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白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在床沿上坐下来,胳膊肘放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那真是挺可惜的。”连岑森都觉得他是个人才,那肯定是很厉害的人,就这样没了。
他声音很低,岑森不太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
李月白摇摇头:“没什么,你接着说吧。”
岑森:“后来我在酒吧里遇见你,我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那天确实是因为你长得像他,我才会留意你,继而留意到黑短袖在你的酒水里放东西,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后面的事情,岑森带他去酒店,跟他做/爱,几乎吻遍了他的全身,近乎痴迷,又在浅薄的理智支撑下没有碰他的嘴唇,像是一个禁忌,代表什么呢?不言而喻,李月白心口发冷,仰起脸看着岑森,“你也觉得我跟他长得很像吗?”
千万不能让他误会,岑森抱着这个信念,努力解释道:“第一次见面是这样觉得,不过后来发现你们并不像。”他不太敢看李月白的眼睛,那双眼睛太悲伤了。
李月白:“哪里不像?”
岑森侧身站着,看李月白一眼就转开了视线,“你们x_ing格差异很大。”
李月白看了岑森一会,慢慢低下头去。
岑森忽然转过身,弯腰把手压在李月白的肩膀上说道:“你相信我,跟你表白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喜欢的是你,表白的也是你,我没玩替身那一套。”
李月白望着岑森的眼睛,心里很苦涩,努力扯出一个笑脸,“嗯,我相信你,不说他了,咱们睡觉吧。”
岑森又确认道:“你真得相信我了,没有任何误会吗?”
李月白重重地点头,“嗯。”停顿一下,又笑着说:“突然知道这个,你总得让我适应一下。”
岑森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虽然还有一点担心,但还是迫使自己不要再多说什么,反复强调、解释反而可能影响李月白的思路,他掀开被子,把枕头拉过来,“那你睡吧,我去我爸书房里找两本书。”
李月白:“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岑森的白月光,凌枫这个名字感觉很弱j-i,特别嫌弃,应该换个脱俗的,想想又觉得取太好可惜了,他又不是主角嘛,将就一下吧
第37章 灾难
岑森说得很清楚了,李月白也没什么怀疑的,但是他心里仍旧觉得不痛快,岑森第一次约他,不是因为他帅,也不是因为岑森想打炮,纯粹是因为他长得像那个人。那第二次呢,他主动约岑森的时候,岑森肯定还是因为他长得像那个人才会不假思索地发了房间号吧。李月白拉起被子蒙上脸,尽管刚吃到撑,却忽然觉得浑身都很空,特别无力。
尽管这段感情是真挚的,可一旦他的开始不是因为相恋的两个人本身,而是因为第三个人,一想起这个,那就没有任何甜蜜可言了,如鲠在喉,上下不得。
岑森站在书房里发呆,他换位思考了一下,慢慢发现尽管他解释清楚了,可无疑也在李月白的心里种下一根刺。
即便是没有被琐事耽搁,他提早告诉了李月白一切,情况应该也不会好转,除非是在跟李月白甫一认识就告诉他,但那个时候的他——刚从国外回来,工作也不顺利,还在适应阶段,晚上陪着领导应酬客户,因为对方一直劝酒还得罪了对方的一把手,他一肚子不痛快,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想着实在不行就走人去国外混,人在不顺又烦躁的时候容易恶向胆边生,他又喝多了酒,就是想找个人打一炮发泄一下,虽然进了酒吧又犹豫了,可看见那张酷似凌枫的脸,他重新被激起了欲/望。
岑森无法否认,第一次约李月白的初衷是他长得像凌枫。后来他找过李月白,因为名字不对,未果,为什么找他呢?总不会是因为爱吧?就算不跟凌枫相关,也是因为迷恋他的身体或者迷恋那个晚上的释放吧。那他们的第二次呢?李月白一招手,他就过去了,又是因为什么呢?
后面所有的事情都是基于李月白跟凌枫长得像才发生的。
岑森心里阵阵发苦,他觉得如果他是李月白,他应该也挺难接受这个事实的。
其实基于某个原因而对某个人有好感,这种形式发展起来的感情有很多,如果不那么较真,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时间倏忽而过,久了也就不会纠结了。可岑森不想李月白心里有任何的疙瘩,可要怎么解开这个结呢?岑森又毫无头绪。
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不同于其他,因为郏斐的突然出现,他吃醋也好,跟李月白生气也罢,那都不是原则x_ing的问题,闹闹别扭,无伤大雅,并不会撼动他们感情的根基。今天这件事如若处理不好,则有可能触动最根本的东西,甚至让他们的感情惨淡收场。
下午两人一起回去,谁都没有再提中午的事情。
“晚上出去吃还是在家做?”岑森拉开冰箱门看了看,“在家吃就得去买菜。”
李月白接了一杯温水喝着,“做饭我也帮不上你,不如出去吃吧。”
岑森也给自己接了杯水,“你想吃什么?”
