蓉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应下了。
石虎受伤,严震得势,太子亲政,徐光与程遐倒是风光了一阵子,朝中局势风起云涌,石虎的威胁看起来倒像是渐渐解除了。
而这一日,石勒下了朝,路过御花园时,却惊见一人,一时之间,竟愣住了。
“献蓉……”
那女人忙跪在地上,朝他行礼:“奴婢菡湮叩见皇上。”
“菡湮?是了,朕记得你,你不是被送入长安了吗?”
“长安城破之后,奴婢侥幸未死,又得石堪将军所救,这才回了洛阳,奴婢无立身之能,只能再进了宫,愿能随伺在皇上身边。”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石勒看着她那张脸,便想到了,那个他朝思墓想了那么多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