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说的什么话,纤纤姑娘要是想要什么说一声,我特意送过去都行,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谢珏扇子挑起纤纤尖削的下巴,啧啧两声,“纤纤姑娘不论何时看都如此貌美。”
柳花眼珠子转了转好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药,水蛇腰,柳黛眉,樱桃嘴,软若无骨地摆动着纤细的身子,一阵风似乎都能直接将人吹走,再看那张脸上浓妆艳抹,眼睫毛乌黑浓密又长又弯几乎都能夹死人,一双眼睛又细又长好似一直都从未睁开,偏着脑袋斜眼看人的姿态又媚又撩,浑身散发着浓郁的——艳,这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风尘女子。
“谢公子的好意纤纤心领了,只是这一大早起来就没见到谢公子,纤纤还以为......”纤纤甜腻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小刷子,软软的毛尖直接搔在骨头上,酥的人三条腿都是软的,谢珏自然是招架不住,哪里还记得陆时年,捏着扇子的手搭在纤纤的肩膀上,往怀里一带两人有说有笑地就走了。
陆时年看着纤纤左右扭得欢快的腰/肢,眉心几乎拧成了川字。
柳花啧啧两声:“看看人家这才叫真的媚呢,听她说话我浑身都在打颤,红衣姑娘,姑娘?”
眼前黑影不断飘来飘去,陆时年猛然间回神:“怎么了?”
柳花看一眼纤纤离去的方向,收回张开五指的手,扁扁嘴:“姑娘,你不会也被她的美貌迷住了吧,我跟你说,虽然咱们不知道这姑娘流落风尘的原因,但是......”她搔了搔额头,摇摇头不情愿地开口,“姑娘以后遇见她还是绕道走吧,我总觉得她身上的气息怪怪的,太妖了。”
陆时年没做任何评价,敲了敲她的脑门轻笑出声:“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去买衣服吧,早些回去,不然长生要担心了。”
“呀,姑娘,你为什么要那么迁就顾公子啊,他遇见了你这么好的人真的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祖坟上都冒青烟了......”柳花扁着嘴,红衣姑娘这么好,那个书生有什么好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
……我要他扛什么,我吗?
“不是,是我很幸运才遇见他。”原本陆时年没打算搭话的,只是听见有人说他的不好下意识就反驳了,说完自己心里都笑了,原来——有一个喜欢的人是这种感觉呀。
柳花当然没被说服,只不过想到那书生平日里的作风习惯,以及照顾红衣姑娘还算尽心尽力,红衣姑娘跟他在一起确实也高兴,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红衣姑娘这么好,当然是要找一个知道照顾人的,其他的书生不能做,她也能做,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但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喜欢红衣姑娘,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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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你身上已经有不少杀孽了,要是谢珏就这样死了的话下次天劫你恐怕就度不过去了。”
夜间凉风阵阵,无暇的白袍在柳树下翻飞,薄雾弥漫,看不清楚树下人脸上的表情,但是却能从他冷淡的声音里听出些不悦。
纤纤一甩袖子背对着他,冷笑一声:“你现在装女人上瘾了么,舍不得换回去自己的衣服了?”
比起身上的白袍来说包袱里再没穿过的红衣其实更像女装,陆时年没吭声。
纤纤气急败坏地转头看他:“红衣,你竟然......你骗他说你是女人,是因为他接受不了吗,红衣,你明知道......”
