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王汶一上来就夸赞梁丰,司马腾的面色更为y-in沉:“怎么,你是觉得孤不识英才?”
“若是东赢公不识英才,又怎会征辟他为掾属?”王汶轻轻摇头,“只是原本佳话,却因延医一事变了味道。试想若是传出东赢公量窄不能容人,强令名士归顺,岂不坏了将军府的名声?”
没想到王汶在意的不是那梁子熙,而是自己的名誉,司马腾脸上的怒色稍减:“此事无需担心,若是梁子熙真的有病在身,我自当收回成命。”
“他真的重病在身,还是服散中毒之症。”王汶干脆道。
司马腾一愣:“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还来过晋阳,参加法会吗?”
“当日我在雅集之上初见子熙,他病的奄奄一息,依旧风姿不见。晋阳之时已是调养数月后的事情了。无人知道此事,不过因为他气度卓然,不见病态而已。”王汶轻叹一声,“至于征辟,我也曾想擢他上品,可是子熙根本无意为官。非但对东赢公,对我也是如此啊。”
这可真出乎了司马腾的意料。没想到当世还真有这般不喜权势,濯如青莲之人。那自己这番作为,岂不是闹了笑话?
看到司马腾面上犹疑不定,王汶又道:“事已至此,唯有把问诊变作恩赏,让子熙体弱之事广为人知,才能抵消旁人猜度。”
折腾梁丰确实是一时恼怒,没想到王汶会亲自登门,就算再怎么不喜那个病秧子,晋阳王氏也不是他愿意得罪的,更何况还有量窄不容人的恶评。司马腾犹豫了片刻,终于道:“既然茂深如此说,太医一事就作罢了。”
王汶微微松了口气:“只是如此,怕还是会留下隐患。不若趁上巳之时,邀子熙到晋阳踏春。如此一来,所有揣测也就不攻自破。”
司马腾皱了皱眉,放过那人还不够,还要邀他来晋阳?
王汶像是看出了对方的心思,笑道:“子熙来晋阳,必能风头大噪。如此一来,征辟恩赏方才能成一段佳话。东赢公识人之明,雅量高绝,自当传遍天下。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梁丰有病在身,短时间内是无法出仕的。就算帮他扬名,别人也无法求去。等到他病情好转,有了这知遇之恩,也好再行征辟。而这一出高山流水,也能帮自己增加名望。司马腾终于听明白了王汶话里的意思,微微颔首:“还是茂深想的周全。”
看着司马腾脸上渐渐明朗的表情,王汶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子熙前来晋阳,又何愁司马腾不为之倾倒。有了这番交集,才能拔掉藏在二人之间的尖刺,子熙未来的官途,自然也会一帆风顺。这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
※
快马奔腾,箭羽飕飕。一匹又一匹马儿绕场驰骋,马上骑士张弓,- she -向场边一排草靶。
这是梁府骑兵在练习骑- she -。骑- she -本是匈奴人的绝技,然而在马上装配鞍辔,只要能够熟练控马,稳住身形,便能准准- she -出手中之箭。因为换来的牧草甚多,骑队冬日也未停下训练,如今骑- she -已经有模有样。
又是一轮急- she -,弈延皱了皱眉,冲队中吼道:“匐隆!你早上未曾用饭吗?!”
匐隆乃是骑队的队副,也是一直跟在弈延身边的老人。听到这话,他尴尬的搔了搔头发:“营正,饭是吃了,不过昨日刚好休假,被家中婆娘榨了个干净……”
听到这荤话,众人哄堂大笑。弈延的眉峰几乎挑到了额角:“一百个卧撑!自己报数!”
听到这话,匐隆咧了咧嘴,乖乖下马开始做起俯卧撑。这玩意还是弈延普及的,虽然姿势猥琐,但是着实锻炼臂力。骑队和弓手都要勤练,也就成了小惩的手段。一百个下来,还真是浑身酸痛,说不出的难受。
弈延却没有理会他,继续喝令众人训练。如今还未到春分,日短夜长天气又寒,白天能够骑马的时间可不够多。
一个时辰飞快过去。众骑士纷纷下马,开始打理自己的爱驹。卸掉鞍辔,刷毛顺耳,还有偷偷给马儿加餐的。弈延也动作利落的解开了马鞍,准备打理马匹后牵回马厩。等会儿他还要回府,若是赶在了天黑之前,还能跟主公对弈一局。
正飞快刷着马,匐隆鬼鬼祟祟凑到了他身边:“那个,营正。我有……不,我家婆娘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弈延看都没看他,继续着手上活计。
“咳,不知营正有没有打算娶妻……”匐隆干咳一声,厚着脸皮问道。
弈延猛地扭过头,瞪向那羯人汉子。被这如刀目光一蛰,匐隆连忙解释道:“不是乱七八糟的女人,是我婆娘家的远方妹子,今年十五,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
“没打算!”弈延硬邦邦扔下句话。
“别啊!”没想到被拒绝的如此干脆,匐隆忍不住道,“营正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又有田地,又有郎主的赏识。何不成个家,找个女人照料自己呢?”
