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问道:“你说金平县最近起蛇患会不会也跟那些人有关?”
“有可能。”叶岩点了点下巴,边说着边站起身,把少年从地上拉了起来。
薛盛安扶着叶岩的手臂,弯腰摸了摸自己微微发麻的腿,有些不解道:“我们金平县一个小地方,怎么招惹了这种人啊。”
叶岩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薛盛安心中好奇,又冲叶岩道:“我们要不要跟着去瞧瞧?”
他想搞清楚那些人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那些人可是潜在的隐患,一日不解决掉,百姓们就会一日不安心的。
叶岩摇了摇头,对于这事他并没有一探究竟的欲望,他只要确保自己和少年的安危就行了。
“这事应当归官府,我们去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薛盛安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隐约觉得不管这事不太好。
叶岩怎么会不知道少年的心思,他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道:“不是我不想管,而是我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到时候没护住你怎么办?而且……”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虽然不能亲自去查探,但是可以给官府提供一点线索,让他们查明这件事啊。”
听了这话,薛盛安心下稍安,他勾了勾叶岩的手指,笑道:“好,就这么办!”
话落,他忙拉着他下山:“我们走吧。”
不过两人并没有按原路返回,为了赶时间,他们抄了一条小路下山。
说是小路,其实就是人走多了渐渐形成的一条通道而已。这条路上也是杂草丛生,不过比起其他地方的草丛还是要稀疏一些。
薛盛安闷头赶路。
叶岩牵着少年的手,以护卫的姿态警惕着四周。走了一会儿,忽然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那人沿着小路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叶岩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看去。
薛盛安缓了脚步,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两方人相对而走,不一会儿就相遇了。
薛盛安与面具男子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顿时被他的眼神惊到了——那眼神真是太过阴鸷,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其中的冷意。
叶岩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人不是善与之辈,他忙微微侧身挡住了少年。
好在那面具男子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与他们擦肩而过了。
薛盛安抬眸看向叶岩,眼中仍有惊异之色。
叶岩捏了捏少年的手,轻声道:“放心,有我呢。”
薛盛安这才松了一口气,等确认那人走远了后,他才冲叶岩道:“那人的眼神真是可怕,感觉像是要吃了我似的,我又不认识他,真是奇怪!”
而且大热天的,没事还戴着面具干什么?
他嘴里抱怨着,心念一转,忽然想到一件事儿。
面具——那个人戴着面具!
在这金平县,他听说过的戴着面具的人只有一个——
“那个人是普济堂的姜大夫!”薛盛安忽地拍了下手,眼睛一亮。
那位姜大夫小有名气,却颇为神秘,而他们家与普济堂是竞争关系,所以他特意打听过有关姜大夫的消息,知道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每日都戴着面具。
“什么?”叶岩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少年话中的意思。
薛盛安忙重复了一遍:“我说,刚才我们遇到的那个面具男子可能是普济堂的姜大夫,因为姜大夫也是戴面具的。”虽然他没未见过他,这一切只是猜测而已。但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十有□□是对的。
“这样啊……”叶岩脸上闪过一抹沉思,又道:“那他今日也是来采药的?”
“可能吧。”薛盛安不确定地回答。
“你以后别接触这人,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危险。”叶岩叮嘱道,他自小练武,对于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或事,是有所感知的。
薛盛安看到叶岩眼底浓厚的关心,忙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好!”
