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
林鸿震摸着胡子,全程都是笑眯眯的,一脸和善可亲,“好呀!现在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啦,刑少侠几位奔波了大半天,想必也饿了,正好老朽备了点薄酒,还请三位少侠赏个光。”
林鸿震姿态放得不可谓不低,这个时候只要稍微有脑子的都知道顺势答应下来。
偏偏,刑焰他脑子……有坑………
只见他脚下变幻,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来到王慎旁边,单手拎起秦匪白那具皮囊就递在了林鸿震面前,说的可直白,“听说只要抓住了青安城最近最猖狂的采花贼,就有赏金可以领。诺,人?尸体?反正就是采花贼我给你带来了,不管怎样,结果我是做到了,所以你们这些世家是不是可以兑现承诺了。”
林鸿震在刚刚刑焰移动时,眼睛就眯了起来,刚想赞叹两句青年好俊的功夫,哪知道对方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他倒不是怀疑刑焰他们滥竽充数,毕竟昨晚那个采花贼,林府中有人交过手,就是最近青安城内最猖獗的那个,而且对方是掳了月宛走的,现在听闻青年此言,月宛也没出声反驳,那眼前这尸体十有八九便是那采花贼无疑了。
只要一想到昨晚他差点痛失爱女,林鸿震就恨得咬牙切齿,他唰的抬手打落采花贼脸上的面具,待看清对方面容,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大名鼎鼎的晓梦阁阁主,怎么会是声名狼藉的采花贼。
这中间是不是哪里出现了误会?
林鸿震自认跟秦匪白打过几次交道,心中对这位年轻的阁主很是有好感的,现在要让他突然相信秦匪白是采花贼,他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刑焰站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结果发现这林老头不是发呆就是发呆,半点不提赏金的事,这怎么能忍?
没有赏金,想让他出白工吗?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刑焰一下子就怒了,口气也变得不善起来,“当初要悬金千两抓采花贼的是你们,现在我把人带来了,就算只带了尸体,可你们原也不是没说一定要活人的,怎么,现在你们想要赖账是不是?”
刑焰盛气凌人的,说起话来寸步不让,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对林鸿震父女做什么,至少随后从林府赶出来的狂刀传人落寒星,就是这么认为的。
“小子住手。”一道凌厉的刀气斜着万钧之势席卷而来,落寒星,人如其名,长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再加上一身小麦色的肌肤,简直就是男人味爆表,若非场合不对,刑焰说不定还会欣赏的吹两声口哨。
可以没有那么多假设,现实就是刑焰避过一击后,看着落寒星,又看看暂不出声的林鸿震,出离愤怒了。
好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言而无信便算了,现在还让“打手”来打他。
他可是记得的,原剧情里,落寒星他师父生前跟林鸿震交好,后来喝醉酒练武,一代狂刀宗师最后因为心智失守死于自己的刀下,不过临终前,他倒是给了当时还懵懂的落寒星一个包裹。
所以在落寒星心中,林鸿震也算他半个师父,心里自是敬佩的,眼下恩师“受辱”,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而候在一旁的林鸿震心里自然把落寒星的想法分析了个透,他欣赏对方知恩图报的好品质,前几日因为采花贼的事,他便早早的给了落寒星去信,结果对方紧赶慢赶,也才今早赶到。
落寒星心中本就有愧,所以此时教训刑焰是格外用心。
而林鸿震有意多探查探查刑焰的底细,所以一直缄默不言,倒是林月宛一脸焦急,好几次想说点什么,都被他爹阻止了。
牧黎一直在暗中观察在场之人的反应,他看了看秦匪白的尸体,再看了看义愤填膺和老神在在看戏的林鸿震,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惑人的弧度。
真的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c-h-a柳柳成荫了。
牧黎眉眼低垂,掩去了嘴角的笑意。然后迅速拔剑,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候,他的剑尖已经指在了林鸿震的脖颈,“林老真当得起一句江湖豪杰啊,我与师弟初出茅庐,见识短浅,竟是也看不懂这外面的江湖了,”牧黎恰到好处的控制着声音,他手中的剑完美的堵住了林鸿震的辩解,他看着不知何时靠拢的人群,微微提高了音量,“你们悬赏千金要抓采花贼,昨夜我跟师弟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抓住,上午兴高采烈带着人来领赏,却不知等来的竟是这般下场。”
林鸿震被眼前青年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语气的差点吐血,无奈他有心解释,却被人止住了话头。
