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他们家名声彻底被毁,生意大跌,根本经营不下去,在他绝望不已的时候,孙晋又看上了他……
薛盛安猛地闭上了眼睛,又迅速睁开,眼底暗芒一闪:这一世,绝对不会再让你们得逞!
哒、哒、哒……
薛盛安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在女人面前,垂眸俯视着她。
脚步声一下一下敲击在中年妇人的心上,她借着抹眼泪的机会,从指缝中偷觑了身前的少年一眼,见到了他眼底的寒意和恨意,心不由得一紧。
怎么这小郎君一点都不害怕,任谁遇到了这种事,都会大惊失色吧?
她惊疑不定,看着附近的围观百姓越来越多,忙不迭扑在旁边的尸体上哀嚎起来:“我的夫郎呐,你去了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大娘,你刚刚可听到我说的话了?”薛盛安随意地瞥了百姓们一眼,蹲下来盯着妇人道:“证据呢?”
“药都被夫郎吃完了,我哪还有什么证据?”中年妇人色厉内荏道,“我难道还会拿我夫郎的死开玩笑不成?前段时间我夫郎染了风寒,特意叫你阿父到我家看诊,是他给我夫郎开的方子,我亲自去你们家药堂抓的药,不信你去问问伙计、问问你阿父。”
“放心,他们马上就来。”薛盛安意味深长地扫了妇人一眼,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随后站直了身子。
就在这时,一个瘦瘦的青年男子忽然从围观的群众中走了出来,他掷地有声道:“我相信这位大娘说的话!”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青年很满意这种效果,他扬声道:“前段时间我得了风寒,喝了回春堂开的方汤,刚开始我身体很快就好了,对薛大夫很是感激。”
青年顿了顿,又道:“后来,我发现身体越来越不好,每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总是想喝那方汤,我就买了几十份药材每天喝,结果才一个月的时间,我就瘦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所以我也一直怀疑是那药有问题,也许加了什么令人上瘾的□□!”
青年面黄肌瘦,皮包骨头的样子确实挺有说服力,围观百姓顿时炸开了锅。
“令人上瘾的药……不会是五石散吧?”
“那个药可是禁药,薛家怎么敢用?”
“那可不一定,财帛动人心,诶,我就说薛家两父子医术怎么忽然变得那么好,说不定就是用了那种药呢!”
“也对,最近他家的生意却是好,而且同样的药材也跟城东的普济堂有点不一样。”
薛盛安仔细听了听,眉头顿时紧锁起来。
没想到吴掌柜这次布局还挺周全,居然还真请他阿父看了诊,妇人也到他家抓了药。而且——
还请了一个演戏的托,几句话就不明不白地暗示了他家药里掺了五石散!
这跟前世可不一样,前世只说他家卖假药害死人。这一世直接说他家药里掺了五石散,这可是直接把他们家往死里陷害啊。
吴掌柜可出不了这样的主意,一定有人给他出谋划策,至于是谁……他忽然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姜大夫。
薛盛安皱眉思量着,复又看了一眼那个青年,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他摸了摸下巴,脑中灵光一闪——这不是去赌场那一次遇到的小偷的同伴吗?
薛盛安记性很好,虽然只见过这个青年男子一次,但是他还是记住了他。
这时薛母和薛父,还有叶岩急急忙忙出来了,薛盛安连忙按捺下心思,言简意赅地把刚刚的发生的事交代了一下。
薛父闻言大怒,谁不知五石散是当今圣上下旨定地禁药之一。
前朝衰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朝廷人人吸食五石散,导致君不君、臣不臣,当时灾祸连连,朝廷不管不顾百姓的死活,圣上看不下去了,才取而代之。
要是卖的药中掺了五石散的罪名落实,他们家就完了。
薛母也气得不行,她胸膛剧烈起伏着,抬手指着两人道:“你们怎能如此污蔑我们家!”
中年妇人与青年男子对视了一眼,随即冲薛母哭着喊道:“我还想问问你们,为何这么黑心肠!我夫郎的病很容易治好,结果到你们这里,直接把我夫郎治死了!”
百姓们纷纷私语起来,看情况偏向了中年女人和青年这边。
薛父沉吟了一下,行了一礼,朗声道:“各位请听薛某一言,”
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百姓,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薛父才道:“薛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必大家都有所了解,我行医将近二十年,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我可以说,金平县的大半数人都被我医治过。”
“我现在医术不精,有些病确实不会治,这个我承认,但是要说我卖假药,甚至是卖掺了五石散的药,我是万万不会、也不敢做这种事的!”
