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好事,我想跟你说。”
班青深吸了一口气:“刚刚接到的消息,大舅哥那边逼宫了,逼得很成功,皇帝跑了,还是往西边跑的,他似乎到现在都不知道西边已经全是大舅哥的人了,这是自投罗网。”
“老计对我说,大舅哥那边进展顺利得超乎想象,各地老百姓闻风而起,似乎早就对皇帝有多年不满了。老计还说,按照这个趋势,大舅哥很快就要当皇上了。”
班青说到这里,语气疑惑:“怪没真实感的,改朝换代这么容易的吗?”
班青摸了摸仲聆的手,再次喃喃自语的感叹:“大舅哥要当皇帝了啊。”
仲聆嘶哑的开口:“叫谁大舅哥呢?”
“房邬公子呗,谁叫我娘子是他……咦!仲聆,你醒了?!”
班青一蹦三尺高,冲到旁边的桌上,嘴里念叨着:“水药医生粥汤,对,第一个是水!”
班青倒了一大杯温水,把仲聆扶起来,喂了下去。
仲聆正是口渴的时候,这杯水十分救急,他低声说:“还挺贴心的,没白疼你。不过,你刚才嘴里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班青喜上眉梢道:“按照大舅哥吩咐的顺序,先给你喂水,再去外面端药,叫医生来看,再让人做粥和汤,怎么营养怎么炖。”
仲聆的关注点明显落在别处:“你不会当面叫了他大舅哥吧?”
班青夸道:“你好聪明,不过……嗯,大舅哥对我好凶,每次想套近乎,他都不给我好脸看,你说,他会不会因为不喜欢我,不让你跟我在一起呀?”
仲聆无奈极了:“不是早就告诉你,别当面乱叫吗?这回怕是谁也救不了你了。”
班青不禁愁眉苦脸。
“过去几天了,我到底昏了多久?”
“三天了。”
仲聆停了一停,问道:“我哥和不胖呢?你刚才说,去逼宫了是吗?”
“是啊,他们已经成功了。”
仲聆苦笑道:“……速度这么快?真不知道,不胖和我哥谈妥了什么条件,才取得他如此死心塌地的支持。”
事实上条件没妥,还正在谈。
不胖久在皇都,具有十分的政治敏感度,对待房邬的礼仪,已经是十分小心,用上了对待皇帝的称呼和规矩。
当房邬问他想要什么的时候,他只说:“与陛下别无所求,只是……不知公主是否婚配?”
房邬顿了一下:“未曾。”
紧接着,步庞引经据典说了一堆话,概括起来就是“不知我够不够标准,能否求得公主为妻?”
房邬神色古怪:“……我不反对,但也得问问她愿不愿意。”
步庞松了口气:“这个自然。”
“不过……”房邬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我的公主……还在她娘亲肚子里,你还得再等个十几年来提亲。”
步庞:“?”
房邬检查宫里皇帝的珍藏,吩咐道:“这些都是补身子的好东西,叫人给仲聆送去。”
他包了许多东西叫人送走,欣慰道:“仲聆从小到大,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过,他是我嫡亲的弟弟,以后当王爷了,我要让他好好享福……咦,快叫大夫!步将军伤势发作,突然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胖:一脸绝望.jpg
房邬:嗯,等以后有了女儿,一定叫她离这个怪叔叔远一点。
———————
第93章
班青在元港城磨蹭到了最后一天,不得不带着石楠山的兄弟们集兵,去防守北地山脉边境了。
仲聆已返回在元港城添置的院子。
临走前,班青跑到了仲聆的床上睡。
仲聆沐浴过,身上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混合香气,班青暖呼呼的窝在他身边,鼻子在他身上闻:“这味道真好闻。”
“大概是飘儿在水里,加了些东西,去遮掩药材的苦味。”
班青左蹭右蹭,蹭到了仲聆的胳膊上。那香味有安神之效,让班青一会就迷糊了。
他枕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事,赶快起来:“我这样压着你胳膊,会不会影响你恢复?”
仲聆把他脑袋摁回去:“没关系,我又没有受外伤,你睡你的,真难受了我会说。”
班青开开心心的躺回去,可是没过一会,他又睁开眼睛看仲聆。
仲聆也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此番到底是伤了仲聆元气,需要养一阵的,脸色比往常还要苍白,人瘦了一些,却显得脸上轮廓更加分明,眉眼清晰。
一想到自己这一走,好久都看不到大美人了,班青就也不舍得睡了。
他翻了个身,趴着把脑袋探到仲聆头上,歪着脑袋问:“你在想什么呀?”
