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许骋刚一回到座位,就打字回复:“对了,你住在哪里?”
文筠本来想写“莲安小区”,又怕给对方添麻烦。刚才那是演戏,现在不用演了,于是说:“我离单位近,你看我在单位楼下等你怎么样?”
许骋:“不想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
文筠:“没有的事。你能让我搭车,今天又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我已经很感激了。”
许骋:“心理负担这么重啊?那今晚请我吃宵夜吧,正巧咱们都要加班。”
文筠愣了愣,许骋的消息又来了:“开个玩笑。其实搭你也是帮我自己。我不是有个实习生吗,挺单纯的小女生。她明天会跟我们一起去,坐我的车。你想啊,她一姑娘,和我一大男人去云洲山庄那种地方,被不知情的人看到多不好。你跟我一起,我先去你家接你,你坐副驾,再去她家接她,她坐后面,咱们仨一看就是去工作,这样就没人会乱嚼舌根了。”
文筠道:“还是很感谢你。”
许骋发来几个笑脸,“说吧,住哪?”
话已说到这份上,再客气反倒失礼了。文筠将地址发过去,许骋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回来道:“好的,收到。刚才又有人报名了,你记得跟山庄联系,其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明天别把自己当工作人员,好好玩一玩。”
一到下班时间,许骋就溜了,压根忘了跟文筠讨了一顿宵夜的事。文筠没好意思叫住他,留在办公室想下周要交的文案。
赵禹来晃了几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文筠知道对方一定是想问自己与许骋是什么关系,又想不出合适的言辞。
许骋为什么要帮他,他自己都搞不清,想来想去,只能当做教养极好之人的善举。
天彻底黑下来之时,文案才写出个大概。文筠不敢待太久,担心误了明天的工作,便收拾好东西离开,回家路上始终心神不宁。
总觉得,明天会出什么事。
以前当新闻记者时,跟着救援队去过地震、台风、泥石流等自然灾害的中心地带,也跟涉黑势力周旋过。而更早的时候,连命悬一线的日子都经历过。
不应该害怕,没有什么事应付不了。但眼皮一直跳,直到躺在床上,也没能停下来。
夜里再次惊醒,他扶着汗s-hi的额头,看向黑暗的双眼空洞而茫然。
而在一墙之隔的书房,月光像轻纱一般洒在木质相框上。照片里,两个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正并肩站在灿阳之下。
他们穿着相同的迷彩背心,青春逼人,自信俊朗,难说谁比谁更帅。
天刚蒙蒙亮,文筠就起来了,准备好三份早点,出门前习惯x_ing地戴上鸭舌帽,站在镜子前一照,发现和衣服不太搭。
他穿的是那天去盛熙广场的衣服,和“洋气”发型很配,扣上帽子却显得不伦不类。
摘下帽子,他摸了摸头发,想着反正今天同去的只有许骋和一个实习生姑娘,便干脆将帽子放回卧室。
不到7点,许骋的车就到了。文筠把背包放在后面,拿着早餐坐到副驾。许骋看了他半天,大加赞叹:“你不戴帽子真帅!等会儿悠着点儿啊,别把我的实习生给迷倒了。”
文筠有些尴尬,将装在口袋里的早餐递过去:“吃么?”
“什么?”许骋接过一看,“煎蛋三明治?你做的?”
“嗯。”
“你还会做这玩意儿?”
“这又不难。”
许骋闻了闻,“真香!不过先放着,接了陈婵那丫头再一起吃。”
一刻钟后,车里传出一声惊呼:“天哪,太好吃了吧!”
