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黑转白道攻 ╳ 白化病受
他把他的小狼狗丢了。多年后小狼狗变成老狗/逼,重新杀了回来。
幸在命运撮合重逢。他们都褪去稚嫩的外衣,却依旧为对方深深着迷。
上一代人的秘密隐藏在故事背后,等他们推开。
九〇年代香港文,微港味,1V1,HE。
作品标签:甜宠 年上 破镜重圆 HE
第一章 缘起
今年夏日来的格外早,五月份已是艳阳天,整月未见一滴雨水。
葵苏公学的门口已熙熙攘攘占满学生,张张朝气面孔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与张扬。
这里是中六预备班的暑假,大考的结束某种程度上意味着青春期的尾巴。空气中浮动着少年少女青涩的荷尔蒙,还有阳光打进教室光束中的,r_ou_眼可见的细小尘埃。电风扇在头顶嗡嗡转着,像一台永不休眠的机械。
“你想要读AL课程还是AS?”有兴致勃勃的少年。
“AL课太苦,你够犀利你去上。”也有少女磨着自己的指甲。
“我不要同靓仔再一班,追女生好辛苦。”有抱怨不公的。
任人看遍都要夸一句青春无敌,年幼无忧。人生十年最好时光,仿佛上帝眷顾。
“靓仔”是班上同学给黎雪英起的外号。
少年此刻正站在廊下,睇一眼骄阳似火的天,慢悠悠从包中抽出一把折叠黑伞,撑开才走入阳光下。
这才让人看清,他的皮肤白得发亮,像是上过釉的白瓷,而发和眼却漆黑,对比起来竟像是假的一样。
不怪旁人嫉妒吐酸,一副皮囊天赐,脑也好用,生来够运。
然,鲜有人知他皮囊原来并非天赐,而是拜病所赐。稍过炽烈的阳光都会给他的皮肤带来伤害。
放学的时间,乌泱泱一大批少年少女的脑袋在阳光下被照s_h_è 得乌亮,唯独黎雪英撑着一把黑伞,在人群中好不突兀。细究,又觉出他整个人带着一种疏离感,游离于人群之外。
他不关心少年热论的某个街霸,也不关心少女们讨论某娱乐公司总裁。他像对一切漠不关心,但又确实在人潮中,慢悠悠随着大流往外走。
出校门后,他转身向一旁小巷行去。那条路是捷径,并且遮挡阳光。
身后两个男学生悄没声息地跟上来。
“靓仔,今天又抄近路?天天急着回家找阿妈阿爸,连考试结束都不例外。我瞧你改叫乖仔更合适。”先开口这个是于辉。高干家的少爷,在公学中颇有些气焰。
“不如和我们去唱K,今日庆哥请客,还有阿姐到场。”这一开口的又是刘培明,有传言说他这一阵跟新起的区霸冯庆走到一起。
黎雪英和他们并非同班,自从于辉和刘培明知晓他父亲在警署的职位后,总想方设法将他拉入那群高干子弟的“名流圈”中。黎雪英心中明透,高干子弟中也并非人人干净,低劣如于辉和刘培明之流,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像他这样能被踩在脚下的低位者。
于辉外公还在政位上没下来,可想而知椅子坐得已热,刘培明虽次于于辉,近来却巴上九龙的话事人冯庆,抱了佛腿。
这两位,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一个也得罪不起。
黎雪英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回头。他收起伞,紧紧攥在手中。
逼仄的巷子中,两旁摞满了回收塑料瓶,于辉捡起一直砸向黎雪英,刘培明也有样学样捡起一只砸向黎雪英。空荡荡的瓶响在脚边和耳旁,黎雪英还是不曾停步。
“你阿妈没和你讲,听人讲话要回话才算乖仔吗?”一个瓶子砸上黎雪英后脑勺。
脚步一顿,黎雪英终于回过头来。
于辉和刘培明的身影一高一低,堵在他后方的巷口。黎雪英的皮肤本就白,阳光下像白瓷,影下又透出些明净的质感,像上好的坑头玉。
刘培明咯噔一声,心说怪不得大家起外号叫他靓仔,名不虚传。
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你,魂魄都要被吸进去似的。
“我不去。”
“庆哥的面子都不给,你知道他是谁的人?”于辉冷笑一声,“你阿爸上司还不敢动他。”
于辉的门第比黎雪英高,自诩官家子弟,凡事总要压他一头。分明是个后生仔,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风气。
黎雪英终于开口:“冯庆在九龙城做话事人,手下马仔不要太多,管都管不来。手伸到九龙塘不到半年,你于辉就已要卖他面子。不管他依傍是哪个,ICAC迟早寻上门。”
“有没搞错,乖仔也会搬出廉政公署唬人。”于辉冷笑一声,“今天去是不去?”
