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皇上为战事震怒不已,单凭圣王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平乱。”宸妃淡淡道。
江沐闻言沉默了片刻。
上辈子他最后悔的是退出夺嫡之争,最后让他二人落得鸟尽弓藏。
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当初见到顾南行提着东曦剑时,没有好好问上一问。
边关战乱不断,有一人以雷霆之势摔兵打退各部族侵犯。
民间传言不断,但却不知此人究竟是谁。
而皇族都清楚,此人乃皇帝三年前御封的圣亲王,顾南行之子,顾诀。
三年前,西部回鹘吐蕃动乱,顾诀替父出征,不到两月时间便平定关西。
紧接着北部鲜卑,突厥与骊戎联合叛乱,镇西将军剿灭关西部族残余势力,顾诀便向皇帝上奏后带兵北上。双方交战一年有余,鲜卑与突厥终于因物资匮乏投降,只剩下骊戎负隅顽抗。
然而,东夷部族卷土重来,联合海外东瀛国进犯边关,皇帝派宁远将军出征,却兵力不敌对方。
顾诀接到圣谕后,只好交由副将与剩余的骊戎部族周旋。
东瀛像是有备而来,打的郁朝军队节节败退,在顾诀带兵赶来以后,才稍稍缓和了这种局势。
自从老祖宗定天下以来,已经少有战乱发生,因此朝中武将极为贫乏,军队也早已不是如日中天之势。
两方交战僵持不下。
江沐回过神。
他的怀昔,三年过着动乱的生活,此前又是何种状态呢。
“儿臣明白该如何做,这就去请奏父皇带兵出征。”
“我知道你担心顾诀,但江清此刻正在清心殿,可想好如何应对了?”宸妃道。
“儿臣明白。”江沐说完,给她行一礼后就离开了。
宸妃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不禁想到了当初那个小小的孩童。
已经过了十年,当初自己自然是知道皇帝把东曦剑赠予他了。但她却没料到,那个孩子竟然真的有本事让剑认他做主。
更加没料到他对江沐的感情,丝毫不比另一方来的浅,甚至为了他能坐上皇位,用自己的x_ing命做赌注。
清心殿。
“启禀皇上,三殿下求见。”安禄公公又胖了些许,揣着手晃晃悠悠来通传,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皇子。
宏安帝脸上依旧没有喜怒,想了片刻,“让他进来吧。”
“是。”
“儿臣给父皇请安。”江沐跪地道。
等宏安帝让他起来后,又转身向身边的江清,“皇兄也在。”
江清微微点点头,他是兄长,自然可以不必回礼。
“沐儿,今日来所为何事?”
“回父皇,儿臣想带兵出征,替父皇分忧。”江沐道。
此时的宏安帝已经变得喜怒无常,暴躁多疑了。
许是因为大安太平了五代,只到了他这一代,叛军四起。
战乱中受苦的说到底还是百姓,百姓敢怒不敢言,只敢私下里道是皇族做下了什么逆天的事,才引得老天爷降下了惩罚。
而这些话不管过了何种渠道,都是真真切切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你大皇兄刚刚也正在说此事,一军不可有两帅,你二人便比试一场吧,若谁能赢,谁便出征吧。”
江清眼里布满y-in翳,也只能点头答应。
宏安帝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让沈焰和沈冰带着二人去了清涟台。
那是皇宫建立初时,太|祖命人打造的一处小台,四面立于水上,周围有许多梅花桩,专门供皇子习武所用。
还是头次用来皇子之间比武所用,毕竟空间对于两个人来说太窄,稍有不慎容易落水。
皇帝与沈家两个侍卫就在离清涟台最近的一处水榭上观望。
江沐先用轻功上了比武台,等落地后,江清也随之上来了。
江沐刚想说两句客套话,谁知江清猛然出手,辉月剑出鞘,直直向他命门刺来。
江沐嗤笑一声闪身躲开,却并不让佩剑出鞘,只是拿剑身迎接江清的攻击。
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怎么看都是在嘲弄他,江清恼火至极,更加步步紧逼。
江沐且战且退,用轻功站到清涟台的铁链上。对于江清的恼怒,全都在意料之中,丝毫不费力的迎击。
“皇兄,弟弟近来身体格外虚弱,还请手下留情啊。”江沐y-in阳怪气道。
江清手下一顿,随后的出招却没停,看向他的眼神带着质疑。
“说不定,是十年前中的毒终于发作了呢。”话音一落,江沐手中珞夕剑终于出鞘,剑身微微颤抖,像是等待了许久。
江清听他说这话,本就有有些心虚和惶恐,加上本身功夫就不及江沐,很快就被江沐占尽上风。
