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说那么大声,捂都来不及捂。”
“我哪知道你在人家车上啊!”杨子溪冤死了,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贱兮兮地问,“怎么回事?你俩不是……掰了吗?”
这一点薛谨倒是很坦然:“是啊,两个多月前的事了。”
“那怎么还搞在一起?????”
杨子溪用了五个问号来表达自己的震惊和不解。
薛谨还能说什么呢,他自己找上人家的,虽然没有如她所言搞在一起,但也很没有立场去反驳这句话。
于是他只好胡乱搪塞两句,简单粗暴地用“我去遛狗了”结束了这段对话,然后抬头去看顾之临:“前面放我们下车吧,我带卢卡斯去江边散步。”
“你吃饭了吗?”顾之临问。
“还不饿,一会儿回家时再买。”薛谨收起手机开门下车,“谢了。”
卢卡斯乖巧地跟着薛谨下了车,仰头看车里的顾之临,直到薛谨拽了拽它的牵引绳才迈开腿跟着跑了。
这地段不能停车,顾之临踩下油门往前开,从后视镜里看他们一人一狗走远了,这才掉了个头朝反方向驶去。
路上他妈还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腾出手挂上耳机:“妈,怎么了?”
“临临,饭做好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在路上了。”顾之临看了看前面的路况,“可能还得堵一会儿,要不您先吃,别等我了。”
“我吃过了,哪里等得到你下班啊。昨天跟邻居周阿姨约好出去走走,饭菜都在锅里热着,你回来自己吃吧。”
周阿姨人不错,最近和他妈相处得挺好,经常来他家找他妈唠嗑,有她陪着出门顾之临也放心,于是道:“行,那您小心点。”
他家其实也在这附近,只是要过桥,在江对岸的旧居民区,和这头的高层公寓以及别墅豪宅隔江相望。房子是他前几年买的二手房,三房两厅的单位宿舍,物业什么的都挺有保障。买下来后他先把地板砸了换成新的,又重刷了墙,换了新家具和电器,现在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妈这趟过来暂时住在客房里,顾之临本想给她收拾一下房间,她却说不用。
“就住一阵子,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我下个月就回去了,到时又要放着积灰。”
顾之临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去了。老家房子水管破了要重新装修,她趁机跑到江城来玩几个月,事先也没跟他说,下了高铁才给他打电话,完了顾之临还不能朝她发脾气,只能行行行好好好地把她接回家,然后转头赶去酒店。
但并没有什么用,薛谨那时早就走了,他扑了个空。后来发现误会大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妈浑然不觉自己的心血来潮产生了多大的蝴蝶效应,每天给他做做饭,闲暇时间自己坐电梯下楼去溜达,没几天就跟小区里其他阿姨混得可熟,再这么下去大概都不想走了。
想到这茬顾之临就有点头疼,但拿自己亲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随她去了。
薛谨带着卢卡斯在江边绿道跑了两个来回,然后在路边的全家买了三明治和咖啡,坐在路边长椅上解决晚餐问题。
就这么点路程,狗当然不累,但他这种长期坐办公室的准亚健康人群跑下来还是有点喘。好在卢卡斯听话,有绳子拴着它就知道自己不该乱跑,老老实实地在薛谨跟前的Cao地上翻滚撒娇,企图靠卖萌骗个罐头今晚加餐。
“我发现你别的不会,骗吃骗喝倒是很在行。”薛谨被它逗笑,把咖啡放在一旁,朝它招手,“过来喝水。”
他给卢卡斯带了专用的便携饮水器,但里面的水已经喝光了,所以刚才买吃的时又在便利店里买了新的矿泉水。薛谨单手没法拧瓶盖,于是叼着三明治腾出手来跟矿泉水搏斗,结果原本蹲在他旁边等水喝的卢卡斯被三明治吸引了注意力,原地起跳从他嘴里抢了三明治,咬在嘴里飞奔而去不说,还撞了薛谨刚拧开瓶盖的手,害他把小半瓶水洒在了身上。
薛谨:“……”
他今天出门时被卢卡斯闹了一会儿,恰好忘了带纸巾,谁来告诉他该怎么办?
卢卡斯一口气跑出老远,把半块淡火腿j-i蛋三明治吃了个干净,然后又很有眼力见地摇着尾巴回来讨打。薛谨没心情去管它,还好洒的只是矿泉水,他穿的是黑色运动裤,看起来不太明显,但腿上s-hi漉漉的感觉太微妙了,他根本不想去想象起来后是个什么效果。
他没脾气地把饮水器给卢卡斯安上,生无可恋地在椅子上又坐了会,企图等那点水分自然风干。但夜里风大,冷风一吹,裤子还顽强地s-hi着,他先可怜兮兮地打了个喷嚏。
卢卡斯喝完了水,一脸欢喜地在他面前摇尾巴,薛谨无奈地lū 了两把,跟它放狠话:“我要是感冒了得找你妈报销医药费。”
有人在他身后“扑哧”地笑出声,他回过头,发现是两个结伴散步的阿姨,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显然刚从包里拿出来的手帕纸,见他回头便笑了笑:“小伙子,拿去擦擦吧,狗狗调皮洒了水是不是?”
