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儿子醒了,三郎就不用冒雨去采药了。
“好,我这就去。”小石头点点头,想到郎君的嘱咐,连忙飞快地跑出药堂,追人去了。
薛母见小石头追人去了,这才跨步向儿子的房间走去。
后院厢房内,薛盛安在床上躺了一会,心焦如焚,生怕小石头没拦住阿父,最后终于忍不住起身披了件外衣,打开了房门。
陡然而来的凉意让他冷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着屋檐下簌簌落下的水流,薛盛安的心慢慢变得平静。
这一世,阿父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薛盛安对自己现在这幅虚弱的身子很不满意,但他还是很感谢老天爷让他重生在了这样关键的时刻。
前一世他虽然身体不好,但也算是过得安乐,所有一切的转变都是从阿父为他上山采药开始。
阿父为了给他采药,不小心滑下山崖摔死,自那以后,他安稳的生活就变了……
想到前一世的种种,薛盛安有些压抑地缓不过来,只好靠在门边,抬手抚上心口,感到心脏温热地跳动,他才吐出一口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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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第2章
薛母一进到后院,就看到自己儿子靠在门边上捂着胸口站着,顿时着急地不得了,以为儿子心口痛,忙打着伞,踩着雨水快步走过去。
“儿啊,你终于醒了,阿母和阿父可担心死了!”薛母带着哭腔道。
她摸了摸眼泪,又担心地问道:“你摸着胸口干什么?胸口痛吗?”
薛盛安从看到阿母那一刻就蒙了,怔怔地看着薛母向自己走过来。
他呆呆地回了一句:“不是……”
算起来,他也有五年没有见过阿母了,现在的阿母年轻又明媚,全然不似上一世那般憔悴。
薛母听儿子说不是,顿时放下心来,又道:“你怎地出来了?现在春寒料峭,可要当心身体。”
“……”薛盛安嘴唇张了张,嗫喏不出一个字。
薛母看到自己说了那么久,儿子却不说一句话,有些慌了,“儿子你怎么不说话啊?”
薛盛安听着阿母念叨着的一字一句,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哎——,怎地还哭了?儿子你没事吧?”
看到儿子一瞬间流下两行眼泪,薛母吓得够呛,忙推他进房门,扶他坐回床上,把他冰凉的身子摁回被子里。
待阿母关好房门,坐在床边,薛盛安才缓过神来,抬手摸了下脸,才发现自己哭了。
“阿母……”薛盛安带着哭腔喊道,不管不顾地扑进了阿母的怀里。
“哎——,阿母在呢。”薛母摸了摸薛盛安的脑袋,“再过几年就要及冠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也不怕人笑话。”
话是这么说,但薛母还是轻拍着薛盛安的背表示安慰。
薛盛安听了这话,眼泪却流地更加汹涌了,好像要把自己压抑了多年的委屈和心酸都哭出来。
“阿母,我好想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薛盛安抽了抽鼻子,哽咽着说道。
“呸呸呸,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薛母捏了捏薛盛安的手臂,又给他擦了擦眼泪。
今天天气不好,可别把儿子冻坏了。
薛母强制地让薛盛安躺回床上,给儿子盖好被子,看着儿子苍白瘦削的脸颊,心疼的不得了。
想来都怪自己,当初怀孕的时候,没有养好身体,才让儿子生下来比寻常孩子虚弱很多,后来儿子又在五岁那年冬天,生了一场大病,才落下了这个寒症,十多年了一直也没治好。
其实倒是有法子治,就是找不到药材,毕竟百年份地血灵芝太难找了。这十几年,儿子每次寒症发作,一直是用年份比较少的血灵芝来缓解病情,而且自己夫郎也算是金平县小有名气的大夫了,但是他也没法根治。
唉,好在儿子从小就懂事,每次病情发作都会安慰他们,让他们别担心,可是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毕竟他们年纪越来越大了,儿子的身体却越来越差,该如何是好啊!
