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盈昏昏沉沉的,加上屋子里燃了安神香,睡到天黑才醒过来,睁眼就见简妈妈和凝珠守在旁边,一副紧张担心的样子。
“n_ain_ai,慢着些。”凝珠上来扶人,“别起猛了头晕。”
初盈懒懒的不想动,倚在软枕上,“给我茶。”接过来茶碗喝了两口,问道:“大爷又去秋绫哪儿了?”——
自己都病了,居然也不见个人影儿。
简妈妈哪里会看不出她的脸色?又哪敢让她这会儿怄气?赶忙解释道:“大爷一直都在的,刚才外面来人了,这会儿去了书房。”
“是啊。”凝珠接话道:“秋绫下午就送到庄子上去了。”
初盈不解,“送走了?”
“是。”简妈妈斟酌了下说词,“中午大爷的那一脚,踢得重了些,所以……”总觉得说小产不吉利,顿了顿,见主母领会了意思,又道:“夫人做的主,让晓兰跟着一起去了庄子上,还有……,香杏也让人牙子领走了。”
一觉醒来,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等等……,那一脚踢得狠了些?这么精准?初盈慢慢回过味儿来,——是怕自己不好处置吧?难怪当时要一直守着秋绫,原来如此。
心里的委屈消了些,总算他还为自己有几分着想。
“n_ain_ai。”简妈妈坐近了,劝道:“别跟大爷怄气了。”又道:“这事儿都是秋绫闹出来的,现在事儿也没了,人也处置了,再和大爷生分不值得……”
“妈妈,我知道。”初盈不想再听下去,——道理自己明白,可是心却转不过那个弯儿,毕竟被打脸的是自己,又道:“我也没那么大的气x_ing,会好好过日子的。”——
好好过日子,别的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初盈看在半桌子的汤汤水水,还有不少滋补的菜,蹙眉道:“怎么弄这么多菜?”
本来晕倒的时间就不巧,再兴师动众闹得厨房不安生,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耍小x_ing子,故意折腾人呢。
简妈妈笑道:“大夫说让你好好养一养。”
怀孕的事还不确定,简妈妈怕万一不是……,回头弄得初盈尴尬伤心,就向谢长珩请示过,等过几天大夫确诊再说。
作为当事人,初盈反而被蒙在了鼓里。
谢长珩给妻子盛了一碗汤,“吃不下饭,就多喝一点汤。”
初盈看着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难道是为秋绫的事?毕竟以他的年纪,应该十分想要孩子,多多少少有些可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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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初盈一觉醒来问道:“什么时辰了?”说完,才想起婆婆告诉自己不用过去,松了口气,——嫁进谢家一年多,头一回起这么晚呢。
简妈妈过来服侍她,笑道:“n_ain_ai躺着吧,我去把粥端过来。”
初盈总觉得气氛不对,怎么简妈妈和凝珠等人特别小心,——难不成……,自己得了什么绝症?可是瞧着又不像,仿佛并没有特别悲伤啊。
或许,是故意装作没事人儿的样子?
吃完粥,没多会儿有小丫头通报,“二n_ain_ai、五n_ain_ai和四小姐过来了。”
初盈赶忙出了里屋,上前搀扶晏氏,“你还来做什么?好好在家歇着吧。”看着那跟个圆球似的肚子,生怕碰着一星半点儿。
晏氏穿了一袭浅蓝色的裙子,鹅黄蝶袖上衣,挽着圆髻,一切都朝简单舒适上头打扮,笑着坐下,“不妨事,出来走动走动也好。”
盛二n_ain_ai打量了两眼,嘴角勾了勾,“大嫂身子不舒服,先歇着吧。”
谢姝也道:“是啊,我们自己坐就是了。”
初盈见众人兴师动众的,反倒不好意思,——才出了秋绫的事,自己就病倒,晏氏和谢姝还罢了,盛二n_ain_ai一双眼睛不饶人。
凝珠端了茶上来,轻手轻脚一一放好。
几个人没什么可聊的话题,寒暄了一阵,尽到情分,盛二n_ain_ai便先行告辞,谢姝多坐了会儿也走了。
晏氏特意留到了最后,说道:“大嫂,像秋绫那种不安分的丫头,就不能留,这去了庄子上可别再回来,不如早点配了人。”又道:“眼下大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大嫂你可要早做准备啊。”
“嗯。”初盈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大嫂别怨我多嘴。”晏氏神色认真,说道:“我想着,大嫂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丫头开了脸,也免得外头的人c-h-a进来。”
初盈知道她是一番好意,但是要自己给丈夫安排通房,——如果是在最初的时候,或许还能做到,现在……,心里总是有个坎儿过不去。
晏氏又道:“就在陪嫁丫头里面挑,老实的、本分的。”
初盈听着直走神,心不在焉的陪坐应付,等到晏氏面上带出疲倦,方才道:“难为你亲自过来看我,回去好生歇着吧。”
晏氏让小丫头扶了,颔首道:“空了再来看大嫂。”
初盈送了人回来,躺在长条藤椅上轻轻摇晃,看着窗外明媚灿烂的阳光,把烦心事都抛在了一边,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
既然早晚还会添人,那就让先享受一下这清静时光。
不过没有清静的成,没过多会,宋氏居然亲自带着食盒过来了。
母亲专门过来,当然不会是真的为了送吃的。
初盈撵了丫头出去,端了茶,“娘,你怎么想着亲自过来?我也没什么事。”
“你呀,就逞强吧。”宋氏嗔了一句,到底心疼,“阿盈,到娘这里来。”搂了女儿在怀里,“心里还难不难受?有娘呢。”
“不难受。”初盈蹲在地上,将头放在母亲的腿上,抱住母亲的腰,轻声道:“就是觉得有些累,什么都不想去想。”
“罢了。”宋氏叹气道:“反正事情已经了了,往后留心着点,别再叫人钻了空子就是,省得再捅出篓子来!”
“娘……”初盈深感疲倦,感慨道:“只要有人就有是非,怎么可能管得住?人心这种东西,谁又敢说全部掌握呢?”
“往后有什么打算?”宋氏问道。
初盈抬头,目光有些复杂、有些凝滞,——连母亲也要来劝说自己吗?必定是和晏氏一样的话吧。
静了静,回道:“没有打算,也不想去打算。”
懒得去想,反正眼下外面这么乱,而且才处置了秋绫,自己又在病中,以丈夫的x_ing格不可能急着纳妾。
得闲一日是一日,且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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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的妇人们纠结通房的问题时,外面发生了一件大事。
孙志高自从升任大理寺正卿,底下的人特别的能干,往往只要他交待一声,甚至没打招呼,各种各样的证据就很快收集好。
查案查的风生水起,这段时间拉了不少官员下马,一直志得意满,不料这一日却踩着了炮仗,——因为一件小案子,最终查到了南安伯赵家身上。
旁人或许畏惧孙家权势,被罚了丢官了,也不敢带头去找孙家的麻烦,但是南安伯家可不少好惹的,这下子顿时炸开了锅。
南安伯赵家,因为早些年从龙有功,得封伯爵,乃是世袭罔替的铁杆子爵位。现在赵家有一位老太君陈氏,今年九十出头,皇帝的祖父还在位时,人家就已经是南安国夫人了。
这次查到了赵家,陈老太君当即穿了诰命夫人服色,跑到太后跟前哭诉,——从皇室待赵家的好处开始哭……,哭着哭着,就哭到外戚专权上面,先帝是如何严惩后宫,先帝他爹又是如何打击外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