被陌生人撞到自己窘迫的样子,薛谨有点难为情,但还是接过来,说了声谢谢阿姨,抽出纸巾开始处理自己s-hi了一片的裤子。
卢卡斯这会儿倒是矜持了,蹲在他脚边看那两个阿姨,友好地吐舌头。递纸巾的阿姨见它乖巧觉得喜欢,问薛谨:“能摸摸它吗?”
“您摸吧,它不咬人。”
两个阿姨是真喜欢狗,逗卢卡斯玩了好一会儿,直夸它聪明。薛谨抓紧时间勉强处理了一下,确认裤子能见人了,这才收拾东西站起身,把剩下的纸巾还给对方:“谢谢您,帮大忙了。”
“下次遛狗记得带卷纸,狗狗还要便便的,你拿什么处理?”
他没说狗不是自己的,笑着解释带了垃圾袋,只是出门忘记拿纸巾了,然后向对方告别:“夜里有点凉,我先带它回去了。”
带着卢卡斯不好打车,好在距离不远,薛谨把外套脱了系在腰上,牵着狗一路跑回家,好在路上没遇见认识的人,这一点让他松了口气。
等电梯的时候他又想起那两个好心阿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她们应该是老姐妹结伴出来散步,但其中一个坐着轮椅,腿脚显然不太方便,而且……
坐轮椅的阿姨,似乎有点儿眼熟?
第14章
薛谨几经周折,终于约到了那个在家休息的受害女生,说好在Z大附近的一个咖啡馆见面。
女孩子叫湘湘,是外院的大三学生,说起来还比阿桑大半岁。薛谨给她打电话时她原本是不愿意见面的,但薛谨说:“挺身而出救你的那孩子现在还没能回学校上学,犹豫了很久才找到我帮忙,我知道你不容易,也不会让你做什么,就只是聊聊,不会向外人泄露我们的谈话内容,好吗?”
她没有立刻给薛谨答复,只说要考虑一下,两天后才把见面时间地点发到了他手机上。
为了让湘湘放松些,薛谨考虑了一下,出门前把卢卡斯也带上了。咖啡馆在Z大周边开了很多年,从他念书那会儿就在,以前他嫌学校食堂难吃,偶尔会拉着苏尧跑出来开小灶,老板居然还记得他,一看他带了狗,主动带他去了个靠露台的位置。
“这边有个把手,把它拴在这儿,它还能在露台上跑一跑。”
薛谨谢过他,拴好卢卡斯以后点了杯咖啡坐下等人。
湘湘是踩点到的,戴了木奉球帽,穿着宽大的外套和牛仔裤,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是照片上那个甜美漂亮的姑娘。她进店以后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迟疑着走到薛谨这边,小声问:“……是薛律师吗?”
薛谨抬头朝她一笑:“是我,你好,湘湘。”
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好看,湘湘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起一丝薄红,坐下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语气带着点小姑娘特有的羞赧:“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过敏,没化妆就出门了。”
“没事,还是很漂亮。”薛谨把餐牌递给她,和善道,“看看想吃点什么,这家味道还不错,我以前常来。”
女孩儿谢过他,点了杯冰拿铁,很快又恢复了刚来时的模样,小心谨慎得有些明显:“您找我是想问些什么呢?我知道的都告诉警察了,也没有指认桑同学,他应该没事才对。”
她说话条理清晰,其实没表现出太大的创伤应激反应,反而冷静得惊人,面对薛谨这样突然约她见面的陌生人也不怯场,好像知道他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似的,非常镇定。
薛谨弯腰去摸过来蹭他裤腿的卢卡斯的脑袋,给她说了说阿桑的现况:“人是没事,派出所里还没呆够48小时就被放出来了,可学校没让他回去上课,到现在还不愿意撤销停学处分。”
湘湘却没太大反应,只说:“学校怎么做,我也没办法干涉呀,毕竟我自己现在也在休学呢。”
卢卡斯不满足于薛谨的顺毛,眼看对面坐着个小姐姐,今天栓的牵引绳又够长,就从桌底下溜过去了,直朝湘湘摇尾巴。从进门开始几乎一直冷着脸的姑娘这才又有了点儿表情,嘴角溢出一点点笑意来,低头去摸它的背:“这是您的狗吗?好乖啊。”
“不是我的,替同事暂时照顾几天。”薛谨也笑了笑,“说来也巧,我那同事也是Z大的,本科的时候我还老请她在这边吃冷饮。”
他有意提及自己Z大毕业生的身份,也是想拉进一些和对方之间的距离,湘湘也顺着这个话题和他多聊了几句,原本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听他说了自己的全名后却突然眼前一亮:“原来你就是法学院的薛谨师兄啊,我听吴老师在课上说过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