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嫁了人做了别人媳妇,有丈夫陪着,家里下人在后头跟着,自己戴顶帷帽,偶尔逛一回大街、下趟馆子,还是使得的。
酒楼的小二们都是极有眼色,一看谢长珩夫妇,便知道是达官贵人出行,殷勤的引到了二楼包间,飞快的上了两笼特色水晶包。
简妈妈等人在门外守着,雅间内十分安静。
“尝尝。”谢长珩亲自给妻子夹了一个,蘸了醋,云淡风轻道:“别去多想了,不是什么要紧的,胡思乱想反而伤神伤身,没事也得想出事。”
“嗯。”初盈微笑点点头,咬了一口,“真鲜。”与他夹了一个,“你也吃……”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得楼下一阵吵吵。
谢长珩手上的筷子一顿,朝外唤道:“平安。”
隔了片刻,平安垂着手进来回道:“听说有间米铺的米吃死了人,方才是抬着尸身去米铺要银子,街两边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所以楼下有点吵。”
谢长珩略感晦气,对妻子道:“吃罢,吃完早点回去。”
“长珩……”初盈脸上却是有些变色,低声道:“老二媳妇也开了米铺,还是让人问问清楚,是哪条街哪个掌柜开的。”
平安忙道:“大n_ain_ai放心,小的已经问过了,是东三街胡同的一家小米铺,不是咱们家二n_ain_ai的本钱。”
“那就好。”初盈松了口气,也没心思再吃什么水晶包子,“外头怪冷的,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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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亡我!”程贵捶胸不已,看着面前新娶回来的继室雨桐,“姑n_ain_ai,就算不能出主意,你好歹倒是说句话啊。”
----之所以娶这么一个二手货,就是看在她是大户人家的丫头,认识的贵人多,并且还带着嫁妆过来。
雨桐也在打量着自己的丈夫,----说是老爷掌柜的,实际上只得铺子里一个伙计,家里一个做饭的老妈子,自家姑娘连个丫头都使不上。
当然了,以自己的年纪和条件,哪怕是被赏了卖身契,还倒贴嫁进来,也不可能嫁到太好的人家。
只是没想到这么命苦,刚进门没几天,铺子的米就吃死了人。
其实也不干怨自家米铺的事,----原是那家子人穷,买了白米平时舍不得吃,偏生地方没有放好,被雨水淋到生了霉,舍不得扔又洗洗蒸上吃了。
结果这一吃坏了事,家里老母拉了几日肚子止不住,加上舍不得抓药,结果一来二去把命丢了。
不过是想借机讹几个烧埋银子,程家却咽不下这口气,不愿意做冤大头,因此两边便僵持起来。
“四十两银子!”程贵仿佛被割了r_ou_一般,气得胸口疼,“就是能干活的丫头,都能买五、六个了!”
雨桐没有急着乱出主意,而是问道:“那依老爷的意思,是不打算赔了?”
作者有话要说:1.**抽了,留言是系统删除的,没办法~~
2.谢谢各位妈妈的建议,小朋友发烧反反复复,吃药不见效,看来要去打针了~~
3.某颜晚上睡不成,头疼的很,明天如果18点左右不更新,就暂停一天,以后有时间加更一章~~
105、微澜(下)
“赔?拿什么赔?”程贵气不打一处来,牢s_ao道:“去年刚嫁了翠姐儿,花费了一二十两银子,眼下玉姐儿也等着出嫁,少说也是百把两银子。
雨桐静静听着不吭声,----程家嫁便宜女儿跟自己有何关系?
“还有……”程贵看了看新进门的继室,原想说前几日办喜酒花了几十两,一想着他哥嫂还投了份子,自己也没有给聘礼,只得改口道:“还有家里上上下下几张嘴,要吃饭、要穿衣,哪里不是用银子的地方?”
