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超把坐在白一一前面的那个人给拉了起来,跟他说:“你去我座位上坐会儿,我跟白一一说点事儿,谢谢啊。”
那位同学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拿着卷子和笔走了。听话的不得了。
白一一靠在椅子上,等着杜超说话。
杜超呵呵傻笑了两下,然后把白一一一顿夸:“白一一,以前没发现你字写的这么好,你几岁开始练的?用的什么笔?是写描红吗?我也写啊,怎么一点用也没有呢?是有诀窍的吧,那个,能不能传授一下?”
“这东西能有什么诀窍,就是使劲练呗。”
“可是,我也练啊,天天写,怎么就不行呢?”
杜超显然是不相信,要说没诀窍肯定是假的,他觉得白一一就是不想说。
“我真没藏着掖着不说。”
被点穿了心事,杜超也没尴尬:“对不起啊,我也不想这么小心眼,可是吧,同样是练字,你就练的特别好,我怎么练就跟白练一样,不甘心啊。”
班上同学自然也听见了杜超的话,一下子都围了上了:“是啊是啊,白一一,要是有经验就分享一下吧,哪怕是一点点心得体会也行。”
“是啊,你是不知道,别的班有好多人看到你的字都迷的不行。”
白一一仰头叹气,真是麻烦死了。
虽然他倒是不在乎被说成是自私小气不想跟人分享什么的,但好歹他现在也算是从良了,而且他跟沈云舟还是好哥们儿,沈云舟现在又有官职,总不能让他难做吧。
不过他也确实没什么经验,但都要这份儿上了,随便说说比不说强,好歹比这帮孩子多活十年,心灵j-i汤还是可以灌的。
“要说经验的话,我想大家知道的应该都差不多,这东西没有捷径,就是多练。我小的时候我爸会让我描红,只要不重叠就重写,等大一点了,就临摹,”他停下来,想了想,“临摹,第一遍写出来比一下原字,在写第二遍的时候做调整,然后再对比,再写第三遍。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写的和帖子一模一样,就是要不停的比对,不停的做调整,这个过程,比较辛苦。”
他简直不想去回忆,他爹对他严格的事恐怕就是练字了,不过也许打生下来就耳读目染,白章现在每天还会写写字,所以,应该是家庭氛围的作用。
也是奇怪了,都这样的氛围了,他以前怎么还会变的那么混蛋?
想起来了,好像自打白章和傅叶秋在一起后,他就没怎么好好在家住了。
看来要做一个好孩子,还是要回归家庭才对。
“谢谢你啊白一一,听你这么说,我发现以前自己练字都是一开始很认真,练不了一会儿就烦了,不过练字好枯燥啊。”
白一一也安慰他们:“可以约着一起练,你帮我看,我帮你看,如果写烦了,就写竖线和横线,调整一下状态再写。”
“白一一,那字帖呢?”
“字帖其实不重要,并没说一定要按照谁谁的写,重要的是他的字你喜欢,如果不喜欢,看到就讨厌,更别说练了。”
“那毛笔呢?更难了吧。”
白一一觉得他们就是瞎cao心:“硬笔认真练有半年就能看到成绩,而且你们的字也不难看啊。软笔确实要花点功夫,现在学习也比较累,但每周如果能抽出两天来写写,一年后也能看到自己的进步。其实主要还是坚持和认真对待。”
杜超苦着脸叹气:“哎,都是苦功啊,没个几年是看不到成果了。”
有人附和,有人抱怨卷子那么多,更别提练字了,其实白一一到不这么认为:“就算花三年时间练,从现在开始,三年后就上大学了,如果你练了,大学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的成果,这三年没白费,如果不练,那大学的时候依旧还是那个样子。时间是在走的,他可不会因为你不练字就停下来等你,现在就放弃,三年后你会不会后悔。”
杜超激动的握拳:“说的真好!可我就喜欢你的字,咋办!”
“是啊是啊,白一一你的字是按谁的字帖练的?”
“我的字啊,是按我爷爷的字练的,我爷爷不在了后是我爸教我,不过我现在加了点自己的东西,一开始也是写的正楷。”
当然,他毕竟骨子里是二十六岁,成年后的字迹又多了几分成熟,只不过现在他为了完成高中生活,自然不能写的那么随意。
同学们听到这,都发出叹息,没办法啊,他们总不能叫白一一的爸爸过来教他们写字吧。
“那笔呢?有要求吗?”
