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过神来,发现最大的那个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顺着旁边的梅花树爬到了上面,正趴在墙上往院子里面瞧。
“小山!你什么时候上去的?”
“拉我们一把!”
被称作小山的男孩充耳不闻,似乎看着里面的场景看呆了。
那个院子里面种满了梅花树,一个白衣少年坐在树下,手漫不经心的在琴弦上拨着,风吹起了他如同绸缎一般披在肩上的墨发,几缕眷恋地掠过他白皙如瓷的脸颊。
跟着上来的几个小孩也都呆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喃喃。
“他是仙子吗?”
“蠢!女的才能叫仙子!”
“你才蠢!他不是那个什么凹者吗当然可以是仙子!……”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那个瓷玉一般的少年抬眼朝这边看来,看见墙上一溜的人头,惊讶了片刻,倏尔展开了一个笑颜。
眉间的那一点红痣仿佛要灼痛了人的双眼。
他的手一松差点从墙上跌下去,从此记住了鼻间夹杂在梅香里那一股清淡又特别的香味。
作者有话要说:
江无涯:(一本正经)长条状、动来动去的……
薛壮壮:(被呛到)咳……
*
这两天风太大有些受凉了,扁桃体不太舒服,今天晚上有点发热了,现在还撑得住,明天不知道会不会变严重,可能会暂停一天,不过万一明天暂停了,后天周六肯定会更的。这个世界已经到收尾阶段了,不希望因为我脑子一糊涂把该交代的没交代,不该崩的崩了。
感冒高发季节,生病超难受的,小天使们记得多添点衣服!!!
第79章 梅图16
“他他朝我们笑了?”
“他走过来了……”
墙上的几个小孩手忙脚乱,抚琴的少年挽袖走到墙头之下,仰了仰头,清隽眼眸望着他们,眼里似乎有着些许疑惑。
“你们……?”
小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鼻子轻轻地动了一动。
“他好香啊……”墙上的小孩魂都要被这个少年勾去了。
“你弹的琴真好听……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特别特别的好听!”
“长得也好,整个人都香香的!就、就像仙子一样!”
“蠢,都说了不能用仙子……”
一番七嘴八舌之后,个个小孩都把自己的底儿都兜出去了,甚至还连带着别人的。
“是小山,他提议让我们一起过来爬墙的!”
“小山就是他!”
“……”
小山看见那双他所见过最漂亮的黑玉一般的眼睛落到了自己身上,心里咯嘣漏跳了一下。
他的心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慌乱地咯嘣咯嘣跳,视线里无意中看到了少年不远处放着七弦琴的横桌上摆着一盘雪白雪白的糕点,嘴里便脱口而出:“我想吃那个糕点……”
少年一愣,眨了眨眼睛。
小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想立刻松手从墙上摔下去得了。
“小山你怎么能向他讨东西吃!”
“你看看你把他都气走了!”
小山看着少年的背影,第一回 有点手足无措,下一刻却看到他又回转过来,向他抬了抬手里的盘子,在他愣神的时候说:“不吃吗?”
几个小孩蹲在人家院子里把人家的点心给分食了,然后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其中有一个小孩像赖上少年了一样,总偷偷食髓知味地攀墙过去,觊觎着那个香香的小少年,还有他香香甜甜的糕点。
“这个好吃吧?”
少年撑着下巴,眼睛放在身边的小孩身上,他正在一块一块吃,盘子里的糕点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不能和小男主抢东西吃不能和小男主抢东西吃不能和小男主抢东西吃……少年把这句话默默在心里念了三遍,把肚子里的馋虫压了回去。
少年极快地瞟了一眼瘦小小孩的肚子,竟然还是瘪瘪的,无底洞一样……
他瞧着小孩闷头吃的势头,样子像极了那一只变成猫的系统,忍不住说了一声:“慢点吃,我已经把解堂主他们都支走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到我这里来。”少年仔细看了看他,欲言又止,“那天,他们捉到你了么?没有为难你吧?”
