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刚刚进了房间,季夫人转身也跟了进去。
“你别跟我瞎找事。”
江榕看了眼走了很远的邱毅等人,拉着江其恪走到安全门口,“他们是你能招惹的吗,你以为你顶着一个江姓就能随便说话了?”
“这什么人啊,说话太难听——”
“难听关你什么事!你认识季平廷?!你知道他什么人吗!”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
什么人?臭流氓一个。
江其恪低下头,没有说话。
“现在形势不好,你也看出来了,季平廷指不定怎么样呢,你就站在这里帮他瞎说话?你还记得你姓什么吗!”
“我没帮他说话啊……”小声,“记得啊……”
江榕狠下心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毕竟人刚刚回国,当下眼不见为净,转身就走,“把拉链拉上!什么样子!”
“热——”
一记眼刀。
江其恪直接往后躲进了安全出口,江榕拿他没办法,也管不住。
楼梯间里全是刚刚那群人留下的二手烟味,呛得江其恪又是几个喷嚏。
沿着楼梯往下走,病房在五楼,停车场在地下二层,江其恪磨磨蹭蹭,想着还是直接去车里等他姐吧。
刚刚拐过一个楼梯,余光里就看到季平廷一身黑色大衣,戴着银框眼镜,靠着小窗户抽烟。风有些大,烟在空中四散,成不了形。
“……”
脚跟龟速后移,扶着栏杆的手一寸寸向后蹭,身体开始逆时针回转,江其恪低头看看地,左右看看白墙,就是不看季平廷,以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
“谢了。”
前功尽弃。
季平廷正眼看向姿势怪异的江其恪,“你姐说得对,下次收收你这个不管不顾的x_ing子吧”。
意有他指。
江其恪破罐破摔,“关你——”。
季平廷直接走到了江其恪面前,沉淀的烟Cao味扑面而来,混杂着眼前这个人强势的气息。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季平廷皱眉,叼着烟的嘴角绷得很紧,“呲啦”一声,拉链被拉上。
这是继上次那件事情后两个人第一次距离这么近。
江其恪傻了,看着季平廷的喉结,咽了咽口水。季平廷觉得有趣,但也没说什么,转身看着窗外。
很安静。空荡荡的狭窄楼梯里只有风声。
江其恪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季平廷,有点没话找话,“你真的在中东……我说,那么危险……”
季平廷没有看江其恪,“没什么,就是时局乱了点”。
两个人之间很少这么正儿八经地谈过,江其恪尴尬得想原地遁形。
“怎么?你也觉得这次我肯定得下来了?”季平廷转头,问得饶有兴趣。
江其恪无所谓,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我姐我爸都不让我八卦。”
“不过你还是有实力的……应该不会那么快死吧。”
季平廷闻言笑了笑,心真大,少爷。
“确实,死倒不至于,丢个官罢了。”
江其恪不知道说什么,报应!谁让你脚踩两……
“切,你不是挺牛逼的吗。明星都玩得那么溜。”江其恪说话带着情绪,季平廷不和他计较,依旧挂着笑。
江其恪来劲了。
“这样,让小爷上你一回,小爷考虑考虑在你丢了官后包养包养你,给你解决解决吃饭问题。”颇有些正义凛然。
季平廷转头看向江其恪,眼里一开始也有些戏谑,眼前的这个人,放肆得很,口无遮拦,得意忘形,可是。
“好。”
第二十二章 人以群分
上车的时候,脑门还有些疼。
江其恪晃了晃神,抬手摸上额头,叩上的那一点有些烫。
季平廷离得很近,江其恪甚至看得到眼前衣料的细微质感,原本准备好的一气呵成的嘲讽现在都在脑子里被那一声“好”打得方寸大乱。
明显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这是很久以后江其恪深刻认识到的。
但是那个时候,季平廷已经“屈尊”很久很久很久了。
江其恪抬头看了眼面前这个够不要脸的,有些沮丧。
季平廷曲起食指,指尖苦涩的烟味踟踟蹰蹰,清脆地一叩,“走了”。
额头又痛又麻,江其恪皱眉转身,季平廷已经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打开安全门,沉闷的机械关门声,一切复原。
阳光被声波震动,空气里安眠的尘屑一下惊醒,清晰了起来,杂乱无章地浮游。
“在想什么?”江榕看了眼后视镜。
“没啊。”
“想吃什么?姐给你做。”
“都想吃!”超级捧场。
江奉彦去了省里,估计明天才会回来。江其恪看着熟悉的街景,转头,“姐,你后来看到季平廷进去了吗?我在楼梯间里看到他了……”
江榕皱眉,正准备开口,江其恪立马撇清嫌疑,“偶遇”。
“看到了。你cao什么心,他们这些人比你精一百倍,即使背后想整你,当面能把你当爹妈伺候。”
“干嘛说得这么难听……”江其恪摘了帽子,向后捋了捋有些长的额发,“头发长了……”
江榕白眼,“你以为都像你啊,耳朵眼睛不舒服了,嘴巴就要说出来?”顿了顿,无可奈何,“也怪我和爸,太把你当回事了!”说到最后,自己已经笑了出来。
江其恪笑嘻嘻,“顾卿呢?”