两人随即下了山。
由于此行寻药很是顺利,所以两人回到了李大伯那里时才堪堪过了午饭时间。
李大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返回了,有些诧异,急忙抱歉道:“我才刚吃完午饭,早知道小郎君这么早回来,我就让我婆娘多带点饭菜过来了。”
因为要看着药田,李大伯在药田旁搭了个草屋,方便休息,他还请了一个同村的人轮流值夜班。
今天是他守白日,所以午饭没有回家吃,而是让家里人送过来的。
薛盛安忙摆手道:“不用麻烦大娘了,我们带了干粮来吃。”
见李大伯神色微松,他又问道:“大伯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
“没有。”李大伯思量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我每日都在药田这边,这里又比较偏僻,根本看不到几个人。”
薛盛安一想也是,当初他选的这块药田离李家村和通往金平县的大道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确实是比较偏远了。
既然这样,他还是不操心了,让官府查吧。
薛盛安按捺下心中的思绪,拿出干粮,分了叶岩一大半,草草吃完后,他花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指点了一些李大伯有关培植草药的方法和诀窍。李大伯牢记在心,对于薛盛安的能力不禁更加信服了。
就这样,薛盛安终于把时间拖到了傍晚时分。
“盛安,我们该走了,等会太阳都要下山了。”叶岩见少年有些疲惫的身影,忍不住劝道。
薛盛安忙应了一声,跟李大伯道别后就同叶岩骑马回了县城。
此时,天色已经微暗了,薛盛安有些心虚地看着叶岩去还马,转头东张西望着。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又是那面具男子。
真是巧,一日之内居然遇见了两次!
不过这次那面具男子却没有看向他,反而目不斜视地快步走着,仿佛很是急切。
薛盛安定定地注视着,忽然一直大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刚刚我又看到那个姜大夫了。”薛盛安连忙回答。
叶岩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道:“别管他了,我们快些回家,不然大伯大娘会担心的。”
“好!”薛盛安闻言,心中一暖,立刻笑着点了点头。
*
姜大夫亟不可待地回了普济堂,他一进门就抓着吴掌柜进了房间,沉声吩咐道:“你明日再去买几个奴隶给我用。”
吴掌柜声音有些抖,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之前买的那几个呢?”
“死了。”姜大夫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吴掌柜吓得一抖,不敢去想那些奴隶的死因,忙答应道:“我明日就去买,您放心!”
他现在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像那些奴隶一样死了。
昨夜,他从赵家回来后,原本打算求姜大夫帮忙诊治赵老太爷,好跟赵家扯上关系,而且也可以跟薛家抢回生意。
他正考虑着说辞之际,药堂里闯进了一个人,那人指明找姜大夫,他见那人不好对付,只得去后院请了姜大夫出来。不过让他大惊失色的是,那人居然是姜大夫的熟人,而且一副以姜大夫为主的样子。
他当时就觉得自己要惨,姜大夫这是来了帮手啊!
果然,两人相谈甚欢后,转眼就给他们全家下了蛊毒,连他雇的伙计也没放过。现在他们一家老小全的性命全都掌控在姜大夫的手中,他怎么能不敢按他的吩咐去行事?
☆、第 57 章
而他也从他俩的谈话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果然是南疆国人, 而且金平县最近发生的蛇患也是他们搞出来的鬼——虽然他已经隐隐猜到了。
只是因为蛇患的发生, 他药堂的生意好了不少,所以他就一直没敢深想。
这也算是自欺欺人吧。
姜大夫见他这么识趣,眼底闪过满意之色, “行了,你滚吧。”
吴掌柜擦了擦汗,忙退出房间。
姜大夫转念又想起今日在连云山遇到两个人,眼神微眯, 有些焦躁起来。
也不知道那两人是否有发现林中的异常,看来得加快计划了, 不然那处地方很有可能暴露。
*
薛盛安和叶岩回家时, 天色已晚, 而且他们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等两人回家时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所以叶岩准备延后一日再搬到新的院子里去,薛盛安见他如此决定, 心中暗喜, 连身上微起的寒意都不管了。
他特意在李大伯那里呆了那么久, 拖到傍晚才回来,不就是为了让叶岩在他家多住一晚么。
两人洗了个热水澡,吃完饭后和薛父薛母谈了一会儿话,消食后才躺在床上。
躺了几息时间,薛盛安发现他与叶岩之间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而且叶岩没有像往常那样抱着他,不由得有些奇怪。
千柏不抱着他睡,他都不习惯了。
他辗转反侧了一会儿,一下翻身到那边,一下翻身到这边,悉悉索索地发出了明显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