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父薛母一惊,来不及上前扶住儿子,幸好叶岩眼疾手快地把他接住了。
薛父严肃地帮儿子诊了一下脉,再掐了一下他的人中,薛盛安才悠悠转醒,他此刻被叶岩搂在臂弯里,看到了他满眼都是担忧之色。
薛盛安心中一动,微微垂下眼睑。
“儿子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快吓死阿母了。”薛母握着儿子的手,后怕着说。
薛盛安转头看向阿母,苍白的脸色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事,阿母,你别担心。”他只是接连听到两个不好的消息,气急攻心而已。
叶岩知道少年不想让大娘知道有关孙晋的事,连忙开口找了个借口,帮少年解释:“可能是盛安这几日太累了,再加上刚刚听到大伯说普济堂又与县令府扯上了关系,一时着急,就晕倒了。”
薛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连点头,附和着叶岩的话。他也不敢把孙晋的事告诉夫人。
“大伯、大娘,我先把盛安送回房间,让他休息一下。”叶岩又出声道。
薛母虽然还有些狐疑,但听到叶岩这话,也顾不得细想了,伸手扶着儿子,准备送他回房。
薛盛安见薛母没有怀疑他刚刚晕倒之事,微微放松了心,向叶岩投了一个感激的眼光。
但他现在如何能够休息?药堂里一堆事要他处理呢,因此他勉强笑了一下,脱离叶岩了的怀抱,打起精神冲阿母道:“没事,我不用休息,我还有事要做呢。”
“胡闹!”薛父登时眉毛倒竖,不满儿子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他沉声道,“药堂的事有我和你阿母,你先去休息!”
“真的不用。”薛盛安倔脾气也上来了,“我现在怎能安心休息?”说着他就要转身去药房做事。
叶岩紧锁着眉,思量一下,直接迈开长腿追上薛盛安把他打横抱起,道了一声,“盛安,得罪了。”随即快步进了房间把他放置在床上。
薛父薛母正要再劝,忽然一眨眼就见叶岩抱住儿子往房里走了,顿时也顾不上再说什么,连忙跟着进了儿子房间。
到了房间,薛父薛母看到儿子已经乖乖躺在床上休息了,不由感叹一声还是叶岩有办法。两人守了儿子一会儿,因着还要处理要事,便拜托了叶岩帮忙看着照看一下儿子,才先后出去了。
闭着眼睛装睡的薛盛安听到关门的响声,立刻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
他怒视着站在床边的叶岩,磨了磨牙齿。这人可真是胆大,居然敢直接在他阿父阿母面前抱他,还偷偷跟他说要是不好好休息,就当着阿父阿母的面亲他,真是太恶劣了!
要不是怕阿父阿母看出他和叶岩之间的对劲,他一定不会乖乖配合他躺在床上休息的。
叶岩一脸无辜地看着少年,转身搬了一个凳子往床旁边一坐,道:“快睡吧,大伯大娘可是嘱咐我好好看着你休息的。”
薛盛安见他这个样子,更加生气了,“三步之约呢?”明明今天早上才说好的。
“哦,我忘了。”叶岩一脸淡定地回答。
薛盛安简直要抓狂了,他捶了下被子,气冲冲地哼了一声,不想再理会叶岩,扭过身躺下,埋头钻进被子里,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此时的他没发现,因着叶岩的无赖作为,他之前一直非常很焦虑的心稍微好转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转移注意力大法好(/ω\)
作者君超喜欢写亲亲(捂脸),然而还不会开车(T▽T)
这章这么肥,你们不夸夸我捏?
☆、第 45 章
孙府。
“姜大夫慢走。”孙县令笑呵呵地把姜大夫送到了府门口。
戴着铁质面具, 遮住了一半了脸的姜大夫略微有些不自然地行了一礼, 道了一声“告辞”, 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孙县令脸上的笑意顿时凝滞了。
吴掌柜上前讪笑道:“姜大夫这人性情就是这样,还望大人莫怪。”
孙县令扯出了一抹笑容, 道:“我懂。”医术高超的大夫总是有一点古怪的,他倒是也能理解。
不过他心里还是很不爽,要不是看在他能治好自己儿子的份上,他绝不会对一个总是冷脸对着他的人好言好语的。
吴掌柜看到了孙县令眼底的不满, 不由得心下一凛,也僵笑着告辞走了。
一直站在几人旁边, 没什么存在感的林大夫也跟着行礼告辞, 不过他走之前, 不经意地与林师爷对视了一眼, 眼底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光芒。
孙县令看着吴掌柜和林大夫渐渐赶上那姜大夫,冷哼了一声,甩袖回府了。
一直在孙县令身后的林师爷, 立刻紧跟着孙县令进了府, 边走着路, 林大夫边低声冲孙县令道:“大人,那姜大夫看起来有些古怪,在大人的面前竟然敢不摘在面具,这人会不会有问题?”
