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伙计呆在原地,傻呵呵地想着那即将到手银子直搓手。
薛父快步走回家,来到儿子的房间门口,踟蹰了一下,还是轻轻叫了声:“云娘。”
薛母听到夫郎的声音后,心里一喜,以为药材买到手了,连忙打开房门,“三郎,药买到了吗?”
薛父摇了摇头。
薛母看着三郎两手空空,急道:“怎么?被人买走了吗?”
“不是,那姓吴的太可恶,坐地起价,要一百两银子才能卖,可是我们家哪有这么多银子,现在所有积蓄都才七十多两银子。”薛父叹道。
这么多年,单是为了儿子的病,就不知道用了多少银子了,怎么可能存得住钱呢。
他们这七十多两银子已经算是很多了,平成百姓家一年也就几两银子的花用。
薛母听到吴掌柜的做法,又是气,又是无奈,绞了下手,只好道:“我那还有些首饰嫁妆,我拿去当了吧。”
“云娘,这怎么行?那可是你的嫁妆。”薛父连忙阻拦夫人的行为。
“为了儿子,那点嫁妆算什么?再说以后赚钱了再赎回来罢。”薛母虽也心疼自己的嫁妆首饰,但这种关键时刻,还是知道轻重的。
薛父抓住了薛母的手紧紧握了一下,感激地看着薛母,“云娘,谢谢你!”
薛母摆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薛母正要去房中拿嫁妆去当铺的时候,前院的药铺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还有小乙呼喊薛大夫的声音。
“你快去药铺看一看,说不得是有人来看病来了。”
薛父也听到了小乙大声呼喊自己的声音,点了点头,往前院去了。
虽然他没什么心情坐诊,但现在是急需用钱的时候,坐诊看病开下药至少也能赚个几百文钱呢。
药堂内。
小乙笑着对来人说道:“请郎君稍等,薛大夫马上就出来了。”随即递给来人一杯热茶。
“多谢。”来人接过茶,喝了一口。
小乙看青年是坐着马车过来的,看那衣着打扮,还有周身气质,暗自猜测这青年家世应该不一般。
小乙暗暗打量了青年一会,随即就听到通往后院的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知道是薛大夫来了。
果然,薛父掀起了遮挡房门的布帘。
薛父看到来人,愣了一愣,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清……清尧……?”
“姑父,几年不见,身体可好?”青年朝着薛父行了一礼,温声道。
薛父听到对方的称呼,舒了口气,“原来真是贤侄,几年不见,我都不敢认你了。”
“那是因为清尧长大了,”青年笑道。
“听说你这几年一直在外求学,现在回来了还打算走吗?”薛父问道。
“不走了,我还是准备接下我阿父的商行。”青年回答道,顿了顿,他又道:“不说这些了,姑父,我这次特意来一趟,是为了送药的。”
“送药?难道是……”
青年点了点头,叫仆人拿出一个锦盒,递给薛父。
“这是家父前些日子收到的五十年份的血山参,家父知道姑父姑母有急用,就让我送来了。”
薛父打开锦盒一看,果然是血山参,看这成色,绝对不止五十年份,五十几年都有了。
“这……清尧,你不知道,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你表弟今天寒症又复发了,我正到处找药呢。”
“果真如此?”青年一惊,道:“姑父,快带我去看看盛安。”
薛父颔首,带着青年到了儿子房里。
青年看着床上苍白的少年,眼底闪过担忧。
☆、第 5 章
这时,薛母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青年连忙行礼喊道:“姑母。”
“原来是清尧过来啦,许久不见,家里一切可都好?”薛母一脸惊喜道。
“都好,祖母身体康健,阿父阿母身体也好,只是都忙着打理生意,这次没能亲自来。”
薛母点点头,放下了心,“这就好!”
薛父把怀中的盒子递给夫人,道:“夫人,外甥儿这次是特意来给我们送药的。”
薛母更加惊喜了,她抱住怀中的盒子,忍不住眼眶微湿,这可是儿子的救命药啊,幸好清尧在关键时刻把它送来了。
她擦了擦眼睛,连忙让夫郎快去准备煎药。
青年见此情形,提出告辞:“那姑父姑母先去帮表弟治病吧,我就不耽搁你们了。”顿了顿又道,“姑父,等盛安醒来,你替我向表弟问好,就说外祖家都很记挂他。”
话落,他就准备要走,毕竟他家里事情多,也挺忙的。
“你怎么就走了,”薛父连忙阻拦要告辞的青年,“你这么远特意赶来,连饭都没吃一顿,这怎么能行?”