“是吧。”许骋笑:“赶紧谢谢筠哥。”
陈婵还在念大学,年纪小,x_ing子也单纯,平时学校单位两头跑,在新媒体部待的时间不长,只跟许骋熟,还没沾染上某些令人寒心的职场气息。
小姑娘吃了文筠的早餐,嘴特别甜,一路上一会儿夸文筠帅,一会儿问文筠传媒行业的专业问题。
文筠听见夸奖不怎么好意思,但话题转向新闻时,又立即认真地跟陈婵讨论起来。许骋见他侧着身子说话不方便,还问他要不要和陈婵一起坐后面去。
“好啊好啊!”陈婵说:“我还想和筠哥合张影呢!筠哥这发型太潮了,我们学校也有几个男生剪这种头发,但都没筠哥帅。”
文筠闻言缩回副驾。
许骋朝后视镜瞧了一眼,笑道:“你看看你,一点儿不矜持,都把筠哥说害羞了。”
最终也没有换位置,车在路上开了2个多小时,到达云洲山庄时,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烧烤用具与新鲜食材。
文筠从背包里取出单反相机挂在脖子上,又拿出一个文件夹,正准备找山庄承接活动的负责人,相机绳却被轻轻勾了一下。
许骋说:“昨天不是说了吗,这次活动山庄会有专人负责,你就别cao心了。”
“可是……”文筠下意识地护住相机。许骋松开手:“我又不抢你的。”
文筠尴尬道:“我不是怕你抢。”
“你还不熟悉新媒体做线下活动的流程。”许骋带着他往前走,顺便与一位主管模样的人微笑问好,又道:“我们的工作主要是前期的策划与沟通,等活动真开始了,我们只用监督就行。你别把自己当成工作人员,他们知道怎么服务客人。而且今天这一场,说白了本来就不该在赏秋活动中。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嗯。”
“所以今天好好玩吧,放松一下。照片我会让这边的人帮忙拍,你记着玩了什么吃了什么,回去写篇游记类的稿子就行。”
除了“谢谢”,文筠说不出其他的话。
中午,一辆辆豪车驶进云洲山庄。
山庄位于青山翠谷之中,附近正是仲城有名的“深夜车道”。一帮公子哥开着超跑赶来,趁机赛了一把。山间引擎轰鸣,文筠听了一会儿,心尖阵阵发痒。
许骋开的不是跑车,自然没法飙一把,就逮着文筠讲那“深夜车道”进行过多少惊心动魄的比赛。陈婵也跟在一边听,兴致勃勃的,还有些跃跃欲试。倒是文筠冷静许多,似乎根本不觉得那些超车与漂移有什么厉害之处。讲到后面,许骋都怀疑自己表达得不够精彩了,撞了撞他的手臂道:“你对车没兴趣?”
“有啊。”文筠道。
许骋挑起一边眉,“那你怎么没反应?”
文筠不解:“什么没反应?”
“我靠!”许骋爆了粗,“你不觉得我刚才讲的那两场很精彩吗?”
文筠眨了眨眼,心里想的是“也没多精彩吧”,嘴上却给他留了些面子:“哦,精彩啊,真精彩。”
许骋翻白眼:“你太不真诚了。”
“我……”文筠想辩解,许骋的手机响了。
“狗子你们到了?在哪呢?”许骋走去一边接听:“我在鱼塘钓鱼啊,和我同事一起……我去,刚才那声音是你们的车?把我鱼都吓走了!”
文筠看着一动不动的鱼竿,有些想笑。
“你们停好车来找我啊。”许骋又说:“把车借给我,今儿我得秀一把,省得我同事笑我。”
第09章
荀慕生车库里的宝贝座驾不少,冉宿却直奔东风猛士而去,乖巧地扶着车门道:“先生,我想和它一起去云洲山庄,可以吗?”
“以前坐过军用吉普吗?”荀慕生问。
冉宿穿了套款式时尚的迷彩运动套装,背着双肩包,一脸渴慕地望着荀慕生:“没有,所以特别想坐一回。”
荀慕生哼笑,“为什么?”
“因为很霸气啊,也很帅。”冉宿眨了眨眼,挽住荀慕生的手臂,“就跟先生一样。”
荀慕生揉了揉冉宿的头发,知道小孩儿为什么这么说。
无非是知道他对军事装备有兴趣,于是见缝c-h-a针地讨好。
“这车外观霸气,但坐着不太舒服。”荀慕生道:“来回云洲山庄少说也要接近4个小时,一会儿你坐得腰酸背痛,别跟我哭。”
“不会不会!”冉宿连忙钻进车中,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灰色的颈枕夹在脖子上,“先生,我有准备。”
荀慕生笑了笑,也坐进车里。冉宿将颈枕取下来,往前一推,“先生,您要戴吗?”
“你觉得我戴这个合适吗?”
“不合适。”冉宿噘噘嘴,把颈枕抱在怀里,“知道先生不喜欢,所以我只给自己带了一个来。”
驶出车库,荀慕生问:“你那包里还有什么?”
“水壶,换洗衣服。”冉宿一边翻找一边说:“健胃消食片,唔,还有……”
“嗯?”
“先生您明明知道,还问!”
荀慕生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先生。”冉宿声音软下去,“您已经很久没有要我了,我很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