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看样子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气质如海水般沉静,又如海水般暗藏锋利。只需一眼,沐言就知道这个女人绝非寻常人。
不过,不会像他想的那样吧,这人就是那个安童口中的族长n_ain_ai?
沐言在心里一遍遍地催眠自己,不是的,不是她,那什么n_ain_ai肯定还在后面没出来呢,老人家年纪大动作慢点儿正常。要耐心等待,等正主出来。
然而事实就是那么残酷,只见来人对他们温柔一笑道:“小童回来了。快收起匕首,别吓着人家。你们一路都累了吧,进来喝杯茶吧。”
说完就走到沐言身后摸了摸安童的脑袋,安童也乖巧地收了匕首,然后抬起头看向安筱荷说:“族长n_ain_ai,我想喝你泡的绿螺尖了。”说完还甜甜地一笑,完全没了刚才那副对付沐言凶神恶煞的模样。
沐言在安童收了匕首后就扭头看向他,这一看,他就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先不说一个看着年轻美貌的女人被叫做n_ain_ai的事有多么让人无力吐槽,就是发现自己被一个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的八九岁毛孩子拿下的事就足够让他吐血三升了。
安筱荷一看沐言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的内心此时五味杂陈的想法,不过她没点破,因为现在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需要马上确认,这关系到自己的亲妹妹安筱楠的亲生骨血,所以这件事刻不容缓。
领着沐言和安童进去后,安筱荷带着他们穿过了一间又一间房厅,最后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里面摆着一排排灵位,而且每个灵位面前还摆着一个造型朴素大气的小木匣子。
安筱荷带着沐言来到一个灵位前,让他上了三炷香后就打开了那个灵位面前的木匣子。
木匣子一开,就有耀眼的红光闪耀出来。
沐言微微眯了下眼,很快就适应了这红光。然后他定睛一看,发现匣子里躺着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血红色珠子。
而一旁的安筱荷早已激动地浑身颤抖了起来,她强自镇定地颤声说着:“好孩子,你能滴一滴血在这个珠子上面吗?”
沐言本想问为什么要这么做,结果他一转头就看见安筱荷双眼通红地望着他,里面强烈的祈求刺得沐言心一痛。
沐言当即就收了话头,他转过头接过安童递上来的匕首,动作利落地划破食指,将血滴在了那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珠子上。
然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颗珠子就像海绵一样,自动吸收了沐言的血液。而且吸了血后的珠子变得更加剔透,颜色也更加瑰丽。
安筱荷见到这一幕后,当即就再也忍不住地抱住沐言痛哭了出来。
“孩子啊,这些年辛苦你了,姑母找你找得好苦啊!”
沐言对此则是完全呆住了,同时惊呆的还有一旁的安童。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族长n_ain_ai如此失态的样子呢,不知道会不会被灭口啊。
安筱荷发泄过后,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吓到人了。
放开一脸呆滞的沐言,她连忙擦干眼泪,招呼着安童上前来。
安童见此,心想不会吧,族长n_ain_ai这是要灭口啦?嗯,不对,应该是封口,那自己可得好好想想到底要什么,毕竟这样的机会可只有一回。
正当安童内心戏十足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见自己最敬爱的族长n_ain_ai指着那个长得好看的傻大个对他说:“小童,快,叫小叔伯。”
“啊?”沐言和安童异口同声,二人均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第27章 楠族
“他他他他他就是我那个下落不明的小叔伯?!”安童一脸惊讶加便秘地说。
惊讶是因为这戏剧x_ing的神转折让前一秒还是俘虏的沐言瞬间变成了他失踪多年的小叔伯,这一事实打得他那叫一个措不及防。
在此之前安童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所以此时他在心里默默地流泪:族长n_ain_ai你这么搞会把人搞死的好吗?
