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铭以为今晚的入睡不会太顺利,没想到一挨上床,困意便势不可挡地将他拖进梦乡。徐闻野没让他睡楼上,毕竟房间太小不舒服,拉着人进了楼下的大房间。徐闻野大概是每次来都睡在这里,房间陈设还比较新,尤其是厚重的欧式窗帘,与整间房子的风格都格格不入。
托这条窗帘的福,戚铭醒来时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徐闻野不在旁边,他只当人去了卫生间,迷迷糊糊地想等他上床,谁知左等右等也不见人,伸出胳膊去摸手机,这才觉得被窝外面好像比昨天回来时要凉,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闻野?”
没人应答。
他摁开手机一看,刚过六点。拨了个电话过去,下一秒熟悉的铃声就在床头响起。
一大早就出门了?手机也不带?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
戚铭在床上待不住了,下床去找人,走到门口又觉得冷,顺手从衣架上抄了件外套披上,冲着楼上又喊了一声:“徐闻野!”
“怎么了宝贝儿?”
戚铭愣了下,声音不像是从楼上传来的,而像是在他身后——
徐闻野一身雨衣滴滴答答,手上还提着昨晚他丢进河的蟹笼,一边回身锁门一边答应着。再转过身一看,先笑了:“怎么穿着我衣服就跑出来了?”
戚铭刚刚着急,哪顾得上看是谁的,昨晚剧情一波三折,折腾到最后他只记得徐闻野有点儿心理上的坎,等好了就一块儿玩新游戏,最初的目的倒是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会儿看徐闻野这身打扮,哪还能不明白,眼一横,嘴里差点儿打个磕绊,纸老虎似的发威:“怎么,你的衣服我不能穿?”
“能能能,随便穿,”徐闻野眼神往下一扫,戚铭下`身穿的还是九分的睡裤,半截脚腕露在外面,“去穿双袜子,听话。”
戚铭像得了台阶,赶紧进屋去了。他倒没真去穿袜子,被子里还暖着,时间又早,他还想再睡会。
也不准确,应该是还想和徐闻野再在一个被窝里待会儿。
徐闻野大概在捣鼓螃蟹,没有跟过来,戚铭生怕自己睡过去,又下床将窗帘拉开了。
窗外和徐闻野说的一样,正对着他们昨天呆的那座山,不过是换了个侧面,外面雨势居然还不算小,山头烟雾蒙蒙,近些能瞧见一片玉米地,天气y-in雨,黄澄澄的玉米灰暗了几分,有几分水墨的意境。
下这么大,难怪不叫自己跟着。今天山路肯定不好走,昨天都坑坑洼洼的,今天路大概还要滑些……
这傻子。
“想什么呢?”徐闻野大概是折腾了半天,反倒有点儿热了,脱了雨衣后连着运动衫也脱了,只穿着件短袖。
戚铭却还不满意,“裤子脱了,上来再躺躺。”
“螃蟹还没收拾呢,”徐闻野说,“你先睡吧,我不怎么困。”
戚铭也不知怎么了,若在平时,徐闻野这么一说,他也不觉得什么,偏偏今天这个天气,徐闻野做的这个事儿,都让他格外想和人挨着。哪怕什么也不做,就跟包子铺里几个似的,窝在一块儿闻闻味儿,互相舔个毛,心里就舒畅了。
舔点儿别的……更好。
那件外套还穿在他身上,他没打算睡觉,因此一直坐着,捂热了再脱下来反而更冷。这情形在徐闻野眼里,可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不想睡了。”戚铭说,“螃蟹在哪儿呢?”
“刚扔桶里,”徐闻野看着他,重点抓得很准,“还关心螃蟹?不想睡还叫我,还穿着我衣服舍不得脱?铭铭哥哥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戚铭是有那么点儿想法,但跟徐闻野脑子里的事儿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冤得他当即恨不得来一个否认三连。
“谁跟你撒……那个啊。”
徐闻野敷衍地嗯了一下,“铭铭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真没有!”
徐闻野忍俊不禁:“怎么还急上了,没有就没有,反正不用撒娇也够了。”
“你到底上不上来?”
几分钟前还想跟这人腻在一块儿,现在戚铭只想脱了外套将人轰出去刷螃蟹。徐闻野没给他这个机会,从他坐着的那侧上了床,戚铭半推半就被他掀了被子,总算心愿达成,被徐闻野一整个儿地揽进怀里。
戚铭象征x_ing地挣了一下,便心满意足地安分下来。
徐闻野埋头在他颈侧嗅了嗅,“铭铭哥哥的味道都被冲淡了。”
戚铭从来没在意过自己有什么味道,只知道徐闻野身上的气息很好闻,让他想一头扎进去,然后松懈四肢,在里面翻身打滚,有时候会觉得安心,更多时候是真的就滚到一块儿去了。
他挑挑拣拣和徐闻野说了。
“听着我跟猫薄荷似的。”徐闻野挑了挑眉说,“铭铭哥哥,快对着你的专属猫薄荷喵一声。”
谁家猫薄荷会日猫啊!
