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刚接到手,就被旁边的玉姐儿拿走了,“我来收着。”
初盈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隔了帘子,问道:“雨桐,这是你的丫头?”
玉姐儿顿时气红了脸,雨桐忙道:“不是,是……”想说是自己闺女,又怕更惹得玉姐儿着恼,只得道:“是程老爷的小女儿。”
这么厉害?初盈有些诧异,略想了想便明白过来。
看来当初米铺的事,让雨桐吃了不少挂落。
想起那日她过来磕头,想等着丈夫怜悯,心内又升起一阵不痛快,觉得自己的好心有些多余,转而道:“走吧。”
雨桐怔怔的看着马车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回到家,玉姐儿赶紧把银子交给了程贵,撇嘴道:“那个大n_ain_ai有眼无珠,居然说是那一位的丫头!气死我了。”
程贵现在眼里只有银子,不以为意道:“说一句丫头换二十两,也值了。”
“爹!”玉姐儿跺脚,“这银子你可得好好收着,不能乱花。”
“知道,知道。”程贵没有儿子,对小女儿不免偏疼一些,“都给你留着做嫁妆,放心吧。”顿了顿,“原想着回乡下去的,现在看看还是在京城里好,随便跟哪个贵人拉上关系,都够咱们嚼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在吃药养病中,总是打瞌睡,最近份量不会太多,尽力吧~~~
好在这一段剧情是想好的,不至于卡壳~~
多谢大家支持,多谢冒泡~~
113、覆雨(下)
看在得了银子的份上,程贵的心思又活动了,对雨桐也和颜悦色了几分,——晚上搂着人一番鱼水之欢,末了道:“你还年轻,咱们再生一个儿子才好。”
以前的媳妇是个母大虫,生不出儿子,也不让自己纳妾,要不是现在家里没钱,还真想买两房美妾回来。
不过说起来,继妻的这身皮r_ou_又香又软也不错。
程贵自己美了一阵,雨桐心里却是一阵厌烦,——丈夫又老又丑又蠢,给公子爷提鞋都不配,只觉恶心的很,偏生又没有法子拒绝。
心下好生后悔,当初不该一时猪油蒙了心,给主母上眼药,结果技不如人,反倒把自己赔了进去。从前总觉得自己在公子爷身边十年,比别人多一份情分,现在想想,其实是被这份情分给误了。
那时误食巴豆闹肚子,直接禀明主母,再不济,直接跟公子爷求情,——秋绫的那点小计谋,如何瞒得住人?
再怎么自己也不会落到今日下场,真是肠子都要悔青。
程家如今搬到了京郊,虽说比从前落魄,但是跟和那些挑夫走卒相比,还是要宽裕不少,起码吃饱穿暖不成问题。
加上玉姐儿长得也有几分姿色,倒是引来说亲的人。
三、五家选下来,没有一家能让玉姐儿看得上的,——在她看来,即便嫁不了大富大贵的人家,至少也不能自己去干活,小丫头总得有一个吧。
可惜周围都是些贫苦人家,又要后生年纪相当、品相不错,又要家庭条件优渥,这种要求是在难以达到。
倒不是完全没有,只不过人家又嫌弃程家太过破落。
东不成、西不就的,玉姐儿的脾气渐渐暴躁。
虽然不敢对雨桐呼喝打骂,但是脸色难看,摔桌子打板凳少不了来上几回,平日吃饭再讥讽几句,反正没有第二个可以撒气的人。
雨桐无依无靠,没钱没儿子,哥哥嫂嫂早就不管了,自己强不过人家父女二人,只能忍气吞声,一天一天的煎熬。
这日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试着对丈夫建议,“附近没多少人家可挑,不如跟咱们大姑n_ain_ai递个信儿,或许能认识些好人家呢。”
程贵应允道:“不错,我去找翠姐儿问一问。”
隔了几日,还真有一个好消息传回来。
对方家有一个小裁缝铺,说亲的是小儿子,前头有两个哥哥,皆已成亲,要求媳妇能干、贤惠,最好心灵手巧针线不错。
玉姐儿听了还算满意,自觉自己的针线活计还不错。
雨桐去街坊请了一个婆子作陪,租了一辆马车,先亲自过去相看后生,再让对方母亲跟着回来,瞧一瞧玉姐儿。
渐渐的,马车进了城往西面拐去。
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有个脆脆的小丫头声音喊道:“脆梨,一文一个!又脆又甜,不脆不要钱!”
雨桐打了个激灵,悄悄掀了帘子缝往外面看去。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梳着双丫髻,白净的面皮儿上有几颗雀斑,眼睛圆溜溜的,——不是逃了的香杏又是谁?!
胆子不小,居然还敢藏在京城的犄角旮旯里。
雨桐又惊又怒,脑子里闪过许多乱哄哄的念头,一时间来不及整理,只知道一定要抓住香杏,可惜自己不好露面,马车也不能随随便便停下来。
不然耽误了玉姐儿的亲事,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脑子飞快转动,——顾不上等会儿被裁缝铺的人笑话,拔了手上唯一的金戒指,塞给身边婆子,“妈妈,这个给你。”
那婆子双眼放光,“这……?”
雨桐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先别说话,低声道:“等会儿你老先下车,去跟着外面卖梨的小丫头,务必看清她的住处,回来告诉我还有重谢。”
那婆子知道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想必有什么机密事牵扯其中,欢天喜地接了金戒指,连连保证,“n_ain_ai放心,老婆子我办事最是稳当。”
雨桐连连叮嘱,“妈妈切莫打Cao惊蛇,也别跟丢了。”
“知道,知道。”那婆子拍了拍胸脯,对那金戒指爱不释手,摸了又摸,“n_ain_ai只管去相看,等会儿我打探好了消息,直接回n_ain_ai家,不会嚷嚷的大伙儿知道的。”
雨桐真想自己跟过去,可惜不行,眼下两个妇人,在大街上抓人实在不能够,只能再三叮咛那婆子,找个了地儿让她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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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请安完毕,初盈被婆婆留了下来说话。
“姝姐儿的亲事就这么拖着?”
“长珩的意思,先不急。”初盈回道:“当然不会耽误了四妹的,约摸在万寿节前就会定下来。”
谢夫人微微蹙眉,“老大有和田家结亲的意思?”
“他没说。”初盈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最近外头乱得很,我想孙家二房这个时侯意动,只怕不单是两家联姻这么简单,甚至……”低了声,“还得经过皇上的意思。”
谢夫人神色一凛,继而道:“你说得对,倒是我想得浅了。”
“我瞎猜的。”初盈不好贬低婆婆,——实际上,也并非自己比婆婆高出多少,而是有个姐姐在皇宫,由不得惦记着宫里的人罢了。
谢夫人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满意,笑道:“不怕你恼,当初你没过门的时候,我总想着你年纪小,又是小女儿,还有些担心呢。”顿了顿,“看来我是白担心呢。”
婆婆肯掏心掏肺的说体己话,实在十分难得。
初盈不会不知好歹,赶忙笑道:“媳妇原先的确不大懂事,不过跟在娘身边天天瞧着,总算学了一、二分,想必是能出师了。”
谢夫人回头去看苏妈妈,笑道:“瞧瞧这张小嘴甜的。”
苏妈妈也笑,“大n_ain_ai说得不错。”
底下又说了一会儿家常闲篇,初盈告安离去。
谢夫人看着儿媳出了门,轻声道:“上月里,老大陪他媳妇去白云庵一趟,多半是为了子嗣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