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敲响鸣冤鼓,需得先受三十大棍,否则人人芝麻绿豆大的一点小事都去击鼓,官老爷还做其他事不。
然而刑焰脸色认真严肃,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开玩笑的意思。
面对着那张脸,袁秋忍不住惧意退了一步,怎么可能,明明之前的刑焰还只是一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来着,现在,怎么会?
袁秋心里都快洪水滔天了,事实上,厉北澜也没好到哪里去,这真的是之前那个被他几句话哄得团团转的夫郎,刑焰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气势了。
百姓大多惧官,此刻听刑焰这么说,他们心里也是有了退意,听听热闹这事谁都想c-h-a上一脚,可是为此惹上一身s_ao,那可就不值得了。
刑焰不动声色的把这些人的脸色尽收眼底,然后等了一会儿才用一种隐忍悲愤的语气缓缓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我刑焰自问不是大j-ian大恶之人,平日里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竟让你们诋毁之此。”一番话说的其他人面红耳赤,刑焰见好就收,立刻调转枪头,看着厉北澜,目光如炬,“厉公子恐怕是当真不知,我这人虽然素来喜爱红衣,却最是厌恶繁琐复杂的所谓的劳什子发饰,不为其他,只因为太重,我嫌累,动一动脖子,发饰就会乱摇,所以我平日里戴着木簪或者玉簪,却不想倒是让你们误会了言郎对我的情谊。”
围观众人:………呃呃呃呃,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扯淡,可是为毛他们就是莫名相信呢⊙ω⊙
他们一定是哪里也跟着坏掉了(:з っ )っ
刑焰不管众人如何想法,继续道:“我不cao持家务,喜爱出门,那又怎么样,这不过是我的家事,言郎都没说什么,你们管得着?”
“更有甚者,说我勾三搭四的,我可想问问我都与谁不清不楚,不干不净,是不是哥儿成了亲,打扮一下出个门就是水x_ing杨花?那这津南城里的多数夫郎可都该是这样,那你们为何只捡着我骂?”刑焰尾音高扬,保管让其他人听了个清清楚楚,尔后又突然讥讽一笑,“无他,不过是柿子专挑软的捏,谁让我刑家就是个卖猪r_ou_的,偏偏嫁了个俏郎君呢。”语毕,刑焰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众人:虽然很理亏,可为什么还是好想揍他啊!!
这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哟,看的他们牙疼眼睛疼哪哪儿都疼。
但不得不说刑焰这一番连消带大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现在有人肯冷静下来分析了。
“其实仔细想想,焰哥儿说的也没错啊。不管他做事怎么样,那都是柳家的事,平日里又没做什么不好的事。”
“可是他没事干嘛打扮得那么好看干嘛?”
“合着人夫郎打扮打扮也有罪了。”
“呃……好吧。”
“还有之前明明就是那个厉什么公子想要非礼焰哥儿的,怎么他嘴皮子上下一碰,反而错都在焰哥儿身上了,什么时候登徒子还值得人同情了?”
“这个,这个那不是他说他与刑焰两情相悦嘛。”
“切!他说是就是啊,那我还说你借了我一百两呢,你给我不给我啊。”
“你你你………”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人群中上演,袁秋眼睁睁的看着刑焰就要咸鱼翻身,如何甘心。
他上前一步,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不料却被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打断。
“夫郎所言有理。”声音清越,如金石相击,珠落玉盘,听之如沐春风。
人群不自觉分开一条道路,柳谚领着眼眶通红的刑阿么从人群中走出来,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但是让当事人看到他们欺负人夫郎,众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柳谚全做不知,他只是缓缓走到刑焰面前,双手一扣,欲行大礼,幸好被刑焰及时制止。
“你这是做什么?”
柳谚苦笑一声,“夫郎今日遭此待遇,说来说去还是为夫平日的不尽心,如果我对夫郎多关心一些,爱护一些,夫郎何必受此冤枉。”
“你……”刑焰难得语滞,柳谚是个真正的君子,落落大方,越是这样,刑焰就越愧疚,尽管他也不知道这愧疚因何而来。
袁秋难得看到心上人,眼睛一亮,张嘴欲言。
“袁公子?”
袁秋连连点头,言郎你终于看到我了吗?
柳谚神色一振,严厉道:“不知我夫郎哪里得罪了袁公子,竟惹得袁公子如此步步紧逼?”