可怜他一江湖大侠,如今竟被一个年轻人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第30章 师兄,师兄(十四)
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刑焰本心里对牧黎是极其信任的,所以当他听到他师兄那番说辞后,心里原本那点对林鸿震的好感直接跌破负值。
更何况,这林一鞭与他的前世还有不少纠葛呢。
所以,当即他一掌击退落寒星,领着他的“战利品”就飞走了。
牧黎只来得及佯装焦急的喊了一声“师弟”,便垂首遮住眼中的笑意,利落的收回剑追了出去。
王慎四下一望,得了,他又是被抛下的那个,他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林月宛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心上人负气离开,又急又气,眼眶里很快就溢满了泪水,偏她还要死忍着,一边是亲爹,一边是爱慕之人,谁也不能怪,于是只好扭头瞪了她爹一眼,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府中。
林鸿震也被这一系列变故弄懵了,他本意是打算让寒星与刑焰切磋切磋,他可以探一探刑焰的实力,推测对方师出何门何派,若是正道中人,正好借此让寒星与对方来个不打不相识,以后行走江湖,也好多个朋友。
哪知道这小朋友这般不经逗,说生气就生气了。
林鸿震哪知道,刑焰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不给银子啊,也不知以后他若是有机会知道真相,会不会呕的晕过去。
当然那些都是以后的事,眼下林鸿震只是单单以为刑焰年少气盛呢。
不远处立着的落寒星旁观了林家父女的前后表现,他也不是个傻子,心里也估摸着刚才可能是太冲动了,与那少年生了误会。
他缓缓的走过来,看着林鸿震,欲言又止,林鸿震回望了他一眼,抬手拍拍落寒星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这事与你无关,是老朽思虑不周。”
落寒星抿嘴不语。
经过这一番闹腾,林鸿震也淡忘了之前被牧黎挟制时的怪异,他全当是他分了心,否则牧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怎么能制住他。
另一边,刑焰提着尸体飞在空中,越想越起,难道就这么白做好人了?
他才不要呢!
既然林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去其他几家好了。
刑焰想到就做,立刻调转方向去了青安城内顶级世家——白家。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刑焰没有再傻乎乎的从正门入了,他观察了四周,听闻某个院子传来了热闹的说笑声,还有低沉的男声。
刑焰眉梢一扬,计上心头。
他扭头对刚刚跟过来的师兄说悄悄话,“待会儿我们就这样那样………嘿嘿。”
“我们可是出了力的,总要捞回本钱呀。”
牧黎凝视着这般鲜活灵动的师弟,口中哪里还说得出劝止的话。
于是,在白家家主和一屋子儿子女儿,妻妾聊得正欢时,院子里突然降下来个不明物体。
短暂的静默之后,院内立刻响起了女眷尖利的叫喊声。
白正楠面沉似水,一流高手的内力全开,“哪里来的宵小敢来我白府做乱?”
“还不速速现身。”话落,又是一阵气劲儿向四面八方发散开来。
刑焰还好点,天分高,多年练武也努力,所以面对白正楠这个一流高手时勉强抵挡得住,牧黎可就有些吃不消了,r_ou_眼可见的面色苍白,而王慎,已经被震得翻白眼了,眼看着下一秒就能撅过去。
刑焰暗暗心惊对方的实力恐怖,绕是自负如他,让他现在跟白正楠硬对硬打一场,他可能十之八九讨不了好。
刑焰心中权衡一番,慢慢从墙后走了出来。
“白大侠好功夫啊!”
白正楠一身蓝色劲装,身材高瘦,湛然若神,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青年,眯了眯眼睛,“小子,你也不赖。”能在他的内力威震下坚持这么久还不失态,的确是有几分本事了。
况且,对方还如此年轻,恐怕连双十都不到,也不知是哪个老怪物□□出来的徒弟放到江湖上来搅风搅雨,以后这天恐怕也是要变了。
白正楠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不平静,他紧紧注视着对面人的一举一动,这种久违的紧张感隐隐让他有些兴奋和吃惊。
刑焰就像没发觉气氛的紧张一般,他在院中来回踱步,神态悠闲,“白大侠不是正为青安城最近的治安烦恼吗?诺,现在我给你把问题解决了,不知道白大侠之前说的赏金还算不算数呢?”
“!!!”白正楠诡异的愣住了,现在的小年轻说话都这么……额,这么直白了吗?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既然是来要赏金的,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抬脚走上前,动动脚,把采花贼的真面目露出来,瞳孔一缩,竟然是他。
刑焰吸取上一次的教训,赶忙说道:“秦匪白虽然是晓梦阁阁主,但同时也是驭鬼门护法,每天夜里都会有鬼士为他保驾护航,再加上他武功也勉强可以,所以青安城内的一般武林人士还真拿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