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惊喜一个接一个,台上的妈妈桑扯着嗓子,一脸的傲气与兴奋,当众宣布道:“诸位客官今日可是有福气了,谁不知道我们国色楼的花魁牡丹姑娘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绝色,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抛头露面,不过今日不一样,今天晚上,牡丹姑娘不但亲自参加抢花会,更会亲自宣布比赛规则!”
话音一落,牡丹姑娘竟然出现在了位于一楼舞台上方,二楼最大额一个半开式包厢里。
林久循着众人的目光望了过去,腰若纨素,耳着明月铛,云鬓花颜金步摇,更难得的是女子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在如此烟花之地,风花雪月场所,当真是恰如一朵高贵艳丽的牡丹绝冠群芳。
国色楼的男人们无不是带着仰慕亦或者贪婪的目光紧紧盯着牡丹,这让林久好像看到了一群苍鹰正在盯着一块肉似的场景,没由来的一阵恶心。
牡丹姑娘看都不看那群男人一眼,站在了二楼上之后朝着她的身后施了一礼,不多时,一个银发的清冷男子走到了牡丹身旁坐了下来,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与清冷俊美的容貌,除了那大魔头还会有谁呢。
女子美,男子俊,倒是恰如一对眷侣般十分养眼登对。
林久微微楞了一下,而后也只是继续坐在包厢里一个人喝着闷酒,虽然他与牡丹姑娘他们的爆响隔得也不是特别远,灭天也没有朝他这边的方向看过来一眼,是没发现,还是不想看呢?林久倒是觉得眼前这出戏挺有意思。
花魁牡丹,圣者笑天,这特殊的两个人坐在了一起是要做什么?
“今日难得笑天圣者赏脸赴牡丹之约,牡丹今日也就顺势请笑天圣者作证,若是今日有人能对得上我出的题,牡丹将亲自将花送上。”牡丹姑娘轻声细语的一句话,如同一块巨石一般落在了国色楼里,顿时让在场的所有宾客都鸦雀无声。
牡丹出题,笑天作证,这二人是出的什么主意?
托着腮,翘着腿,林久等着一场好戏上演,楼下楼上的宾客纷纷响应,他在想,若是可以的话,他也去搅合搅合这场如何,反正闲着也是如此无聊,倒不如找些事情来做,既然灭天要让他来找女人,他就瞄准了花魁来找!
楼上,花魁牡丹略微朝笑天方向一倾,柔声低语道:“圣者,您是天下间赫赫有名的贤门圣人,所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啊!”
“自然。”灭天淡淡答道。
“先才有幸与圣者一谈,交谈中圣者曾向奴家出了一个对联,奴家自认为对的不是很好,此时特意拿出来让在座的各位客人也帮忙想一想,到底如何才能对的好这对子。”牡丹姑娘说完之后轻轻拍了拍手,之间二楼有一侍者放下了一副上联。
联上书:东启明,西长庚,南极北斗,谁是摘星手?
牡丹姑娘的上联一出,底下的宾客或者独自一人苦思冥想,或者与自己的朋友交头接耳,不过一会儿就有人为拔头筹站了出来,笔墨一挥,对道:“春播种,夏耕耘,秋收冬藏,君应惜粒米!”
牡丹长袖掩笑,说道:“你这对的还不如我好,东启明,西长庚,指的都是天上的星辰,你对的下联虽然也很巧妙,可是这播种、耕耘与收与藏,可是一点都对不上星辰,意境上也有些欠缺。”
“牡丹姑娘说的甚好!”
“就是,这满天星辰如此美妙,怎么还对出了个耕地出来。”不少人应和的说道。
“听闻牡丹姑娘也是才女一人,不知牡丹姑娘对的下联是什么,能否说与我等听一听。”台下有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拱手说道。
这古时候的风花雪月地,出了达官贵人喜欢来之外,最爱来的只怕就是这些文人墨客了,就林久知道的可就有好几个,其中最出名的一个就是柳永,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不知道唱醉了多少人地心。
大概是这风花雪月的酒色生活,最适能够给予风流才子才思如泉涌。
“奴家不才,对的下联是:东花容,夏月貌,春恨秋悲,到底为谁妍?”牡丹颔首轻叹一声,婉约动人,“可惜奴家这春恨秋悲的恨与悲,实在是与南极北斗之星不对仗,这才想要看一看各位是否能对出与圣者所出上联相对称的下联来。”
灭天这是说道:“虽不对仗,可是姑娘这一下联却是极有韵味。”
“多谢圣者夸奖,不过奴家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奴家肚子里这点墨水可抵不得你们贤门里的读书人。”牡丹姑娘一时娇羞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也有不少人纷纷献上下联,可要么是不对仗,不工整,要么就是意境上总是有所欠缺,一直都不得牡丹的意,也没有让灭天满意的下联出现。
“圣者,奴家就说过吧,这国色楼里的男人一个个都是不能与你相比的,这大半人对的对联还没有奴家对的好。”牡丹与灭天悄声低语道。
恰在这时,众人突然听到一间二楼包厢里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只听得那人对的下联是这样的:“春牡丹,夏芍药,春菊冬梅,我乃探花郎。”
包厢里的男子包裹在了斗篷里看不清面容,听那声音却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可是却不知道为何会不以面目示人。
“啪啪啪——”
牡丹姑娘拍起了手,连连叹道:“好对子,好下联,不但工整对仗,这意境也是十分的妙,探花郎探花郎,春有牡丹,夏有芍药,秋有菊而冬有梅,就是不知道阁下是来探的哪一朵花呢,怎的脸模样都不让奴家看一看。”
对出了下联的人正是林久。
“探的自然是国色花魁,花中之王,牡丹姑娘了。”林久回了一句,斗篷的双眼暗暗看了灭天一眼,心里多了几分疑惑。
东启明,西长庚,南极北斗,谁是摘星手。
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我乃探花郎!