“上学去了,人家成绩比你好,啧,真不知道顾家人都什么基因……”江榕一想到江其恪的学业就发愁。
江其恪决定打死也不开口了。
晚上劳拉直接吼了出来,还有五天!五天!你什么时候回来!
趴踢明显人手不够,这次轮到在江其恪和尼奥的公寓办,尼奥和几个男生明显不打算多做装饰,女生就不干了,劳拉想着江其恪的圣诞树还放在一旁啥没有,就有些不满意了。
江其恪看着视频里有些扭曲的人脸,就差发誓了,礼物,买好礼物就回来!
天遂人愿。
江奉彦临时把江榕叫去了省里。年终了,好几项大型项目到了质检审核的阶段,还有下一年财政的预拨款额确认,因为季膺德的身体原因,这项工作大部分都落在了江顾两家。
江榕临走的时候嘱咐江其恪好好吃饭,不想吃就别吃了,和保姆说一声,早点休息,明天要不来省里,她抽空做饭给他吃。
江其恪一听脑子都要炸了,哎呦,我的姐,我又不是没手没脚,再说呢,有保姆,饿不死。
江榕说着,我这不是怕做得不合你胃口吗。
江其恪摆摆手,合的,合的,都合的,你在车上不是还说太把我当回事了吗……
江榕没好气,能耐了你!直接走人。
到底不放心,回了省里的第二天早上又打电话给江其恪,嘱咐早饭要不去顾家吃,顾卿现在还没去上学,你们兄弟两个一起吃。
江其恪迷迷糊糊,知道了,知道了。
到了顾家,顾卿已经背好书包准备出门了。
见了江其恪,笑着叫了声其恪哥哥,指了指桌上的早饭,其恪哥哥好好吃饭。
江其恪心里埋怨死他姐了。
好在之后江榕实在太忙,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所剩无几。
江其恪就放养了。
平安夜的前一天,江其恪偷偷溜上了回意大利的飞机。
大包小包,江其恪也是搞不懂了,明明来的时候一身轻,现在这么多东西,差点要了他老命。
高越来片场探班的时候,就看到苏辰斯坐在躺椅里,整个人的状态不是很好。
韩至隔了好远,正在化妆。
“怎么了你。”
盖在身上厚厚的毯子被拉了拉,苏辰斯睁了一只眼,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了高越,“你看”。
一天前的信息,季平廷一天前回国了。
“嚯,你不会刚刚才看到吧。”肯定句。
苏辰斯点点头。
高越看人脸色不好,也没有再毒舌,“你要不现在请个假回去看看?”
苏辰斯显然没有想这个,“算了,以往这种情况,他晚上还是会打电话叫我回去的……”
嗯,侍寝。高越有些恶毒。
“……我可能真的和保姆差不多……”
高越斜觑了眼苏辰斯,把手里的咖啡递过去,“你就长点心吧。这个我早说过了。再说了,他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散了散了,散了你还能一门心思给我好好拍一部电影出来。”
苏辰斯攥着手机,没有理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