孙县令摆摆手,对林师爷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毕竟他医术高超,一般来说越厉害的人,越有些古怪癖好,不用在意这个。”
“可是,那姜大夫的来历颇为神秘,我们要不要查探一下。”林师爷又建议道。
孙县令沉吟一下,微微颔首,觉得林师爷的话有些道理,毕竟事关儿子的性命安危,还是谨慎些为好。
“那你派人去调查一下吧,记住,切莫太明显,我怕引起姜大夫的反感。”顿了顿,他挥了挥手,示意林师爷出去,“我再去看看晋儿,你先帮我处理一下公务吧。”
林师爷依言退下了。
转身出了书房后,林师爷眼底闪过一抹深思,想起了今日林大夫跟他说的话。
林大夫是他的一门远房堂亲,论辈分,他还得称他为一声堂叔,不过因为他俩血缘不算太过亲近,所以平日里甚少联系,难得见上一面,他也是未曾想到今日居然在孙府遇到了他。
而且今日林大夫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他注意姜大夫,但再详细的情况又不肯细说,只说会另外找个时间跟自己详谈。
林大夫本身就是普济堂大夫,肯定对姜大夫这个人有些了解,他还是愿意相信他的话的,所以他刚刚才一反常态地劝孙县令仔细调查一下姜大夫,要不然他才不会随意编排别人,可别平白惹了一身骚。
“唉。”林师爷长叹一声,最近孙县令记挂着他儿子的病情,什么事都不管了,把手里的事情都丢给他做,搞得他头都要炸了。
还有最近金平县起了蛇患,伤了许多人的事闹得越来越大了,整个县城现在人心惶惶,纷纷叫官府出面处理这件事,每天早上官府门口都会围着一堆人。
真是愁煞人也。
*
叶岩看着薛盛安吃了一点午饭和一碗安神药后,才让他睡下了,此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薛盛安还未醒来。
叶岩一直靠在床边守着他,守着守着,不禁也有了些睡意,他手肘撑在床上,微微阖上眼睛,并未发现床上的少年此刻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薛盛安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一切都真实不已。
梦中的他与叶岩在一起了,在两人感情正浓的时候,他一直以为昏迷着的孙晋忽然找上了门来,二话不说就要让衙役把叶岩抓走,还威胁他父母,要他们把自己交出来。
叶岩见着这情景,当然不肯,加上亲眼见着孙晋要轻薄少年,当即就忍不住挥剑刺向孙晋,孙晋果然被刺死了,但同时叶岩也捅出了大篓子,毕竟孙晋可是县令的儿子,薛盛安让叶岩赶紧逃走,但叶岩拒绝了,他说自己不想连累薛家,准备去认罪。
薛盛安知道了他的意图后,不准他去,没想到孙县令亲自带着几十人来抓叶岩,叶岩认罪伏诛,还说自己的行为跟薛家无关,薛盛安亲眼见着叶岩被抓还为自己开脱,不禁泪流满面,心痛地要死了……
这个梦境是那么地真实,薛盛安亲身经历着一个个场景的变化,眼角忍不住滑下了热泪。
叶岩撑着脑袋眯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呜咽声,连忙睁开了眼睛,只见床上的少年苍白着脸,额上冒着细细地冷汗,鬓角的头发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浸湿了,而少年眼角还在继续流着泪。
少年唇瓣微微颤抖着,不停地说着:“不要……不要……”
叶岩一惊,顿时知道薛盛安这是又梦魇了,少年这幅模样在叶岩的眼中,不由得与他第一次看到少年做噩梦时的场景重合。
他暗暗地骂了一句该死的孙晋,随即慌忙地坐到床上,帮少年擦了擦汗,又俯身紧紧地抱住了少年,在他耳边轻声道:“盛安,我在这里,别怕。”
叶岩隔着薄被,一下一下地轻抚着薛盛安的背脊,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别怕”。
终于,薛盛安呻.吟一声,在叶岩的温柔安抚中悠悠转醒,他茫然的眼中还藏着惊惧和疑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床上。
他抬手摸了摸叶岩的脸颊,感觉到了手下肌肤的温热,才醒悟过来刚刚自己是在做梦。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薛盛安抬手捂着嘴,情难自禁,无声地哭了起来。孙晋要是真被治好,可能真的会不问青红皂白地来抓叶岩,再想到梦中的叶岩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而他却无能为力,最后还被迫和叶岩分开,他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叶岩见少年无声地流着泪,也不告诉他刚刚他梦见了什么,不禁又急又慌:“盛安,你别哭好不好……我……”他不会安慰人,所以只会冲少年说这句话,但薛盛安还是继续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