“用的舒服就行,人家用一块钱的笔一样能写出一手好字,这跟笔没关系。”
杜超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一定要用好几千的笔才能写出好字呢。”
“你弄反了,是字写好看才能用那么贵的笔,不然笔都要哭了。”
“哈哈哈。”
沈云舟回来的路上满肚子不满意,匆匆忙忙的赶回教室,结果看到原本属于他的位置被一群人围着,他听见大家的笑声,心里那点不满顿时要溢出来了。
“在干什么?”他走过去问道。
有人见班长回来,便告诉他大家在向白一一请教写字的事,等散去的时候,原本对白一一冷冷淡淡的同学都笑眯眯的跟白一一惜别……
惜别……
沈云舟不喜欢这两个字。
刚开学的那阵子,这帮人都说一一坏话,现在过来想跟一一套近乎,凭什么?
想到以后白一一课余时间不光属于自己,他就不舒服。
白一一哪里知道沈云舟的想法,虽然沈云舟还跟他说话,但他就是看得出来,这人有心事,莫非是学生会的事?
下课后,白一一趁前面人去上厕所的空档,小声问他:“怎么了?有难事?”
“一一,有些人特别口是心非,那种嘴上说你好,但心里把你踩的一文不值,那种人不值得跟他们浪费时间。“
“……”白一一瞅着他那表情,就好像生怕自家儿子吃亏似的,“你可真像我爹。”
“乖,都是为你好。“
“你丫别占我便宜行吗!”白一一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肩膀,“那你呢?从开学到现在,天天跟我腻歪在一起的就是你啊。”
沈云舟心都碎了:“我是那种人吗!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一听这话,白一一也生气了。
开学到现在,他和沈云舟似乎也从没吵过架翻过脸(?),不过这话他打心里不乐意听。
“我没良心?行行,对不住了。”白一一转身就走,潇洒的脚步一点停顿也没有。
沈云舟更心塞了,看着他走,心里不是滋味,跟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忆了自己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要是错也是白一一的错吧。自己对他怎么样他不知道吗?
没一会儿白一一又回来了,沈云舟看着他落座,人家连个余光都没给他,老师已经进教室了,沈云舟也没机会说话,他拿出笔记本翻到后面,想写个字条给白一一,约了下课后一起谈谈。
可白一一一点机会也没给他。
一共两人直接胳膊肘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他这边还没递过去,人家合上书站起身直接从教室后门走了。
沈云舟这下可真愣了。
老师也呆了一下,不知道白一一是咋回事,怎么突然就离堂了?
平日里沈云舟跟白一一关系最好,他俩又是同桌,老师自然看着沈云舟,希望班长能给他答案。
见老师看着自己,沈云舟几乎不假思索就说:“他突然胃不舒服,去医务室了,让我帮他说一声。”
老师点点头,顺便说道:“大家平时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吃东西要小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大家点头附和,沈云舟看着白一一的空桌,心里空落落的。
白一一出教室也是一时脑热,出来后他也不知道去哪儿,校园里挺安静的,都是上课的声音,自己就这么的格格不入,好像没一个地方适合自己待,不由自主,脚步就往医务室去了。
他也有点后悔,毕竟沈云舟确实对他挺好,但刚才那么说,他确实也想问问沈云舟,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对自己好呢?
他也是真怕哪天自己真把他当哥们儿什么都信他,最后却把自己给卖了。
脑子里乱的很,又觉得自己这样对沈云舟不公平,但又觉得自己没错,脑子里比毛线团还乱。
看到医务室的门,他也没多想,握着门把手就直接转开了,开了门进去,里面传出几声说话的声音。
如果白一一真是个少年,或许不会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但他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几声喘息和低吟,还有几声抗拒的言语。
白一一头发都要立起来了,气冲冲的的奔着帘子一把拉开,里面的人吓得惊呼,一个男人将温云松挡在身后,他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微乱的上衣:“什么事?进门难道不知道敲?现在是上课时间吧,跑过来干嘛!”
白一一看着他,这不是那个体育老师纪明吗?
“你俩……”白一一想拉开纪明看看温云松有没有事,可纪明体格在那摆着,人家根本纹丝不动,“你把他怎么了?这可是在学校!你别想乱来!”
温云松扒开纪明,经过刚才的事,他脸色发白很是紧张:“那个,白一一,你……我……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