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互相松开彼此,卢宁带着宁母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也跟着落下来。
卢宁有种预感,夏君霍好像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
等等……他为什么会想好应对方法呢?难道他已经明白了结果?
结果……
“什么结果,我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卢宁开始有些慌乱了,甚至于在面对宁雪峰和殷小容的时候,他也只感到被背叛的愤怒而已,并没有慌乱,为什么在夏君霍面前他这么慌乱,甚至于恐慌。
宁母察觉到卢宁的不自然,在旁边拉了他的手臂一下:“惊鸿,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卢宁这才回过神,勉强笑笑:“没事,妈,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宁母往自己身后看一眼:“那个大夫吗?”
卢宁点点头。
宁母笑着说:“挺好的,我觉得他人也很温和,最重要的是,你如果希望妈妈在这个医生那里做后续的治疗,妈妈就在这里做。”
“好,对了妈,我都给你安排好住的地方了,我……晚上一般不回去睡,我睡的地方离工作的地方近,周末会回去一天,到时候再陪你说说话。”
他希望宁母暂时住在宁惊鸿家里,而自己晚上得回戚千百那里。倒不是担心自己冷落他戚千百回造反,自己这个冒牌货,还是离人家亲生母亲远一点还比较好。
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太阳已经下山了,卢宁再回到戚千百的别墅,顿时觉得身心俱疲,他在客厅找到一个柔软的角落坐下来,这个地方让卢宁感到放松——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说毫无进展,还被夏君霍吓了个半死,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余温!”
卢宁刚抱着膝盖坐好,戚千百就撞开门冲进来,卢宁一抬头,露出一张呆滞的脸。
“你……你今天去哪儿了!”
卢宁仰着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怒气冲冲的戚千百,莫名其妙地说:“我……上班啊。”
戚千百把一把钥匙扔在沙发上:“你是不是去姓夏的私人诊疗室了?”
“……是带我妈去了一趟。”
戚千百顿时疯了似的,他几乎要原地跳起来:“我给你找宁雪峰的保险柜的时候,你他妈就在跟姓夏的风流快活呢?!”
真是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什么……
卢宁盯着戚千百看了许久,默默把沙发上的钥匙拿起来:“这是保险箱的钥匙?”
“……”
卢宁顿时眉开眼笑,张手抱住戚千百:“宝贝儿,这真是今天我听到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戚千百被卢宁扑个满怀,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他下意识抱紧卢宁的腰,鼻尖缭绕的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戚千百微微一愣:“你……没洗澡?”
第60章 我对口腹之欲一向没有特别执着的追求
“洗澡?为什么要洗澡?晚饭还没吃呢。”
卢宁疑惑地抬起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什么气味到没有:“我也没臭到需要洗澡的份上吧。”
他用看二百五的眼神看着戚千百,后者一脸复杂地看着卢宁,好像在挣扎什么, 许久之后终于慢慢松开手。
卢宁这才感觉到疼, 他急忙把袖子撩起来查看,刚刚被戚千百捏的地方浮现出红色的指印。卢宁皮肤白, 稍微有点瘀伤痕迹都特别明显,这下捏得够狠, 红红的几条像被鞭子抽了似的。
他吃惊地抬起自己的手臂, 递到戚千百眼睛底下给他看:“戚大少爷转行做贞子了吗?抓一把五个指头印。”
戚千百脸色还是不好看, 对于卢宁的玩笑话也没反应。卢宁终于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抱住戚千百的腰:“你怎么了?不开心么?”
他听到戚千百好像在他头顶叹气,正疑惑着, 后者终于伸出手把他抱住,然后摸摸他的头发:“没事……”
卢宁笑着拍拍他的后背,没说话——这位大少爷真的在生气啊,眼角上吊, 嘴角下垂,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卢宁已经很久没见过戚千百这种样子了, 跟单纯的闹情绪不一样,人家这次可是动怒了。
不过到底为什么?
戚千百不肯说,卢宁便不再问了,他推开戚千百, 拿起他扔在沙发上的钥匙微笑着问:“说起来,你怎么找到这个的?”