小孩的动作顿了顿,低垂着的头摇了一摇,借着拿糕点的动作把袖子里的鞭痕遮的更严实了。
他像是转移话题,小声说了一句:“你也是逆教的药人吗。”
“……算是吧,”少年笑了,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不能让他们听见你称这里为逆教哦。”
“……”小孩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无意识地啃了啃手指头,抬眼看旁边少年的侧颜,微风拂起他细碎的鬓发,眉间那一点朱砂若隐若现。
他其实知道这一点朱砂意味着什么,他面前的这个少年就是那个逆教盼了数百年才盼来的圣子。
眉心的朱砂是独属于圣子的守宫砂。
不过,少年在这里过的并不开心,他知晓他身上极好闻的香味里总是夹杂着浓浓的药味,那股熟悉的苦味正是他们每一回所喝的、所泡的味道。
他觉得,少年就像是从前在爹爹书房看到的那一只折断了羽翼,被锁在笼中的雀鸟。
小山这时想的是,有一日他是否可以将这一只漂亮的雀鸟从笼子里放出去,让它能够在笼子外面唱歌。
然而他这个想法没有实现的机会。
火舌已经率先蔓延了整个逆教,教中乱成了一团,事实上在那些门派攻入逆教之前,他们这一群小孩就被聚在了一起,有些被扔到了蛇窟里,有些成为蛊虫的养料……
他终于得到了爹爹口中逃出这里的机会,但是却再也没有见过教中的那个少年。
一直到后来遇到了那个片雪出尘、翩若惊鸿的男凸。
*
秦行山看到壁画,陷入了这一世的回忆之中,与此同时的密室里。
隐在黑暗之中的人慢慢在蛇蛊珠清冷的光芒之下显露出面容。
一张普通至极的脸,甚至因为渐渐失去了年轻而更加不那么打眼,那一双细长到有些y-in郁的眼睛,紧紧盯着石床上的男凹,如同一条y-in鸷的毒蛇睁着蛇瞳盯住了自己口中毫无防备的猎物。
正是卢夫人。
石床上那人眉眼出尘,生的一副不似世间人的好模样。
同那一个女人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卢夫人眼前浮现的是记忆里那一位肯莎教的圣女,莎澜,被称为夺天地造化而生,明月为其魂魄,白壁为其皮囊,姝色可倾倒山河。
从出生便成为教中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圣女,却是一个普通女子。
肯莎教教众虽视教外凹者凸者为畸形与异类,但是历来肯莎教的圣女却都是教中的女凹。
卢月本来才应该是那一代肯莎教圣女,她身为女凹,而且拥有肯莎教立教以来最佳蛇蛊天赋,以及医药天赋,但是她却没能成为圣女,因为在她前面有一位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莎澜。
她甚至在几岁大显露天赋之后,反而成为了莎澜身边的侍女。
这么一呆便是十几年。
小小的莎澜越长大便越美丽,这一种美丽在同为女子身份的自己看来也胆战心惊。
从前的小莎澜没有烦恼,每天都叫着“阿月阿月,你说中原是什么样子的?”“阿月阿月,中原的果子是不是特别甜?”“阿月你知道吗?中原有一种东西叫烟火,它可以在天上开花!天上的花是不是特别特别美……会比阿爹种的那些梅花树更美吗?”
后来莎澜长大了,也终于在中原看到了那个所谓的烟火。
漫天绚烂的烟火下长大后情窦初开的莎澜遇到了让她愿意执手的人。
“阿月你看他送给我的发簪,这是什么花?”“阿月帮帮我好不好,你是阿爹最喜爱的弟子阿爹会听进你的话的……他那么骄傲的剑客如果被阿爹毁了手,会活不下去的!”“阿月他死了我也不愿活着了……”
她在那一张珠泪淌过的面容里感觉这么多年心里的黑暗都一涌而出了。
她说了什么?也许是许多年来从没有吐露过的怨恨与嫉妒。
回过神来看到的便是一双尚还含着泪、不可置信的眼眸,眸中却仍是清澈如同后山泉水。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费那么大的力气帮身负重伤的他逃出肯莎教。
但是这一个决定却是错误的。
莎澜怀了那个人的孩子,产子之际在生死线上挣扎,听到她故意放出风声的那人却始终没有来。
她第一回 知道原来莎澜的脸还可以白成那样,莎澜睁着眼睛,眼中映出了一些她的影子,她气若游丝地说:“阿月……可以给我用……生死蛊吗?”
“我想把他生下来……”
她的眼里似乎已经流不出泪水了,只用着全身最后的力气看着床榻边的她:“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