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咳了咳,“程老爷最近手头有些紧,嫁妆聘礼略装几样也就是,反正姑娘是去过日子的,还讲究那么许多做什么?”压低了声音,“程老爷让咱们家入份子,将来年底赚了一起分红,入得多,分得便多。”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雨桐哪里还听不明白?淡淡道:“n_ain_ai打发了我五十两银子,哥哥嫂嫂拿去用吧。”
秦氏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五十两怎么够?”
雨桐心下一阵冷笑,打开一个包袱,里面有些金簪玉镯子的,推了过去,“这些东西值个七、八十两,也拿去罢。”
秦氏仍不满足,“加起来才一百多两呢。”
----难道还打算把自己榨干不成?
雨桐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冷声道:“我一个丫头,手里还能有金山银山不成?”一味的退让懦弱,只会让哥哥嫂嫂下死命拿捏,抓了一只金钗,比着自己的喉咙,“反正再多我也没有,横竖不过一死罢了。”
“姑娘这是做什么?”
雨桐恨恨道:“我死了,你们自己去跟大n_ain_ai说吧!”
“罢了,罢了。”秦氏着了慌,----那谢家大n_ain_ai肯放小姑子,原是为了做贤名的,要是人才出来就被逼死了,她的脸上岂能好看?到时候少不得要让人彻查,自己和丈夫肯定捞不着好处,还会再惹出麻烦来。
一跺脚,“我这就去跟你哥哥商量。”
雨桐看着嫂嫂出了门,半晌平复情绪,关了门,摸了摸藏在胸口的几张银票,----与其白白被哥嫂敲诈了去,还不如用来做点正事更好。
一想起秋绫那得意的眼神,再想到自己如今的下场。
雨桐不由冷冷一笑,她以为把自己算计出府就万事大吉,以为妾室里就是她一人,以为将来再生个儿子,后半辈子就能风风光光了。
只可惜,人生不如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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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乍暖(中)
这日下午,初盈跟母亲约定好去宫里探病。
不过是以探病为借口,陪着姐姐说说话、解解闷儿,哪知道刚到凤栖宫门口,还没有来得及通报,就看见一群人簇拥着孙太后过来。
初盈赶忙跟着母亲上前行礼,“给太后娘娘请安。”
孙太后一身雍容华贵的皇家装束,眉宇间有着浸 y- ín 后宫多年的深刻,虚抬了抬,“晋阳夫人不用多礼,哀家听说皇后身子不好,特意过来瞧瞧。”
----早不瞧、晚不瞧,偏偏赶着今儿这个时候。
初盈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但面上还得不露声色,低了头,和母亲一起跟在后面,默默的上了台阶进殿。
里面小宫女早就通报了。
初慧赶忙出来迎接,----脸上淡淡扫了脂粉,有些憔悴之色,上前朝太后福了福,“给母后请安。”接着往后面打了招呼,“母亲,四妹。”
“你这几日觉得怎么样?”孙太后入了正中椅子坐下,和颜悦色问道。
“还好。”初慧声音温婉,回道:“就是人懒懒的、有些倦,近来天气时冷时热的,过一段暖和起来就好了。”
“那就好。”孙太后慢悠悠的喝着茶,又问宋氏,“家里人可还好?说起来,傅太公也算是三朝元老……”
孙太后居然长篇大论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似乎闲得没事做,随便找个地方打发时间,根本没有走的意思。
宋氏小心的应对着,有些无奈的看了女儿一眼。
初慧心下猜疑不定,难道太后打算就这么坐一下午?有她在场,母亲和妹妹还能说什么体己话?可是太后是长辈,连皇帝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的,自己一个做儿媳的,又有什么资格撵人?
心里正在无奈之际,外面又传来一声通报,“孙昭媛到。”
进来一个豆蔻年华的宫装少女,眉目与孙太后有几分相似,不过多了一对酒窝,笑起来有些甜甜的,“听说皇后娘娘身子抱恙,嫔妾特意过来探望。”然后露出意外,“原来姑母也在。”
孙太后笑道:“外头冷得很,快坐吧。”
“好。”孙昭媛乖巧的在太后身边坐了。
“见过孙昭媛。”宋氏和初盈站起来给她行礼,彼此一番寒暄客套,等落了座,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初慧眼中的无奈更甚,只觉胸闷不已。
太后果然是打算耗一下午,居然把孙氏都叫过来了,姑侄二人说着话,视自己和母亲妹妹于无物。
上次母亲和妹妹自作主张,带着赟哥儿去太后宫里避祸,在太后看来,是挑战了她在后宫的权威吧?所以,这次不动声色来个下马威。
自己盼了好久,盼着跟母亲和妹妹单独相处,生生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太后亲自过来看望自己,一片“好心”,自己又能说出什么不是呢?又怎么敢呢?除了笑脸相迎,竟然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
初慧看着有说有笑的孙氏姑侄,----心里明白,今儿这一下午算是白瞎了。
进宫不是逛大街、上茶楼,想来就能来的,这次虽然有皇帝特准的恩典,自己一样得安排调停时间,方才抽得出空来。
糟蹋了今儿下午,还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见母亲和妹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初慧的心越来越沉。
“外祖母,四姨!”赟哥儿刚刚午睡,得知外祖母和四姨进宫,赶忙跑了出来,不满道:“怎么不让人早点叫我?偏巧今天睡多了!”忽然瞥见孙太后和孙昭媛也在,满目吃惊,“皇祖母,孙母妃……”
孙太后笑道:“小孩子家家的,多睡会儿也好长身体呢。”
“是啊。”孙昭媛抿嘴一笑,夸道:“赟哥儿又长高了。”
姑侄俩像是天生的话搭子,一唱一和十分默契。
赟哥儿却失了方才的活泼,垂头“哦”了一声,----什么人能够亲近,什么人有亲近不得,他年纪虽小,心里头也渐渐有一杆秤了。
仰面看着初盈,笑问:“四姨,这一次有没有给我带好玩儿的?”
初盈笑了笑,刚要答话,便听太后悠悠道:“你也大了,别整天都琢磨着玩儿,明年六岁就该入学,还是多把心思用在读书上头。”
赟哥儿脸上笑容尽失,应了一声,“是。”
太后都这么说了,初盈又怎么好当面拿出小玩意儿来?只得无趣的抿了嘴,心里大抵明白过来,只怕自己和母亲刚到宫门,就有人去禀报太后了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赶在前头一步来凤栖宫探病。
孙昭媛拣了一块儿桂花糕,笑问:“赟哥儿吃不吃?”
“不吃。”赟哥儿扭了头,咕嘟着嘴。
孙昭媛的手僵在半空中,不免有些尴尬,只得把桂花糕放了回去。
孙太后脸色一沉,斥道:“不许对你孙母妃无理。”
赟哥儿委屈的不行,“哇”的一声哭开,“我不饿,为什么一定要吃?”回头看了看母亲,并没有维护自己的意思,不免害怕,哭得愈发伤心起来,“我不吃,以后再也不吃桂花糕了。”
孙太后冷笑道:“皇后虽然是在病中,也该好好管教一下孩子。”顿了顿,“赟哥儿可是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祖宗大业的,该严的时候就得严。”
初慧能说什么?作为晚辈,赶忙站起身回道:“是,谨记母后的教诲。”
宋氏和初盈也不便坐着,跟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