钥匙牌上写着“安心银行”几个字,想必是在这家银行开的保险柜,那些放贵重东西的保险柜不但需要钥匙,还需要密码。
戚千百垂着眼睛看了他手里的钥匙一眼,哼道:“这是倒模出来的,至于具体怎么得到的……你就别管了。”
卢宁挑挑眉:“好啊,只要戚大少爷没做违法犯罪的事,我就不多问了。”
戚千百曾经说过不会做违法的事,卢宁就没告诉他——其实他违法犯罪的事也没所谓,只要别被抓到把柄就行。
“不过这里面不一定是账本吧,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应该放在身边才对?”
戚千百冷笑道:“大盛基金的账务那里倒也有项目记录,但是全是做得很平的假账,至于这个保险箱……我不清楚里面放了什么,但是放出去的线人说,宁雪峰每隔一个月就要去一次,查得这样勤,总不可能是存款或者珠宝吧。”
卢宁点点头,戚千百又道:“安全起见,你去的时候找我跟你一起。”
卢宁又笑着点点头。
戚千百跟卢宁说了这么久的话,眉间郁气渐渐散了一些,他用手在卢宁脸上轻轻抚摸,满眼写着“长成这样可不能随便放出去出门应该戴口罩”:“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卢宁认真思考起来:“戚少爷的要求非常合理,我得好好想想。”
戚千百当然是随口说的,他回来的时候倒是被气个半死,看见卢宁的瞬间差点丧失理智。好在他还保留着以前在特种部队时候的敏锐度,在卢宁抱住他的时候,他察觉到了矛盾。
是的,明显的矛盾……
这种“矛盾点”很多,首当其冲的就是,卢宁没有洗澡,他在月色酒吧工作了一整天,身上有股风尘仆仆的味道,跟他平时下了班的感觉一样,像一朵风干的黄花菜似的没精打采。而且卢宁在事后什么样他最清楚,不可能就这么回来。
……为什么他敏锐的观察力要放在这种事情上,而且怎么想都觉得像自我安慰,太可悲了。
戚千百又快恼火起来了,卢宁却突然拍了一下手:“我请你吃饭吧。”
“什么?”
卢宁笑着说:“附近刚开了一家店,叫山珍海味,价位好像还不低,我请你吃呗?”
戚千百显然不是特别满意:“只有这样吗?”
他搂着卢宁的腰坐在沙发上,微微侧过头,盯住卢宁的脸轻声说:“我对口腹之欲一向没有特别执着的追求。”
卢宁拉住他的衣领,笑着问:“那你对什么欲有执着追求?”
“你说呢?”
戚千百凑过来,侧头叼住卢宁的嘴唇,由浅到深地吻下去,一开始是亲吻,后来变成咬他,他吻得也越来越激烈,卢宁被堵着嘴说不出话——不对,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不知道戚千百为什么逼得这么急迫,却也隐约感觉得到他的态度跟今天生气有关。
纠缠的唇舌让卢宁呼吸不畅,尽管以前每次接吻都会变成这样,但是这次却格外不同——因为这次,戚千百在生气,有些冷冰冰的。他只留给卢宁狭小的空间,五感也只剩下对他的感知,视觉、听觉、嗅觉……全方位急切而不容反抗的侵略,令人感到害怕。
卢宁舌尖有些发麻,想停也停不下来,戚千百侧过头跟卢宁贴合得更紧,时而因为他用力太过,发出一些暧昧的声响。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过于激动,对方总在兴致浓时说些浑话,比如什么现场版就是比录音好诸如此类……卢宁从那之后便时时注意,不让自己发出太过分的声音,不然戚千百会比他更过分。
卢宁被压在沙发上时,终于抓住机会夺回发声权,他仰起头躲避戚千百的嘴唇,后者直接就顺着他的脖颈吻下去,卢宁用力推住他的身体,急促而轻快地开口:“戚少爷,在宁雪峰身边安排了线人……”
“是啊。”
戚千百嘴里像含着什么似的,说话含含糊糊,卢宁想在他彻底将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之前问完,一只手捧住他的脸,盯着他的脸喘息问道:“那我身边也有吗?”
戚千百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呆了,握着卢宁的后颈轻轻抚摸几下,卢宁像看透他的犹豫似的,勾起唇角:“有还是没有?”
戚千百微微叹口气,睁大眼睛真诚地看着卢宁:“我是为了你人身安全着想,派了个人远远跟着而已。”
“而已?”
“……对啊。”
卢宁挑挑眉,戚千百又支支吾吾补充道:“但是,偶尔也会有多嘴的人,非要跟我报告你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