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传眼眶有些灼热,他扭头看向江柔,哑着嗓子说:“柔姐,你已经阻止我一次了。”
江柔:“……”
分叉道,一条上高速去机场,一条拐弯回酒店。王梁拿不定主意,看了眼后视镜,弱弱地喊:“柔姐?”
江柔眼睛一闭:“去机场。”再睁开时,掏出兜里的手机开始发短信、订机票。
袁传握紧奖杯,露出难看的笑:“谢谢柔姐。”
几分钟后,江柔闷声回了一句:“欠你的。”
第2章 如愿以偿(修)
夜晚的航班,幸运地订到了头等舱的票。
江柔黑着脸嘱咐王梁回到酒店后,跟《无风也动》的导演专门当面说一声抱歉,又交代着他明天上飞机前,一定要把袁传和她的行李给收拾好了,检查个三四遍再出发。
王梁点着头,保证着说:“一定完成任务。”
江柔看着他,脸色严肃:“除了我交代你说的话,其他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能透露。”
王梁做袁传助理也有七八年了,自然明白,点头如捣蒜。
候机室里,袁传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看。屏幕界面就定在卓君言最新发布的那条微博。大红的双喜字,配图两本结婚证,刺痛了袁传的眼睛。
江柔站在几步开外,看着他魔怔的样,开口:“你一定在心里骂我吧。毕竟如果十年前我没有阻止你的话,说不定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袁传收起手机,抬头看向窗外正在做准备工作的飞机,没有回答。他现在心里边很空,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卓君言一面。
即使是凌晨一点多,戴了口罩和帽子的袁传还是被认出来了,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幸好江柔有先见之明,找了机场的工作人员帮忙维护秩序,这才得以再次成功逃脱包围圈。
焦叹坐在驾驶座上,看见人出来按了两下喇叭示意。江柔人单力薄,护着袁传上了车后,直接瘫软在了座椅上。
按灭了烟,开了半截窗户换气。发动起车子,焦叹瞥了眼不吭声的袁传,认命地当个安静的免费司机。
车子停在了江柔住的小区门口。江柔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着也无法阻止袁传去找卓君言了。仰头叹口气,她把包里装着的奖杯掏出来放在座位上。眼睛扫见包包隔层里放着的红色喜帖,眉头一皱,把拉链给拉上。她下车前对扭过头来的焦叹使了个眼色。
焦叹看了眼沉默无语的袁传,闭合了窗户后开了车门下去。
离了车子几步,江柔开门见山:“焦少,请你送他去见卓君言,完了再送回家。”
焦叹一手c-h-a在兜里,点头答应了。
江柔很担心:“焦少,现在这关口,袁传不能有任何事。”
焦叹手指动了动,耐不住又掏出根烟点着了:“没那么严重,失次恋而已。”
他话刚说完,俩人就听见车子发动引擎的声响。转头去看,焦叹的宝马已经喷着烟被拐跑了。
江柔急疯了,拿着手机给袁传打过去,两次都是关机。上飞机时关的,下来后袁传就没动过手机。
焦叹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笑骂了声cao。安抚了江柔两句才给助理去电话,让人开辆车过来接他逮人去。
袁传脚踩着油门,一路向前,目的明确地直奔卓君言的住所。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奖杯,被不停闪过的路灯照耀出一层冰冷的光泽。
袁传把车子停在了卓君言住的小区对面。夜深人静,小区里边一栋栋的楼都是漆黑的,只有大门口的保安室里亮着灯,谁要进去保安都得拦住检查完了才开门放行。
袁传盯着足有三人高、紧闭的镂花大铁门,伸手进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刚开机江柔的电话就进来了,他眼睛不眨一下给直接掐断了,按完熟悉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一遍两遍忙音没人接,第三遍响铃快结束的时候,终于被接了起来。
卓君言揉着眼睛拿起话筒,嘟哝着说:“喂?”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袁传喉头滑动,听见对方的声音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想他可真是爱惨了卓君言了,光听他的声音整颗心都在痛。
“喂?”没听见回答的卓君言迷糊着又喊了声,“请问是哪位?”
袁传伸手盖住了眼睛,沙哑着嗓音说:“是我。”
卓君言眯缝的眼睛听见音后睁大了,反问说:“是袁传吗?”