李月白:“你平时一个人的时候都吃什么?”
岑森靠着厨房门想了想,“在公司吃寿司比较多,在家就小区附近那几家餐厅。”
李月白:“那我们就近找一家吃吧,吃完回来看球赛。”
商量好后两人就出去吃饭了,路上李月白问:“对了,阿姨他们对我印象还好吧?”
岑森笑着说:“我妈他们没说,我也没问,不过应该是很满意。”
李月白道:“走得时候看见阿姨把你叫一边去说话,我还以为她跟你说什么了呢。”
岑森捏了捏李月白的手,“没,她跟我说我大姑要做寿,让我别忘了准备礼物。”
两人散步去了餐厅,吃完仍旧散步回来,虽然年已经过完了,但天气依然很冷,两人回到家,都是一身寒气,岑森去浴室放水,李月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开球。
晚上两人在被底缠绵,做完岑森把人紧紧搂在怀里,手掌放在李月白的胃部。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一切好像又都有了变化。
第二天早晨快八点钟的时候,李月白被电话吵醒,刘兴兴火急火燎地说道:“老大,厂里着火了。”
李月白的瞌睡立即全醒了,“着火了?人没事吧?”他见岑森也坐了起来,遂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被子上和岑森一起听。
刘兴兴:“住得近的说七点钟起床都看见冒烟了,大概六点多就烧起来了,那个时候还没人来上班,工人都没事。等我们过来上班的时候,整个园区外面都拉了警戒线,消防已经进去了,闲杂人等都不让进去。”
李月白松了口气,“那就好。”
刘兴兴:“今天暂时放假了,什么时候上班老金发消息说让等通知。”
李月白:“着火部位在那一块?”
刘兴兴跟很多人站在工业园区外围围观,已经迅速汇总了很多消息,李月白问起来,他就叽里呱啦地往外倒:“整个七号楼都在烧,刚才大概烧到仓库了,那里很多包装材料嘛,还火光冲天了一会儿,我估计是救不下来,就算救下来里面的东西也不能用了,只能等他烧完了,消防也就是控制火势不蔓延吧。我听说厂里入了保险,损失保险公司会兜底,应该没事,不过听他们说七号楼那头的那家厂保险到期还没续,估计会比较惨。”
岑森也醒了,安静地坐在一旁听李月白讲电话,等他挂了电话,岑森摸出手机道:“我跟郑辰打个电话,估计他已经知道了。”
郑辰果然已经知道工厂的突发状况,电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他说今天会飞过去处理,岑森让他不要太着急,他说没事,又说有电话进来,就匆匆挂了。
李月白拿着手机坐着发了会呆,语气沉重地说道:“七号楼楼上是零件楼下是成品,值钱的东西都在那边放着,这把火还真是釜底抽薪,也不知道保险公司能赔多少,你说鑫鑫会不会就这样倒闭了?”
岑森拉李月白躺回床上,“先别想那么多。”
李月白毕竟在鑫鑫待了四五年,还是很有感情的,叹息一声说:“是啊,想也白搭。”他跟岑森并排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了会神,忽又转过头望着岑森,开口说道:“这世上永恒不变的——只有无常。”
岑森什么也没说,只在被底握紧他的手。
这一天岑森公司有急事必须他亲自回去处理,李月白自己在家待得无聊,不时拿出手机跟刘兴兴聊几句,火灾已经过去了两天,在消防的努力下,没有蔓延,已彻底扑灭,不过七号楼也变成了一片废墟,刘兴兴发了几张自己拍得照片给李月白看,说工厂通知明天恢复正常工作,又说估计去了也没什么事,主要是统计损失吧。
到了下午,岑森抽空打电话回来说晚上有个应酬推不掉,让李月白自己吃饭不用等他,李月白问他要不要去接,他说不用,会叫代驾。
李月白在家里坐了一会就拿着手机钥匙出门去了,他在家附近吃了晚饭,发信息问岑森大概几点钟能回来,岑森过了很久才回,说至少要十点以后了,如果他困了,可以先睡,不用等他。李月白看完信息,在小区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用手机的约车软件叫了一辆车子,叫完又有点犹豫,好在车子很快就到了,司机降下车窗冲他招手,打破了他的迟疑不决,他拉开车门上车走了。
车子在学校后巷的酒吧街停下,李月白站在街头张望,有些店铺重新装修过,跟以前不太一样,不过整体变化不大,几年过去了,再来还是有一点熟悉感。街道上风有点大,他戴上羽绒服的帽子,手c-h-a在兜里,沿街慢慢晃悠,这个时间点来酒吧的人不多,街上冷冷清清的,他走到跟岑森第一次见面的那家酒吧门口时,驻足良久,思绪翻滚,最终也没有进去,去了隔壁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