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作者:宁雁奴(中)【完结】(24)

2019-06-20  作者|标签:宁雁奴 种田文 穿越时空 系统 布衣生活

  才将成药分装完毕,就听到门板被敲了几下。

  不疾不徐地锁好药品柜,郁容一边舒展着劳乏的身体,一边走向门口。

  “郁哥哥,外面好多鸭子。”

  闻言,郁容跟上小河,没走几步便出了栅栏门,入目是好几十只呱呱嘎嘎的一片鸭鹅。

  明哥儿与钟哥儿各守在两边,防止鸭鹅们别乱跑。

  郁容微愣,旋即朝西走了几步,站在小道上即望见一抹红色身影,渐渐走远。

  迟疑了一下,终是放弃追过去的打算。

  “阿若可留了什么话?”

  钟哥儿回道:“他说这些鸭鹅抵押给您,等他挣够了钱,再还欠先生的债。”

  郁容静默了片刻,倏而轻叹:“我知道了。”

  遂看向地上这一大群吵闹的家伙,忍不住扶额。

  几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五十来只鸭子与十八只鹅,俱数赶到后院的水凼。

  在水凼种植水莲什么的计划,怕得就此搁浅。

  小河年龄小,按耐不住好奇心,问道:“养鸭的不养鸭了?”

  郁容轻应了声:“不养了。”

  即便这些鸭鹅算是阿若全部的资产了,他却不能不收。

  距他回青帘,已过去近一旬,阿若看着像是振作了起来,因着“欠下”了巨额的债务,便决定离开洪家庄去雁洲讨活计。

  郁容一开始是不放心的。

  理所当然又被嗤笑“多管闲事”,随即意识到,阿若大概是在家里待不下去了——毕竟,洪大海就住在他家不远——对方到底是成年人,只要不再想着寻死,确是无需旁人瞎cao心。

  阿若本身能干得很,去往新的地方,有个新的开始,不是坏事。

  遂写了封信,拜托在雁洲有些关系网的林三哥,在阿若适应雁洲生活之前,暗中照拂一番。

  每个人都拥有各自的人生。

  活出怎样的人生,终究只能凭靠自己。

  乌云渐散,天际隐约露出一道霞彩。

  郁容不由得微微一笑,暂且放下了一桩心事。

  耳畔传来童子喜悦的惊呼声:“好多地踏菜……”

  郁容回神,顺着小河的目光,看向乡间小路边沿的Cao皮,Cao皮之上散布着点点暗黑透着深绿,水藻样的……生物。

  “……地耳?”

  郁容忽是来了兴致:“小河,去家里拿淘篓来,咱们去捡地踏菜。”

  地踏菜,又名地耳,作中药时叫地衣,平常不易见到,但逢雨后,经常在乡间野地,河滩、Cao皮上生长而出,如不及时拾捡,被太阳晒一晒,便干缩再难寻觅了。

  地耳形似木耳,口感也有几分相近,比木耳更软,吃在嘴里十分爽口。

  其含丰富的营养成分,药食兼用。

  有明目解热、清神益气之效,利肠胃,疗火烫,治久痢、脱ga-ng……药用价值不凡。

  不过,地耳寻常的存在感太低,且旻朝的医者尚未习惯将其入药,郁容几乎都忘了这一神奇物种的存在。

  如今遇上了,自得赶紧趁着太阳尚未露脸,尽可能多拾捡一些。

  捡地耳是件好玩的、充满惊喜的活计。

  将显眼之地的全部捡起了,想再找更多的地耳,就得“众里寻他千百度”了。

  忽而在掩藏的Cao叶间发现一片暗绿,一种喜悦之情便瞬间袭上心头。

  郁容一边拾捡着地耳,一边在心里盘算适用的药方,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

  炒制、凉拌、打汤,地耳经由诸多手法烹制,堪称风味殊异的一道奇馔。

  突地觉察出某些异样。

  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在来人扑过来之前,脚步尤其灵敏,霎时避让了开来。

  尚未看清对方的面目,如在电光火石之间,某个数日未见的男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突然就冒了出来,一脚将“突袭”之人踹飞了。

  郁容:“……”

  看到他呆愣的模样,聂昕之伸手将人揽入怀抱,一只手还在其后脊上轻抚了抚:“可是吓着了?”