三人僵持在原地,好一场大戏正唱到要紧处,斜下里飞出一枚小石子,正正打在于辉脑门上。
腾的一声还挺响亮,于辉当即捂住额头叫唤。刘培明还在抬头四望,又一枚石子打上他的侧脸,刘培明捂着脸呆滞了,模样仿佛被人掌掴。
两人又惊又恐,四处寻找“刺客”,转头望了一圈,终于发现头顶三楼探台上,一人正懒洋洋抽着烟,饶有兴趣望着楼下。
刘培明是个没教养的,开口就是一连串放屁,于辉则是怒不可遏,以他的门楣还不至于被下路人欺负。
黎雪英也抬头静静望住他。
探台上的男人猛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看不清面貌:“对不住,没忍。累了出来抽口烟,楼下叽叽歪歪实在太烦。”
于辉毕竟年轻气盛,愤怒地指着黎雪英:“你怎么不打他?”
“我中意帮谁就帮谁,学生仔,你要搞事嘛?”男人嗤笑一声,不再理会,抽了最后一口烟,抬手一弹,烟蒂下一秒在于辉脚边炸开火星。
于辉下意识反应一跳脚,憋红了脸。而一旁的刘培明放的屁更响亮了。
“好歹帮你解围,进来捧个场。”这一回男人冲黎雪英扬了扬下巴,转身回屋。
后门的种种气味和摆设昭明这是一家茶餐厅。
黎雪英眯着眼,他看不清男人的脸,却能感觉到男人嚣张挑衅的笑。犹豫片刻,他还真绕过房子往前门走去。
刘培明还要追,被于辉掐住胳膊。
“你这就放过他?”刘培明跳脚。
“别搞事。输掉面子不够,要输掉里子才甘心?”于辉到底是比刘培明要懂点,“他看起来有些本事,你现在跟住冯庆,行差踏错要自有分晓。”
那一边黎雪英进了茶餐厅落了座,等了半天不见刚才的男人,点了份鱼塘粉面静静等。
不到一刻钟,鱼塘粉面上桌,还有一杯鸳鸯n_ai茶,来人坐在他对面,身上还穿着后厨的灶衣。
这回黎雪英看得清他的样貌。
眉锋犀利,颌骨硬朗,偏偏眼尾下垂,予人温柔的假象。盯着你瞧,周身是着乖张躁动的气息,绝非善类。
“多谢你。”黎雪英道过谢,见男人不答,就低头掰开筷子吃粉。
吃两口还抬头看一眼,对面的人还是撑着桌,下巴微微抬起。
男人静静看黎雪英吃粉,只觉得这人当真是粉雕玉砌,赏心悦目。
“家里是当官的?”眼看黎雪英吃完了,男人开口。
黎雪英不喜欢他这样的口吻,抓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我帮你一次,你也帮我一次如何?”男人发话。
黎雪英这才望向他,心中却微冷。他诚心道谢,不想对方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同,另有所图。
“于辉阿爸来头大过我。”黎雪英说道。
“于辉是哪个?”
“刚才你打的那个。”
“杂碎。”男人轻笑着,眼中的不屑流露,黎雪英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你当我因为这个帮你?”男人再开口,眼中笑意已经没有,“六文三,慢走不送。”
黎雪英快步从茶餐厅中走出,一口气走到街口,才停下来才做一次深呼吸。再回头看那家茶餐厅,胸腔中仿佛有这么堵着,不顺气。
在原地踟蹰片刻,后知后觉地撑开遮阳伞,离开。
黎雪英走后,辛默收了他的碗筷,到后厨阳台上缓缓抽一根烟。眯着眼,后巷中徐徐有风吹来,很是惬意。
“默哥,默哥!”有人在门前叫他。
原是送餐的刘方方回来,边夹着钱袋边往辛默这边走:“我已帮你问过宋先生,只是你要寻的范围太广,如果有具体的姓名特征,也许还能帮问一问。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
辛默摆摆手:“看来又是无用功。”
“也不一定,你帮过宋先生的忙,多提供些信息,他一定尽心帮你打听。”刘方方搬来一只马凳,在辛默身旁坐下。
世上人来人往,你我并无交集,总说尽心为你为他,实则真真挂心的能有几个?这两年辛默找了不少人打听,可都没有消息。
他找不到那个人,也不知晓那人的姓名,只依稀记得他是官家人。
大海捞针。
今天的工已结束,辛默脱掉灶服要离开,却被刘方方扯住。
“我不过听说冯庆今晚在埠头快活,好大排场,很是有些公子千金,说不定到那里打听消息更灵通。”
辛默回想了一下,冯庆今晚的局,不就是下午于辉和刘培明,扯着那个“靓仔”非要去的局。想到此他就满心窝火,眼神凶狠起来,往地上狠狠啐一口:“冯庆个死仆街。埠头那么肥的油水,这一阵又跑来九龙塘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