“阿母……”薛盛安看出了阿母脸上的无奈与担忧,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薛母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苍白的脸,“儿啊,你别想太多,我和你阿父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的。”
“嗯,我相信阿父和阿母。”薛盛安轻声应了一声,看着眼前温柔的阿母,对于自己重生这件事,终于有了真实感。
他真的重生了。
这一世,他一定不要再让阿母受欺负,还有阿父……
想到阿父,薛盛安连忙问道:“阿母,阿父呢?”
“你阿父本来要去给你采药的,不过你醒来了,我让小石头追他去了,放心,应该能追到的,你阿父没走多远。”薛母应道。
薛盛安稍松一口气,能拦住阿父就好。
他再次庆幸自己在了这个关键的时候醒来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还没醒过来,所以根本没有机会阻止阿父去采药。
薛盛安正庆幸着,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薛父急匆匆地进来,鞋子都带着泥泞,他知道自己现在沾了一身的湿气,怕染到了儿子,有些不敢靠近床边,连忙脱下蓑衣,递给身后小乙,然后掸了掸衣服上的水汽。
“云娘,儿子醒了?”薛父边收拾衣服,边问道。
薛母连连点头,“嗯,菩萨保佑,儿子醒了。”
“阿父!”薛盛安连忙撑起身子,从被窝里钻出来,见阿父果真安然无恙,他略微放下心来。
薛父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儿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随即接过薛母递过来的一块巾帕,擦了擦脸和手,待身上湿气散了些,才走近床前。
“阿父!”薛盛安见阿父靠近,有些激动地抓住阿父的手,又湿了眼眶。
这不能怪他太脆弱,实在是重逢亲人的感觉无法自控。
薛盛安赶紧抹掉眼泪,再次能看到阿父,这是一件好事,他哭什么呢。
薛父给儿子仔细地把了一下脉,问道:“脉象暂时稳定了,盛安,你可感觉有何不适?”
“没有,就是觉得有些饿了。”薛盛安感到腹中有些空虚,于是乖乖答道。
薛母连忙吩咐小石头去厨房拿一下煨着的粥。
薛父看着还算比较精神的儿子,欣慰地摸了摸胡子,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薛盛安喝了口粥,看着阿父阿母都守在床边,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又想到上一世的事,他连忙出声请求道:“阿父,你可不可以不要去采药。”
“这……”薛父有些犹豫,要是遇到紧急情况,他不去不行啊。
“阿父,至少,你下雨天不要去采药好不好?”薛盛安又请求道。
薛父看着儿子有些微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颊,不忍拒绝,只好开口保证道,“好,下雨我就不去。”
毕竟儿子难得开口要他做什么事,而且又是用这种软软的语气,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薛盛安见薛父答应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又道:“阿父,其实儿子真的不怕这个寒症,为了阿父阿母,儿子绝对会熬过去的。”
反正上一世那么多年不都熬过去了吗?
“傻孩子,别说些傻话了,快喝粥。”薛父薛母听到儿子这话,心疼的不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盯着薛盛安喝了半碗粥,嘱咐他好好休息,才一起出去了。
薛父薛母出了房门后,就一起回到了自己房间。
薛母边从衣柜拿出干净的衣服给薛父换上,边道,“三郎,这次儿子熬过了寒症,那真是万幸,下次就……”
薛母收住了要说的话,又道:“过段时间就倒春寒了,要是儿子的病再复发可怎么办?我们没药了啊。”
“所以说要提前寻好药啊。”薛父换好衣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薛母提议,“要不我写封信给我阿哥,看他能不能帮忙找一下血灵芝,说不定有呢。”
她娘家是行商之家,就是离金平县隔得比较远,在连云山脉的另一头,到金平县要四五天的时间。
而且她阿哥也偶尔会做药材生意,走南闯北,生意做的还算大,应该能收到不少珍贵的药材。
“只能先这么办了。”薛父叹了一口气。
*
薛盛安躺在床上,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心情大起大落间,竟有了些睡意。
半梦半醒间,薛盛安感觉到自己脑海中好像多了个东西,迷迷糊糊的看过去,竟然是一本书。
书面上写着四个字,“妙手回春”。
薛盛安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忍不住翻开这本书,发现第一页居然画着一副人体穴窍图,而且画的十分的详细精确,比他所知道的穴位多了很多。
薛盛安一惊,顿时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