而便秘却是因为似乎在一刻钟之前他还拿刀比着自己小叔伯的脖子威胁他呢。而且除去沐言是他的长辈这个身份外,他的回归其实还意味着楠族下一任接班人的出现,哦,也就是他们楠族的少主。
对此,安童的内心早已哭成了泪人,但愿自己的这个小叔伯宽宏大量,能饶自己一回。不然在重视血缘、等级严格的楠族里,自己怕是会成为一个千夫所指的罪人。
然而身为一切事件的根源——沐言,此时却是懵逼的。
直到安童在安筱荷不满的目光下赶紧回神,狗腿地叫了他一声小叔伯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唉。”沐言心中微叹,看来自己的身世并不像原身记忆里的仅仅是一个世家庶子那么简单,估计以后的日子里自己会因为这个新身份遇上不少麻烦。
这真是……摊上事儿了呀。
所以,沐言觉得,当务之急就是能否认就否认,最好能在摆脱麻烦的同时离开这个处处透着不寻常的村子。
到时候天高任鸟飞,自己就可以逍遥自在地去找黎大哥了。
所以当沐言在心里快速地合计了一番后,他面露犹豫,摆出一副不敢确定的样子说:“这个……你们可能认错人了,我是诏俞国沐家庶子沐言,怎么可能是他的什么小叔伯呢。”
沐言说完还指了指在一旁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安童,一副肯定的样子看得安童都差点信了。
不过安童知道自己族里血琉璃的测试结果是不可能出错的,而且这样血光大盛的场景只会出现在血脉至亲的身上。
就连安筱荷去滴血所测出来的结果也不会有沐言的这么明显耀眼。因为那颗血琉璃的主人正是楠族几百年来最惊才绝艳的族长——安裕彤,也就是安筱荷的亲妹妹,沐言的生母。
这血琉璃是用楠族的不传秘法再辅以其主人的心头血炼制而成,它可以通过颜色的变化来昭示它的主人运势走向。
就比如血琉璃的主人今年红鸾星动,它就会显现出桃粉色;若是有灾祸临头,他就会变成暗红色,颜色深浅预示着灾祸的大小;若是其主人身故,它就会也像死了一般,变回最初的颜色,再无变化。
不过唯一能引起它颜色再次改变的就只能是血脉至亲的血了,而前任族长安裕彤在这世间仅存的至亲就只有安筱荷和她的儿子了。
所以安筱荷在看到沉寂多年的血琉璃再次焕发光芒的时候才会激动地不能自已,妹妹留下来的唯一骨r_ou_终于找到了,看来这是老天爷都要留他们楠族一条活路啊。
显然,沐言的算盘落空了。人家根本不可能认错人,因此这个少主他是当定了。
而安筱荷听见他否认的话则是嗤笑了一声:“哼,沐家庶子,沐家人也不怕遭天劫,竟敢让我们楠族少主当个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庶子,早晚有一天我要端了那个乌烟瘴气的鼠窝!叫他们竟敢胆大包天到狸猫换太子,真是活腻歪了。”
沐言:族长姑姑,我好歹也是在沐府苟且偷生了十八年的,您这么形容沐府真的好么……
沐言听着这通信息量巨大的话,一时有些难以消化。等等,端了沐家?狸猫换太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感觉这个古怪的村子不简单,沐家在诏俞国是什么样的存在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这岂是他们说端就端的?
还有狸猫换太子,唉,感觉自己的身世更加扑朔迷离了。光是想想头都大了,所以沐言索x_ing就不想了,一切顺其自然。
到时候再见机行事,顺便再打听打听自己这异于常人的体质是怎么回事,是否跟这个不寻常的楠族有关。
想开了的沐言见否认无效,也就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他认命地看向正满脸慈(r_ou_)爱(麻)地看着他的安筱荷,忍住了自己想起j-i皮疙瘩的冲动,说道:“好吧,你说是就是吧。不过我有个问题,就是似乎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不然也不会从我们刚到村子就让人叫我们过来,来了后更是一刻也没耽搁地就开始测试。
所以,我想问的是,你是怎么判断出我的身份的?万一我只是个普通的迷路人,又或者是心怀不轨意图混进村子的小人呢?”
安筱荷闻言,心下一动,看来彤彤的孩子果然不一般,心思竟如此缜密,直接一针见血地问出了楠族的秘密。
不过沐言是楠族的少主,这些事他早晚都要知道。现在说也无妨,于是安筱荷将二人带进茶室,招呼他们坐下后,一边煮茶一边向沐言娓娓道来。
“楠族是自历史上第一个王朝建立之时就存在的一个种族,不过却因为种种缘由一直不被其他民族所接受。
而且还长期受到排挤、欺凌,甚至后来还因为楠族人生而美貌,男女皆可育这两个与其他民族不同的特点而被有心之人抓去献给权贵肆意玩弄。
楠族人在那个年代里没有一点作为人的尊严,地位比之畜生还不如。就连被史官录入史书的资格都没有,导致现在的人只能在一些年代久远的野史中才能查到有关楠族的只言片语。”
说到这里,安筱荷顿了顿,敛去眼中蚀骨的杀意后,她又继续语气平静地说:“后来,那些贪婪的人把我们逼到了绝路,先祖们决定拼死一搏,于是就在某一天晚上权贵大臣们的府里发出了一声声惨叫,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大火,被抓来的族人们选择和他们同归于尽。
一夜,仅仅一夜,整个王都被大火烧毁了一大半。所有被抓的族人无一幸存,全部都是在报仇雪恨后自尽而死。而剩余的为数不多的族人们则是趁乱逃亡,照着早已规划好的路线,他们逃入了从未有人涉足的原始森林。因为就算被猛兽吃掉,他们也不愿意回去继续面对那些人面兽心的所谓同类。”
安筱荷神情微微一松,沐言就知道最艰难的那一段已经过去了。只见她轻启朱唇继续道:“果然,老天爷不是真的有眼无珠,他给了我们与动物们沟通的能力,使得楠族得以继续传承下去。楠族人生来就对各种兽语有种敏锐的直觉与惊人的天赋,先祖们进入森林后没多久就摸索出了一整套与动物们对话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