“我在想还要多久才能养好,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去北地山脉打仗。”仲聆眉心皱着,显然是十分担忧。
班青看不得他皱眉,伸出爪子给他lū 平:“我也想跟你一起,可还是要听大夫的。”
计夫子今日去请小池大夫过来复诊时,却得知小池大夫,已不声不响的过江去了。
兰善堂那我之前为仲聆治过伤的大夫,医术不错,也是被小池大夫指点过的,负责了仲聆近日药方的调整。
徒弟自然不会违背师父的说法,也是叫仲聆躺足半个月,才能出去跑动。
班青安慰他:“又不急,你就好好养伤,以后咱们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仲聆这样一听,心情倒是有几分疏解。
结果班青越说越精神:“我不睡了,陪你说一会话,之后好多天都见不上,今天先说个够本。”
仲聆失笑:“你之后有的辛苦,今天就在我身边好好睡吧。”
班青:“我不困的!你在我身边,我就满心喜悦。”
仲聆把班青搂在怀里,手指轻轻压上他正要说话的唇,班青果然乖乖不说了。
然后仲聆修长的手指,去按摩班青的后脑勺,没过一会儿,班青舒服了,满心喜悦的打起了呼噜。
清晨时,班青没睡够,计夫子都来敲门催了,仲聆才舍得推醒他,给他套好衣服送出门,交到了计夫子的手里。
仲聆看着班青,还没走就开始担心了:“这么迷糊,真的没问题吗?”
计夫子下手可狠多了,他用凉井水洗了手,直接放到班青的脖子里,把班青冰的嗷嗷叫唤,彻底清醒了。
“不用担心他。”计夫子一脸冷漠,“他是山里娃子,活得粗糙点健康,太精细了,反而迷糊。”
计夫子打断了班青依依不舍的凝视,强行拉着他走,班青走一步退两步三回头,就这样叫唤着被计夫子拖走了。
仲聆唇边的笑,一直到班青消失在视野后,才慢慢落了下来。
为了能尽快好起来,仲聆遵循医嘱,回到床上躺着去了。
白天的日子不好打发,他喝的汤药中有安神助眠的成分,既然班青走了,仲聆白天就在床上窝着睡。
这样昏昏醒醒的睡了七八天后,有一天他醒来,发现房邬不知何时过来了,正坐在他的床边……绣花。
仲聆吓了一跳:“哥,你怎么来了?”
“惦记你,一定要过来看一眼才放心。”
房邬探探他的经脉:“恢复的不错。”
仲聆却看着房邬手中绣着的花样,房邬见他好奇,就把自己手中正在绣的东西递了给去:“你要是闲着没事,就绣花打发时间吧,娘的苏绣手艺是一绝,不能在咱们俩这失传。”
“有哥你一个就够了,我天分不够,是学不到娘的真传了。”
房邬笑了:“我一个大男人,一开始也不想学的。可当年娘身子弱,父亲见娘生我的时候,跟过鬼门关似的,就说什么不让娘怀第二胎了。”
“娘也不想教我,她是想生个女孩,把这手艺传给女儿的,但是那时候她只有我一个,只能委委屈屈的传给我这个大老爷们了。”
说起父母往事,仲聆听得入神,他眼睛盯着房邬的手,在绣面上自如穿梭,刺绣上山水模样,在锦布上初具雏形。
“你心里觉得我待你严格,虽不说,但我将心比心,也是知道的。当年爹宠着娘,在军营里仍逼着我绣花,不丢下她的手艺。你没见过爹怎么待我的,练不好武功,打我,背不下兵书,也打我。”
“可是那时候,我要是一天没练绣花,他能打死我。你是不知道,那时候军营里多少兄弟,笑话我一个大男人天天绣花。”
房邬说起少年时回忆,露出缅怀神色:“只是这些兄弟,大多都不在了,就是想让他们笑话我,也是听不到了。”
他语锋一转:“弟弟,我在皇宫中搜出了那狗皇帝,陷害咱爹的来往通信,又找到了几个知晓当年事,多年隐退的老臣。咱们爹、咱们房家,马上就要沉冤昭雪了。”
“我抓到了逃跑的皇帝,到时候就拿他祭奠父亲军旗,为父亲,也为这些年被他害死的忠义国士。我要将他这些年做的混账事写下来,贴满大江两岸,让每一个老百姓都知道父亲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