珞夕剑在他手中仿佛有生命一般,打的江清节节败退,江沐把人逼退到梅花桩上,却并不攻击要害,而是用剑尖刺破了他皇子常服的袖口,领口和身上许多地方。
江清自然大感羞辱,不管不顾地挥剑跃起,向他心口刺去。
江沐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轻轻向后跳上另一个梅花桩与他隔开。
下一秒,江清就被从旁c-h-a入的一股内力击退了。
“殿下,皇上说比试到此为止。”沈冰一脸笑意道。
沈家两兄弟样貌丝毫未变,仍是十年前的丰神俊朗。
然而江清却没打算收手,提着一柄剑照旧向江沐刺去。
沈冰眼神一凛,垂在身侧的手里飞出一枚银针,向他脚踝处打去。
江清感觉脚腕一软,身子一闪就直直向水里栽去。
江沐看了沈冰一眼。
做的不错。
沈冰随即闪身用轻功飞回水榭上,只是来时与去时的速度略有不同。
“皇上,大皇子不小心掉下了水,臣与三皇子都不善水x_ing……”
话还没说完,沈焰就起身窜了出去。
现在已经是深秋,江清本就穿的薄,又被江沐沈冰两人故意拖延时间,等沈焰把他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冻的瑟瑟发抖,成了一只落汤j-i了。
且是一只破破烂烂的落汤j-i。
皇帝看着他这幅样子眉头微皱,“先去将这一身s-hi衣服换下,再来清心殿。”
江清恼怒登了江沐一眼,这幅丢人的样子也不好在父皇面前说话,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沈冰,眼中意味不明。
他虽然没看见沈冰出手,但当时江沐就站在他面前,绝对是没有动的。
如此一来,打暗器的,就只能是沈冰了。
刚被救上来的时候,他摸索了半天自己的脚踝却什么也没摸到,这样一来连证据都没有。
而揣着证据的某个人正在用针扎弟弟。
沈冰讨好的冲他笑,身上被哥哥扎过的地方麻嗖嗖的没有知觉。
碍于还有皇帝在,沈焰并未多言,只是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沈冰自然是一脸“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的表情看着他。
刚刚在水榭之上,他就远远的看到沈冰出手了,所以在水里捞起江清的第一反应便是在他脚踝处把这枚银针摸索出来。
比试结果显而易见,等江清换好衣服赶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叫人拟好圣旨了。
三皇子江沐武功卓绝,才能出众,任命其率金铃军挂帅出征。
江清知道今日自己输了,却并没有想到还有另外的事情等着自己。
“大皇子江清,德行亏失,欲置手足于死地,令在宫中禁足一月,不得参与朝政。”
江清怒从心起,残存的一丝理智又让他强忍住。
这可是父皇,最不能容忍别人反驳。
只得忍气吞声道。“儿臣遵旨。”
大军定于明日即刻前往东部边境支援大军。
众人商讨末了,江清不冷不淡问了一句,“父皇,沈侍卫可要随三弟一同前往边境?”
宏安帝波澜不惊的脸上泛起一丝疑惑,“沈家侍卫自当护于朕身前,无须战场杀敌。”
“儿臣多言了,只是看沈二公子与三弟感情颇好,以为——”后半句话他故意没有说出来,就是想让皇帝起疑。
不料沈冰却直接道,“大皇子多虑了,臣只是奉皇上旨意行事,并未有殿下所言之事。”
他神情自然,并无半分惶恐,一副坦荡荡的样子。
江清本来还想趁机提一提他被暗器所伤之事,这一来却是难再提。
宏安帝脸色y-in沉,“朕的侍卫,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江清心知不妙,忙叩头谢罪道,“父皇恕罪,儿臣失言了。”
“安禄,传朕旨意,柏妃管教皇子不利,罚俸半年,与大皇子一同禁足鸣嫣宫。”
“是。”安公公道,“殿下,刚刚泡了水,现下快回去歇着吧。”
江清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儿臣告退。”
宏安帝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江沐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但他明白父皇虽然罚了江清,但刚才那一番话已经引得了他怀疑。
回宫后,他与宸妃说了一遍今日之事。宸妃听后只说一句交给她解决,便让他安心准备明日出征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