  郁容回神,略囧:“哪有那么容易被吓着。”

  他没那么娇弱好不好!比起一些突发状况,某人的神出鬼没才叫真吓人。不过……

  郁容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刚刚多谢兄长了。”

  尽管那一脚似乎用力过了头,但对方的维护之情须得心领。

  聂昕之只道:“他是谁?”虽是一贯没什么波澜的语调,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郁容却心大得很,一点儿没觉得什么压力,表情无语:“我哪知道,还没看清楚,就被你来了那一脚。”

  说罢,推开了他家男人,朝趴在几丈外的人走去,看对方蠕动着身体,半天起不来的样子,不免生出一些担心,尽管对方的行为欠妥吧,万一并没什么歹意,却被踹坏了……

  郁容倏地顿步:“洪大海?”

  紧随其后的聂昕之冷声道:“是谁?”

  问话的同时,再度伸手,紧紧箍着某位大夫的腰身。

  郁容黑线,这家伙怎么跟捉j-ian似的?

  他提醒了声,语气无奈:“阿若,你不记得?”

  聂昕之没亲眼见到过阿若,但……郁容才不信,这人没把自己的人际关系给查得清清楚楚。

  聂昕之想起来了,遂没再作声,手臂的力道放轻了些,却坚持没有拿开。

  郁容懒得管他,反正附近没什么外人……谈不上伤风败俗吧?

  转而将目光聚焦在勉强爬起、半跪不跪撑着身,坐地的洪大海身上。

  “阿若……”大概被聂昕之那一脚踹岔了气,看起来十分魁梧强壮的汉子说话之时声音极弱。

  郁容不自觉地蹙眉:“你是找阿若?”

  洪大海点头,面对聂昕之,有些畏畏缩缩的感觉。

  “不在我这。”

  一想起阿若服毒后的样子,郁容实在没心思跟眼前这人掰扯什么。

  洪大海语气着急:“你知道他去哪了。”

  郁容没承认也不否认,语气淡淡:“你跟他是邻居,他去哪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不知道……”洪大海表情失落,“他家门一直锁着。”

  郁容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什么,偏头看向聂昕之:“回家吧?”

  男人应了声。

  “小大夫!”

  见郁容要走,洪大海慌了,伸手就想阻拦。

  聂昕之适时发声:“赶走。”

  守在好一段距离开外的侍卫们,有两人当即行动了起来。

  不想看到糟心的人或想起糟心的事,郁容头也没回,跟他家男人分享着刚刚的收获:“知道这是什么吗?”

  聂昕之答:“踏菰。”

  郁容:“……”

  仔细想想,对方好像也没说错,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代,很多东西的叫法都不一样。

  “那人所谓何事?”

  慢了半拍,郁容才意识到男人问的是什么事,一时哑然,这家伙的好奇心怎么忽然变强了?

  尽管有些糟心,他仍是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说给了聂昕之听。

  “……我觉得阿若去雁洲发展也不错,兄长觉得呢?”

  聂昕之自是郁容说什么,便应什么。

  一说起阿若与洪大海,郁容还是忍不住叹息了声:“之前看他们感情挺好的,没想到……”顿了顿,语带疑惑,“他们在一起前,没有就成亲一事沟通过吗?”

  聂昕之向来不在意无谓之人,淡声道:“浅陋之人行庸俗之事,容儿何需为此忧虑?”

  郁容:“……”

  要是阿若听到这人评价其为“浅陋之人”,怕不得又骂“傻大个子”……

  诶诶?

  傻大个子?

  隔了十多天,后知后觉想起这个称呼,郁容扑哧笑了出声。

  傻大个子不解地唤:“容儿?”

  郁容闻声抬目,看到这张刚毅的面容,再观其身高、气质,本该觉得特别“男人”……此刻脑海却被“傻大个子”刷了屏。

  乐不可支。

  聂昕之没再询问,静静地注视着这人开怀的笑颜。

  笑了好半天,郁容终于觉得自己这样不厚道,随手将淘篓搁置在桌子上,清了清嗓子,勉强找回了话题:“我知兄长不是浅陋之人——”

  说起来也奇怪,他对感情之事始终心存着疑虑与不确定,可哪怕目睹了其他人的悲喜剧,自始至终,不会为此联想到自己身上,以至于怀疑聂昕之对自己的感情。

  不知不觉间,竟是如此信任对方了。

  他继续说着:“听闻诸多契兄弟为了传宗接代,最终会各自娶妻……诶?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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