“嗯。”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听错了。”卓君言挺高兴的,“你现在在香港呢,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我都睡了好一会了。”
因为想你了,想问问你为什么要结婚,想告诉你我今天终于拿到了影帝可以没有顾忌地奔向你,想告诉你我爱惨你了。
袁传望着小区里边,一栋楼的高层亮起了灯,接着手机里响起了一道女音,也是带着困意地问:“是谁啊?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然后是模糊的但还是能辨清的一声亲吻,卓君言笑着说:“一个好朋友。”
袁传:“……”
“对了,还没恭喜你如愿以偿。等你回北京后,我请你吃饭吧,庆祝你拿下影帝。哈哈,顺便也庆祝我顺利脱单了。”
苦涩违心地回答:“……好。”
“嗯,那就先这样,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拜拜。”
“嘟、嘟、嘟、嘟——”
亮起的灯被熄灭了。刚结束通话的手机又响起了来电铃声,显示柔姐。袁传望着副驾驶座上的奖杯,把手机扔到后座上,咚的一声掉了也不管。
引擎重新开启,袁传十根指头僵硬地拐着方向盘倒车,望着后视镜的双眼瞄到了那栋楼房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一切都只是瞬间发生的事情。从十字路口拐弯冲出来的货车速度不减地撞向还未倒好的宝马车,直接就把它撞飞,掀了个个砸在了路面上,车窗玻璃碎了个彻底,车身还往前滑出去十几米。
巨响声惊动了小区里的住户,每一栋的好几层楼都亮起了灯。保安室里的值班人员目睹了这一幕,头皮发麻地赶紧打电话报警再叫救护车。
袁传脑袋朝下,身体扭曲地被挤在座椅上,胸口被断裂的手闸戳了个洞他都没怎么感觉到痛。大概是刚才和卓君言通的那一场电话让他有了免疫。也可能和失去卓君言比起来,这个穿胸的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意识失去前,袁传沁了血的眼睛看见了那个没送出去的奖杯,露出了嘲讽的笑。
卓君言说恭喜他如愿以偿。什么愿?怎么就如愿以偿了?
他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如愿以偿了。
——
再次睁开眼睛,袁传看见了白的不像话的天花板,茫然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魂归西天了才对,毕竟胸口都被戳穿了。又不是演戏拼接假装的道具,那可是实打实的戳穿,都漏风呢。
可是……他抬手在胸口上摸了摸,嗯,很结实,一个洞眼都没有。
焦叹推开病房的门进来,就看见他在摸自己胸口,靠了声:“你他妈要不要这么饥渴?我要没进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往下面的二两r_ou_上摸了?”
袁传手停在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走近的焦叹。
医院里不让抽烟,焦叹抽出来一支叼在嘴上过干瘾。他扭头看见袁传神色诡异地盯着他看,呲笑一声,故意把手往他胸肌上摸,恶心他:“怎么着,还想让我帮你一把呢?”
袁传两道浓眉皱到了一起,他抓住焦叹的手,呼吸困难地用破锣嗓子问:“你是不是去韩国整容打玻尿酸了?”
焦叹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问的一愣。袁传眉头皱的更深了,说:“下次别再去了。三十几岁的人了还靠整容装嫩,粉丝该鄙视你了。”
“我cao!”焦叹气笑了,甩开他的手摸他额头,“你他妈是不是睡久了把脑袋给睡傻了?说谁三十几呢?”
袁传心跳加速。
拿下嘴上叼着的烟,焦叹哼了声说:“本少今年年华二十,你丫居然说我像三十几,还整容打玻尿酸?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发小的份上,直接开揍。”
心跳太快了,袁传开始觉得耳鸣,眼前还在冒着金星。他好像看见了圣母玛利亚?
焦叹把嘴里的烟拿下来,突然觉得袁传有点不太对劲:“我怎么感觉你醒来之后神经兮兮的?”
袁传睁开眼睛看着他,因为太过欣喜而脸上表情有点难以控制。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大:“纯属错觉。”
焦叹盯着他看了会,又觉得可能真的是错觉,晃晃脑袋又把烟塞回嘴里叼着。
“我为什么在医院里?”袁传伸手捏了两下自己的脸,好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他刚才还以为是出车祸被神医抢救回来,发现不是后简直有点飘飘然。飘过之后又回神了,得先了解现状。
焦叹向后摊倒在床上,听了他的问话斜着眼看着他好一会:“跟我这玩失忆梗呢?”
袁传看着他,没有开玩笑的神色:“睡太久,有点懵。”
焦叹切了声:“不就是你家老爷子知道你签了经纪公司要当演员,一气之下把你抓回去关禁闭。你也是够逊的,这才四天就饿晕了。”
袁传仔细回想了下,记忆慢慢变得清晰,事情经过也在脑子里回放了起来。那会他刚从国外回来,没有经过他爷爷的同意,只和他爸报备了一声,就把合同给签了。老爷子知道后很生气,让他解约他不肯,二话不说就让关禁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