百姓们听了这话也思量起来,薛家世代行医,从祖上就一直是金平县人,大部分人都颇为熟悉,知道薛家一直以来口碑好,只是近些年名气不行,从薛小郎君开始行医问诊后,薛家才又开始传出了名声……
薛盛安则趁着大家听阿父讲话的空隙,扯过叶岩挡着他,后退回了柜台内。
此时柜台内没人,薛盛安飞快地扯开一个个装药材的抽屉,每个抓一把药材观察了一下。
叶岩看着少年抓药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连忙问道:“盛安,怎么了?”
薛盛安看着手中掺了一点白色粉末的药材,眼底闪过狐疑之色。
他沉默一瞬,把这药材放回去,继续打开剩下的抽屉,又找到了一味被动过手脚的药。
都检查完毕后,他抿了抿嘴,转身看向叶岩道:“有人动手脚了。”
“什么?”叶岩大惊,他忙问道:“是谁?”
薛盛安眼底闪过一抹郁色,他担心吴掌柜做手脚做到他家的药材上来,为了以防万一,所以现在特意清查一下,没想到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对劲的两味药。
看来今日发生的这事还真是蓄谋已久的,就是不知这是谁动的手。
“我每日都会清算药材还剩多少,以便及时炮制新的药添进去。昨日回来的晚,再加上下雨,我就没有清算。看来应该是昨日被动的手脚。”薛盛安回忆了一下,缓缓猜测道。
今日他们家的帮工有一位请假没来,应该就是他了。
叶岩闻言,担忧地看着少年,道:“盛安,要不要我去找一下赵主簿帮忙?”
“暂时不用,如果我解决不了这件事,再找他帮忙不迟。”薛盛安轻笑了一下,安抚性地拍了拍叶岩的手臂。
虽然吴掌柜布局布地这么周全,但他可不是前世什么都不懂的薛盛安了,再加上刚刚的药材……他轻笑了一下,抬步走了出去,站在阿父的旁边。
这时,中年妇女和青年男子因为薛父刚刚的那一番话变了变脸色,而周围的百姓也稍微理智些了。
“既然你们不肯承认的话,我立马去报官!”中年妇人咬牙道。
“哎——别急嘛,你说你夫郎吃了我们的药死了,我想先检查一下他的死因,怎么样?”薛盛安连忙拦住正要走的妇人,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中年妇人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慌乱了,她看了青年一眼,急忙道:“放肆!你又不是仵作,有什么资格看我夫郎的尸首,我才不会让害了我夫郎的人看他,这是对他的侮辱!”
话落她立即抱住旁边的尸体,不让薛盛安碰。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亲,以后我都把更新时间改为零点前哈,大家可以睡觉前看,或者早上起来看,么么啾!
☆、第 60 章
青年男子这时开了口:“我知道你, 声名鹊起的少年神医薛小郎君……”
薛盛安忙打断他:“这是大家谬赞了, 话说……这位大哥, 我好像见过你呢。”
青年男子顿时变了脸色:“我之前去你们家买过药,你当然见过我。”
薛盛安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直直地与他对视, 轻声道:“也许吧……”
青年男子有些心虚地垂下眼,把刚刚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你虽然现在医术精湛,小有名气,但到底还未成年, 怎么能如此不尊敬一个刚刚去世的长辈呢?”
长辈?哪门子的长辈?想陷害我家还想让我尊敬你们,这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薛盛安暗嗤一声, 正要开口, 薛父及时清咳了一声, 伸手拉住了儿子。
薛盛安抬眸与薛父对视了一眼, 见他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转念想到刚刚查探过的药材,不由得放下了心, 到嘴边的话也收了回去。
薛父上前一步, 把儿子挡在身后, 冲青年说道:“既然你觉得我们家的人没资格查探王大嫂夫郎的死因,那何不请本县的仵作验一下?”
王大娘听了这话,暗道不好,偷偷掐了一把大腿,死命哭了起来:“我夫郎已经死地这么凄惨了, 你们居然还要验尸,也太过分了吧,这是要剐了我的心啊!”
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人群中连忙传来附和的声音,一些看热闹的妇人都赞同王大娘的话,验尸确实是对去世的人太不尊重了。
青年男子见势颇为满意,他连忙道:“你说你们家的药没有问题,何不让官府搜查一下你们的药,这样不就能证明我和王大娘说的事是否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