陆时年摇摇头:“我没骗他,只是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自己认错的。”
“那你一直没告诉他难道不是怕他知道之后就离开你吗,说不定还会指着鼻子大骂你......”纤纤面上满是嘲讽的笑容,什么话刺激说什么话。
当然不会,可能会吃惊,但不会离开,宋琪原本就是无情无爱的系统,更不用说给他的恋情套上定义了,他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只是喜欢自己罢了。
看他脸上笃定的神情,纤纤就知道他一定是在钻牛角尖,狠狠一跺脚放狠话:“我一定会杀了他。”
“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喜欢他。”
“就是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我才要杀了他。”
陆时年面目平静,神情冷淡地看了她半晌,转身。
“你做什么去?”纤纤连忙叫住他,语气里有些慌乱。
“我没生气,不过我要回去了,我怕他担心。”陆时年定住脚步,但是没转身。
“你们俩住在一起了?”纤纤尖利的声音响起来,几乎要划破天空,幸亏刚刚甩了个结界,否则要吵醒不少人了。
“暂时没有,但是回去晚一点他会知道,而且早点回去我也安心。”陆时年向前走了两步,又顿了顿,“谢珏不要弄死,我不想你度不过天劫。”
半晌后面没有一丝声音,陆时年试探着转身,凉风萧瑟,一片叶子打着旋落下来,身后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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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公子,进来贵府可是有客?”一位仙风道骨,身穿破烂道袍的道士眯着眼睛,捋着已经长到胸前的白花花的胡子,掐指算。
“没有啊,道长,是有何不妥么?”谢珏对这道长说不上有多尊敬,但是却挺相信的。
上次他爹爬山回来养在床/上一个月没爬起来就是这道长用一颗药丸把他爹的命救回来的,听他说这话不由得不认真了。
“你这两天是不是接触什么人了,陌生人?还是女的?”道长看他的而延伸有些微变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之后又掐了掐中指,“精气?这女人是为了精气而来的。”
“怪不得我今日见你印堂发黑,本以为只是简单的血光之灾,没想到根源竟然在这里。”道长叹了一口气,拍拍谢珏的肩膀,语重心长,“年轻人,玩乐总要在保住命的基础上。”
谢珏是真的有点害怕了,连忙问:“道长可否能详细说说。”
“谢公子,你还是好好排查排查这两天出入贵府的人员吧。”道长看一眼谢珏,似乎觉得还可以再说一点,“这妖x_ing本媚,贵府女子这两日是不是都有虚软无力,整日嗜睡的症状?”
“是,道长,我妹妹近来身子一直不好,请了大夫不少,药汤也喝下去无数,就是不见好转。”谢珏彻底认真了,脑子里回忆着这两天的陌生面孔,x_ing本媚,那不就说的是女子么,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个顾长生带回来的红衣了。
谢珏恍然大悟,怪不得顾长生一介书生都被迷得团团转,原来是用了妖法啊。
连忙询问道长:“道长,这还能......解决吗?”
道长闭眼掐指:“公子是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吗?”
“是,前段时间我有一个朋友带回来一名女子,那名女子长相甚是美貌,在我府上住了小一月,自从他走之后我妹妹确实留病倒了,先前只以为是天气变化,没想到病根原来在这里,怪不得人人都说她是狐狸精,道长,我妹妹的病......”
谢家只有一儿一女,谢珏对于这个妹妹还是有深厚感情的,否则他也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替她出气,尤其是现在顾老爷不在家里,他作为大哥自然要担当的家主的责任。
“这个......”道长似乎有难言之隐,沉默半晌摇头,“姑娘家的老道不变叨扰,我这里还有一个清毒丸可以去除天下一切毒烟瘴气,公子拿回去用两碗水冲泡开来,一次一碗,想必三天之后小姐便可痊愈。”
谢珏欣喜:“那就多谢道长了,只是那妖......”
道长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想了想:“那妖妖术虽说不完全纯净,但也是个即将得道的大妖,如果她没有什么其他的行动,还是......”
“可是道长,她勾引我的朋友,我朋友现在坚决要娶她,然后......”顾珏着急了,用词也放肆了。
“谢公子,如果是在十几年前我会说人妖殊途,但是老道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情的,只要她没有害人心理,即使和凡人成个亲也是没什么的......”
“道长,您作为道士说这话不会太......”谢珏打断道士的话,皱着眉心却没想好用什么形容词,只好顿在此处。
道士望着天边飘过的一朵浅淡色的云彩,幽幽长叹一口气:“谢公子,我觉得这妖气和那你朋友没有关系。”看谢珏谈起那人的态度就知道他跟那女子私交不好,朋友妻子的妖气又如何侵入他的骨髓。
摇了摇头道士也没多说什么自顾自离开了:“药丸明日我会派徒弟送来,今日老道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谢珏站在自家府邸门口,仰着脸看门口那花重金求来的龙飞凤舞的牌匾,皱了皱眉毛,自言自语:“妖精,难不成真的是狐狸精不成,幸亏那日没有要来。”
“公子,您回来了,老爷已经知道小姐病了的消息了,连夜赶回来,今天晚上就能到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厮匆匆忙忙赶过来。
“今晚上,这么快,谁告诉他小姐生病的事情的?”谢珏赶紧进门,后院还有一堆事没收拾呢,纤纤现在还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着呢,虽说他爹对于他这种常出入青楼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把人带回来还是不能容忍的,想着纤纤的美妙以及他爹回来之后就不能这样如胶似漆,谢珏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就像是忽然被从正中间挖了一小块出来,但时间紧急,他来不及深切感受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就赶紧吩咐人去套马车,先把人送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