戚铭闭紧了嘴巴,任徐闻野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身上行凶,坚决不肯妥协。
他是真做不来这个。
床上那些没脸没皮的s_ao话,他或是被徐闻野哄着,或是自己来了劲儿,总之是在两人都箭在弦上,天塌下来都得先s_h_è 一发的那会儿。现在这刚黏糊两分钟就让自己喵一声算什么事儿?
况且他一个三十来岁的老男人,嗓音也不细软,卖这种十几岁小姑娘的萌,自己想想都觉得没耳听——也就徐闻野吃的下去。
“看来还是猫薄荷没吸够。”徐闻野煞有介事地诊断,“果然外敷不行,还是直接注s_h_è 来得快。”
他放轻声音,像怕惊动小动物似的:“戚小铭乖一点,让医生哥哥看看。”
戚小铭?!这又是什么新名字?
戚铭还没开口,徐闻野掐着他臀r_ou_,正经地警告他:“想说话就喵。”
喵什么喵!
戚铭决定夹紧尾巴做一只哑巴猫,只享受,不喵喵。
徐闻野似乎料到他不会这么快屈从,也不跟他废话,将这只大猫翻过去,一手控住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娴熟地在里面活动。
这是一只奇怪的猫,被按在手术台上,失去活动的自由,非但不吵不闹,本身的态度也是呈现两个极端。没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来,似乎在以沉默应对身后兽医的冒犯与粗暴,另一方面,这只大猫的腰一拱一拱,看上去又像是迫不及待想要挨那一针。
徐闻野想了想,说:“再上点儿麻药。”
他没跟戚铭商量,当然也没有哪个兽医还会和一只猫商量,戚铭只眨个眼的功夫,面前又多了件衣服,柔软的布料散发着和体温几乎相同的温度,也沾染了和身后人相同的气味。
戚铭不用看也知道,徐闻野现在上身已经光裸了。他吞了吞口水,无比乖顺地将脸贴上了T恤,眷恋地做了个深呼吸。在他腰窝上,徐闻野的手甚至感到这只小猫的背突然一颤,又压抑着恢复了平静。
啧啧啧,小猫要发情了。
两人像在较着劲,又不大像。戚铭除了不说话,对徐闻野的要求言听计从,徐闻野得寸进尺,嘴上不住地逗他:
“戚小铭,爪爪放好,要开始了哦。”
戚铭受不住徐闻野这样,红晕都到了脖子根,他后背紧实漂亮,光洁细白,那一小截儿薄粉更惹人欺负,徐闻野将那块儿揉得更红了些,这只猫儿最后也还是蜷起手掌,整条胳膊缩在胸前,规规矩矩地趴好了。
真跟只通人x_ing的猫儿似的。
只是这只猫儿似乎不大清醒,徐闻野的衣服被他叼住了一个角,半眯着眼睛,在床单上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徐医生似乎见怪不怪,挠了挠猫儿的下颌,那声响又加重了。徐闻野假装没注意到追过来的脑袋,收了手,将针筒慢慢地推进去。
不说话能控制,但要是不出声儿,就太为难一只发情的小猫咪了。徐闻野这时才发现了不说话的好处,戚铭越是说不出话来,每一声无意识的闷哼就越是有趣。
沉默而迷乱着。
戚铭偶尔从这种状态中清醒过来,拖长了的哼声便会戛然而止,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笼包,瞪大了黑亮的眼睛。他这个角度没法直接对上徐闻野,只能直直地将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有山,有玉米地,有黑沉沉的云和几乎要遮蔽这一切的雨幕。
玻璃是不是换过,他没什么缘由地想着,竟然听不见什么雨声。
这个问题转瞬即逝,他一合眼,徐闻野的气味席卷而来,便毫无负担地又回到了半分钟前的模样。
猫薄荷注进身体里的时候,猫儿已经完全软了下来,徐医生将两条长腿搁在卷起的被子上,还被仍处在顶峰迟迟下不来的猫儿抽搐着蹬了一脚。
“戚小铭?”
床单上的猫儿扑在他的T恤上,若有似无地发出一些响动来。
“针已经打完了哦。”
针筒太粗,刚扎完针的地方一时半会儿没法完全闭合,刚刚注进的液体又一点点地翻了出来。
徐医生经验丰富地用手指堵上了。
里面s-hi热滑腻,手指很轻松地伸进了两指节。猫儿的腿已经不蹬了,但内里还在持续不断地抽动着,被徐闻野轻轻刮蹭一下,猫儿便求饶似的夹紧了双腿。
“真不叫?”徐医生问了一句。
戚铭微微歪了点脑袋,露出一只眼睛来,眨了几下,又倏地埋了回去。
徐闻野又轻又长地叹了口气,抽出了手,在纸巾上擦干净了,“别躲了,东西不能留太久,快点儿带你去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