这副对联分明就是林久曾经讲过给灭天听得,灭天如今又讲给了花魁牡丹听,花魁牡丹又将这对联拿了出来。
林久不明白,灭天这是拿他的对联去泡妞呢,还是故意将这对联拿出来让他这个早已经知道答案的人去对。
若灭天是故意的,那这个大魔头岂不是真的在帮他找女人,而且找的还是国色楼的花魁。
“圣者,你觉得这一场对联里,哪一位公子对的好呢?奴家觉得那位探花郎对的最是好。”牡丹姑娘笑着说道。
“牡丹姑娘觉得好,那自然是探花郎对得好了。”灭天朝林久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位探花郎,对联你是对了,奴家也觉得很好,不过探取一朵花中之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下面可还有几问,你可不要让奴家失望了啊!”牡丹姑娘几声轻笑之后,继续提出了问题。
这一次依然考的是诗词对联,但又与曲相联,牡丹姑娘说道:“前些日子奴家刚刚弹了首曲子,可惜无人配诗配词,今日奴家多谢各位客官赏脸国色楼,在此为各位客官弹奏上一曲,可是与此同时也希望在座的各位能有人给奴家这曲子配上诗词,好让奴家能唱一唱。”
牡丹姑娘命人拿出了一柄古琴,正准备弹奏时,灭天突然说道:“今时今日,若牡丹姑娘不介意,笑天愿代牡丹姑娘弹奏一曲。”
“甚好,早就听闻圣者琴技过人,今日能听到圣者弹奏奴家谱的曲,这可是牡丹的荣幸。”牡丹姑娘一听笑天要替她弹奏,脸上跃然喜色。
灭天接过了琴,他十指轻挥,琴音悠悠然,神色淡淡然。
琴音似流水润月,清然悠长,不似一般风花雪月之地弥漫的靡靡之音,也不似悲苦女子的思怨哀愁之思,琴音之中反而透着一丝平静与宁和,犹如一个依然等待着爱情,也盼望着爱人地女子,在一片青草绿地,碧玉溪河之畔,弹奏一曲温馨。
牡丹微微愣了愣,灭天将她的曲弹得变了味道,少了几分红尘的滋味,多了一些让人暖心的缠绵。
她不相信,从未品尝过情爱滋味的人能够弹奏出这般透着甜蜜的琴音来,只是不知道这圣人也会爱上一个人吗?
一曲罢,诗词又在何处?
“我欲何求?执子之手。
同赏明月,共读诗书。
庭中遍植,依依杨柳。
年年凝碧,岁岁弄柔。
我欲何求?偕子白头。
相偎相伴,无怨无尤。
青山隐隐,流水悠悠。
死后归土,并葬荒丘。”
说话的声音,再一次的从那探花郎的包厢里传出来,带着一丝逝去的甜蜜,一丝惆怅的低沉,更多的过往所思。
曾几何时,这是林久所期盼的生活,执子之手,偕子白头,死后归土,并葬荒丘……
他的琴,他的诗,他的情,他的爱,是否依旧呢?
第十一章 探花郎
喧闹而繁华的国色楼里,两旁的乐师在灭天那一曲琴曲之后都无人敢在献技,怕那献技成了献丑;楼上楼下的各方宾客,在听闻了那斗篷里神秘男子的词曲歌赋之后,也无人胆敢再献词献曲,生怕成了衬托那人惊才艳艳的垫脚石。
若是不吭声,不吭气,还能自我安慰的认为这不过是他们自己不想去争,去抢而已。
堂堂国色楼的花魁怎么可能会因为那么几句诗词歌赋,就将牡丹花送予一个连模样都不敢露出来的男子?
更何况,听那男子的声音,虽是似泉水流过一般悦耳动听,然而却也掩藏不住话语里偷出来的疲惫与虚弱,恐怕这披着斗篷的男子是个身有疾病的人,多半是个病痨子,能写写诗,对对联子,武技上却是无可奈何。
心里这般想着,待灭天弹琴过后,林久咏诗过后,下边儿有人起哄,让牡丹姑娘赶紧着出题,连着出了两个文题,怎么着也得出个武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