“我……”我没有逼他,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柳谚根本不想听这人解释,他第一次对着一个哥儿沉了脸,“袁公子,我不知道你与我的夫郎有什么恩怨,但是我希望你有什么都冲我来,焰哥儿他已经为我受了太多的误解,他是我真心喜欢的人,我不想看到他难过。”
“可是他配不上你啊!”暗念了几年的人在他面前一个劲儿的维护其他人,袁秋的理智终究还是被怒火冲没了,“我不说其他人,就眼前这个厉北澜他要怎么解释?”
哪知柳谚面色未改,语气淡淡,“厉大公子吗?不过是与我有些不愉快罢了,却未料竟然连累了夫郎。”
“柳谚什么意思?”
“嘿,你们还记得之前焰哥儿说的话吗?就是四年前柳谚科举与厉公子一起进考场,结果出来差点丢了半条命的事。”
“对啊,津南城谁不知道柳谚才华横溢,那厉公子嘛就那样了,结果后来一出考场,那厉公子还神采飞扬的,柳谚嘛,反正最后是在家里养了大半个月才好。”
“这事我也记得,结果最后柳谚还得了名次,反而是那厉公子,嘿嘿,可见有些时候,这钱财也不是万能的。”
原来随着刑焰与袁秋的争执,周围竟然聚拢了越来越多的人,其中好些不乏读书人,谁说读书人没有八卦之心的。
这不联系一下前因后果,他们自觉理出了头绪,搞清了来龙去脉。
虽然与事实有些出入,但大体上还是对得上的。
所以刑焰明智的保持沉默,现在柳谚出马了,他就只需要带着孩子们装柔弱就可以了。
而之前立在人群中的那名老者此时看着柳谚温文有礼的样子,又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眉头越皱越深。
第12章 刑家有郎(十二)
随着柳谚的出马,现场局势一面倒,无人再提及刑焰自身问题,反而是之前厉北澜突然蹿出来欲非礼刑焰之事被人说了出来。
柳谚和刑阿么都是中途被人喊过来的,之前的事并不清楚,所以此刻听人这么一说,柳谚的脸简直黑如锅底。
“厉公子,焰哥儿是在下明媒正娶的夫郎,还请厉公子自重。”
厉北澜对上柳谚快要喷火的目光,心里又自认为识破了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又惊又怒,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他身边的随从又是一阵忙乱。
柳谚有心想为夫郎讨回公道,可是现在罪魁祸首都晕了,他也不好再追究下去,况且焰哥儿到底是成了亲的夫郎,如果事情闹大了,焰哥儿好不容易洗白的名誉恐怕又要被有心人给抹黑了。
权衡利弊,柳谚明智的选择及时收手,然而柳谚不是圣人,自家夫郎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在带着大郎二郎回家时,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刑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处境身份,自以为明白了柳谚在气什么,心里也生出一股火气。
好你个柳谚,外人面前说的冠冕堂皇,一到人后,就给我脸子看,哼,虚伪。
柳谚一行人各怀心思回了家,大郎二郎知事,乖乖的跟着刑阿么走了。
刑焰心里不得劲儿,又不想无理取闹,干脆转身也走了,当然没走成。
刑焰满头黑线,瞪着死死抱住他的人,没好气道:“干嘛?”
柳谚难得软了声音,“焰哥儿让我抱抱,一会儿就好。”
刑焰没吭声,默许了。他只是单纯的要扮演要好一个夫郎而已,对,就是这样。
刑焰不停给自己洗脑,一炷香后,柳谚如之前所言放开了他,然后缓缓走出了房门,一只脚跨出去时,前方突然传来柳谚的声音,“焰哥儿,你信我,这种事只有一次。”随后头也不回的去了书房。
刑焰愣愣的看着他走远,仔细琢磨了一下柳谚话中的意思,微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但接下来的时候,他的心情一直很好就是了。
哪怕晚饭过后,刑阿么让他帮忙跟着洗碗,他也照做了。
刑焰以为这事基本上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晚上睡觉时,他左等某人不来,右等某人还是没来。
刑焰怒从心起,干啥玩意呢?大晚上不睡觉的。
刑焰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书房,半柱香后,脸红红的回了内屋。
他可是通人情的,哪能影响读书人念书啊。
也不知是不是那天“洗白”的效果太好,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刑焰来这里这么久,过的最舒心的时候了。
为此,刑父还特意给他送了不少好吃的东西过来,刑阿么怜惜他受了不少委屈,每天变着法儿的给他们做好吃的。
短短一个多月,除了柳谚,刑阿么,刑焰和两个豆丁都胖了两三斤。
不过刑阿么对此是乐得欢喜,每天抱着r_ou_滚滚的大郎二郎,喜得合不拢嘴,“哎哟!老么的乖乖,身上总算长了点r_ou_了,以前可把老么给心疼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