“我自己便能照料自己。”
匐隆傻了片刻,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说的是那种‘照料’……呃,营正你就没惦记过女子那软软的胸脯,细细的腰肢吗?”
弈延手下一顿,在他脑海中,立时浮现出的一副画面。胸膛单薄的几乎能看到肋骨,不够柔软,但是绝对白皙,两点嫣红若落雪红樱。腰肢细的双手就能环住,生怕多用些力气,便会折在怀里……
刷子一偏,扯到了马鬃,白花马立刻长嘶一声,扭头撞了主人一下。被撞的醒过神来,弈延的脸猛地红成一片,也不管卸掉的马鞍,翻身上马:“管好你自己就行!”
扔下这话,他纵马向庄上驰去。
被荡了一脸尘土,匐隆眨巴了一下眼睛。等等,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难不成,营正还是雏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哎呦,这下可真是赚到了。
第88章 欲折
骑在马上, 冷风一激, 弈延面上的热度稍稍褪去, 紧接着,脸色就难看起来。他刚刚想到的是什么?
之前不是下定决心,不再想这些亵渎之事了么?怎地被人胡言乱语一番, 就变的如此!心中不由大悔,他拉马想要停住,返回军营,然而守门的兵士已经看到了他的身影,赶忙让开通道。
眼见大门已开, 弈延也不好转头就走, 硬着头皮骑马驰进宅中。把爱驹拴在了马槽上, 又仔细拍打了身上尘土,洗去了手上污渍, 他才定了定神, 向主院走去。
房内, 梁峰正在艾灸。如今天气还未转暖, 就算燃再多炭火,也容易受寒。因此针艾都落在了腿足x_u_e位。
脱去锦袜,把一双细瘦足踝放在锦垫之上,梁峰任姜达施艾。此次姜达还是用的悬艾和雀啄交替的手法,艾柱在腿足之间的x_u_e位上下挪动,只有温热并未灼痛。如此施艾,不会留下瘢疤,只是淡淡红痕,隔日即消。
不过这种温和的艾法,也有些副作用,就是痒!梁峰对于忍痛的耐x_ing相当高,但是这种挠脚心一样的痒法就有点扛不住了,经常忍不住想要移开小腿,躲避艾柱。没料到这么简单的艾灸会出问题,姜达也有些无奈,只得抓住对方的脚踝,小心让手中艾柱别碰到皮肤。
一来一去,两人头上都见了汗。眼看逃不过了,梁峰只好干咳一声,对绿竹道:“去厨房拿些糕点来。”
现在绝不是用点心的时候,不过绿竹还是微笑着起身,向门外走去。郎君这是怕丢丑,故意支走自己,绿竹怎会不给他面子?
眼看绿竹离开了房间,梁峰在凭几上微微挪动了一下,才清了清嗓子:“季恩啊,我这些日子总觉有些不对。”
姜达手上艾柱立刻停下,紧张问道:“主公哪里不适?可是新换的方子出了问题?”
前两天梁峰就开始服用太医留下的辅助药物了,要是药x_ing冲突可就糟糕了。
梁峰摸了摸鼻子:“倒不是那个。就是……呃……阳气匮乏,肾气不足……”
这事他也憋好久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这副躯壳就一直病歪歪的,别说其他了,就连晨勃都没有一回,简直让梁峰别扭到了极点。按理说,成瘾药物都断了,怎么都该有点起色了才对,谁知鹿r_ou_吃了几回,也没见什么变化。如今保健医生终于闲下来,他当然要问上一问。
姜达一听,便舒了口气:“重病不愈,自当如此。”
眼看他又低头施艾去了,梁峰不由尴尬道:“没有什么法子医治吗?”
“难怪主公吃了那么多马r_ou_、鹿r_ou_。”姜达的语气有点不善,“大补之物还当慎用,服散易生虚耗之症,精匮肾伤,只能慢慢调养。”
“可是寒食散已停了许久……”梁峰有些不甘心。
“服散壮阳本就不妥,这等痼疾,还是要从根上慢治。”姜达手上不停,又施起艾来。
梁峰:“……”
他还真忘了,寒食散还有壮阳的效果,难不成原主身体一直就不好,把寒食散当小蓝丸用?别说,这么大个宅子,连个妾室都没有,伺候的侍女又是绿竹这种没长开的黄毛丫头,就原主这种身家而言,还真不是变态就是阳痿!
一时间,梁峰问苍天无语。难不成是自己太花太滥情,遭报应了?
可能是感觉到梁峰的低落,姜达又补了句:“宫中也有调养此等隐忧的手法,主公无需心急。待到体内余毒尽消,就能恢复。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节欲为好。”
都这样了不节行么?梁峰怎么说也是个相当重视床上礼仪的好床伴,怎么可能厚着脸皮让妹子欲求不满。也就是一两年,忍忍算了。
正想着,艾柱滑向了足三里,就跟膝跳反- she -似得,他的腿不由自主一弹,想要躲开。
火星差点戳到r_ou_上,姜达吓的一个激灵:“主公!”
“下次还是别艾灸双腿了,背上更好点。”梁峰忍不住揉了揉痒到了极点的腿窝。
“那怎能行?”姜达哭笑不得。诊病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公如此蛮不讲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