青年摇了摇头,行了个礼,还是拒绝了,“不了,先让姑母好好照顾表弟吧,现在家里有一笔生意还需要我去谈,我先告辞了,等盛安好了,我会和阿父阿母一起来探望他的。”
本来他是打算留下吃个饭的,但现在表弟寒症复发,他觉得他还是先不要耽搁姑父姑母的时间为好,毕竟招待他还是要花费时间的。
薛父、薛母听到青年说要打理家里生意,不敢多拦,只好送青年出门。
薛父站在门口,看着上了马车的青年,复又看到手里抱着的锦盒,突然想到什么,猛拍了下脑袋,暗道自己不知事。
他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包着银子的小布包,塞进了马车里。
“清尧,这个你先拿着,我知道有些不够,等以后姑父赚了钱,再补给你们。”
青年一摸手中的包裹,顿时知道了里面是银子,他哭笑不得地道:“姑父,我要是接了你这钱,我阿父会说我的。”
“你拿着,不许推辞,你要是不收着,我就不让你走了。”薛父强硬地说。
他虽然不太通人情世故,但他心里明白着呢。
夫人的娘家侄儿亲自来送药就已经是对他家很大的情分了,再加上送来的又是救命之药,这又是一笔天大的恩情,在这情况下,他要是还白拿这药,就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青年看薛父还真有不收银子不让他走的架势,只好无奈地收了银子。
“姑父,那我就收下了。”青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这被硬逼着收下银子,想必回了家,阿父也不会怪自己吧?
薛父放下了心,对车夫嘱咐道:“小心赶车,路上注意安全。”
车夫应声道是。
“姑父、姑母,告辞。”青年撩开窗帘,向薛父薛母抱了抱拳。
“告辞。”
“路上一定要小心”
薛父、薛母看着马车出了这条街,不见踪影,才转身回屋。
薛母叹息了一下,她两年都没见过娘家人了,虽然她娘家才与夫家隔了四五天的车程,可是,这些年,因为要帮忙打理药铺,又得照顾儿子,总是没时间回去,每次都只能过节时送些节礼回去。
现在她娘家这么记挂着她,让她很是感动,她打算等儿子好了,一定要抽个时间回娘家一趟。
“我把那五十两银子给清尧了,我知道那钱不够,打算以后手里富余了再补上。”薛父边走边道。
“我阿哥到时候不会收的。”薛母肯定道,她大哥的药材生意越做越大,不会在乎这点钱的,而且她和大哥的感情还不错。
“你阿哥不介意是一回事,我这个做妹夫的总不能白拿吧?”
薛母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她都已经嫁出去了,阿哥帮她夫家是顾念情分,她可不能觉得理所当然。
“你说的对,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现在先给儿子治病吧,拜访的事以后再商量。”薛父转身去拿早已经准备好的配方的药材。
“嗯。”薛母点了点头,准备去熬药。
*
薛盛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从床上撑起身子,敲了敲脑袋,感到头有些疼。
但奇怪的是,身体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弱,反而十分舒服。
这次寒症复发,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以前发病时那样刺骨的寒冷,因为他全程做了一个梦。
他感觉自己梦见了许多东西,又感觉梦境很模糊,但是一些有关于医术的地方却记得很清楚。
他记得他好像看见一个人给人看病治病的场景,治了很多病,各种各样的病。
那人影后来一直在纸上撰写着字,那些纸最后修订成了一本书,薛盛安清楚地看到,书名就叫“妙手回春”。
薛盛安想到了自己脑海里的这本书,觉得应该跟这个有关。
再后来,薛盛安就看不到人影了,但是有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着那本医书上的文字,而且还着重提点了他一些没懂的东西,那个声音应该是来自那个人影的。
醒来前,他清楚地听到了一句话,他印象十分深刻,“医者要以至诚为道,以至仁为德。”
这是那人对他的教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