雨桐是清楚程家小米铺的,----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连着要嫁两个女儿,又不敢在嫁妆上节省,免得女儿以后受婆家的气,所以差不多快掏空了家底。
要不是自己嫁过来,被哥嫂搜刮了一百多两银子添补,这米店都快周转不开,如今除了留给玉姐儿的嫁妆,只怕没剩下几两银子。
“那个……,你从前不是在谢家呆过。”程贵有点迟疑,咳了咳,到底不好意思说做姨娘的事,“你认识的贵人多,随便找个人震慑震慑那家子混账,实在难缠的话,给二两棺材银子也足够了。”
雨桐抿嘴看了过去,只觉得这个爱财如命的男人又傻又贪。
当初哥哥嫂嫂为了在米铺分红,程贵贪图自己不要聘礼还倒贴,双方一拍即合,所以才凑成了这桩姻缘。
----如今还想在自己身上挤点价值,真是贪得无厌!
他也不想一想,假如自己是以大丫头的身份,给配了人,估计回去谢家还有几分体面,还能在主母和管事妈妈跟前说上几句。
可惜自己一个被弃的姨娘,主母不喜,公子爷也不念旧情,还有什么脸面回去?回去除了惹人笑话以外,又能帮上什么?
“怎么……,你不愿意?”程贵有些不快,但还是忍耐着没有发作,“谢家的那些管事妈妈们,随便找一个,兴许就能帮上咱们了。”
“老爷。”雨桐打断了他的美梦,淡声道:“如今我又给不了别人好处,那些妈妈们即便肯帮忙,难道还有白帮的吗?”
程贵顿时哑口无言,“这……”
雨桐也懒得跟他磨磨唧唧,----再不好都是自己的丈夫了,后半辈子还得指着他过日子,该出力的时候还得出力,因而道:“找人帮忙费事费力,不如把麻烦推给别人。”
程贵一怔,“怎么推?”
雨桐看着他那傻样儿,心里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跟公子爷相比,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不过傻也有傻的好处,往后不用自己费什么心思,再说程家没有妾,自己做当家主母的感觉还真不错,因而笑了笑,“咱们铺子里的米都是外头买的,买谁家的找谁去。”
“不错。”程贵连连点头,“上次买了两批货,一批是永安大街的恒昌店,一批是南洋米行的……”又抱怨道:“不过隔了这么些日子,我也不记得卖出去的米,到底是哪家的货。”
“等等。”雨桐眉头一挑,“永安大街恒昌店?”
“怎么了?”程贵打量着对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恒昌店……,仿佛是谢家二n_ain_ai的本钱。
“什么?”盛二n_ain_ai听了仆妇的回禀,不由大怒,“好大的胆子!讹人都讹到我们谢家头上了!”
“n_ain_ai,眼下咱们该怎么办呐?”
“办什么办?”盛二n_ain_ai心里没好气,恼道:“叫他们滚!”
“可是……”那仆妇一脸苦色,“人家不肯走,还把尸身抬到了店门口放着,眼下连生意都做不成了。”
盛二n_ain_ai怒道:“放肆!”
“要不……,打发几两银子算了。”
“不行!”盛二n_ain_ai一向x_ing子好强,钱财上也看的紧,再者这事原本就不与自己相干,凭什么要去做那个冤大头?恼道:“带人去,大棍子撵走了事!”
那仆妇见实在劝不动主母,只得领命而去。
谁知道对方是个要钱不要命的,骂不走、吓不走,棍子还没有落下去,人就直接往上撞,愣是说把他的骨头给打断了。
盛二n_ain_ai气得发抖,颤声道:“还反了他们了!”
谢长盛从书房一回来,就见妻子满脸怒气在屋里团团转,等到问清楚状况,不由皱眉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何苦跟那些流民斤斤计较?破财消灾,打发几两银子才好做生意呢。”
“不能便宜了他们!”盛二n_ain_ai恨恨道:“想必是那家人瞧着小米铺本钱小,咱们家本钱大,就赖死赖活的想多讹一点!呸,想得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