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永生不见
死寂黝黑的空间里只有泡沫翻腾的声音,r-u白色的水珠还没有凝结成,立刻又顺着水晶杯壁继续滑落下去,将暗褐色的魔药激荡出一种奇异的魅惑光华,透明杯上铭刻着的华美如缠绕藤蔓的魔纹依次序逐渐亮起,在漆黑的房间里远远看去,熠熠闪光,就像夜幕中闪烁的星辰。
苍白修长的手指碰触到这美到璀璨的杯子上时,仿佛也被润上了一层荧光。
指尖噙带的魔力,在空气里浮现出异常绚丽的暗蓝色。
实际上摄魂怪是一种非常善于掩饰自己的魔法生物,基本上不会有巫师能猜得出它们的动向,当它们在寒冷的季节里,无声无息从天空中飞过的时候,掠夺起路人的灵魂,是完全难以防范的,可惜这么多年以来,温暖气候里海上岛屿的阿兹卡班,现成的食物,已经使摄魂怪快要遗忘猎食的本能——
寒冷,极度的冷。
有生命的物体会迟缓,别说麻瓜,巫师也会轻易成为它们的美味。
空气里凝结的冰寒,破烂的黑袍漂浮着,遥远来自传承的记忆复苏,无声嘟哝着隐约不安的情绪,摄魂怪纷纷避开那燃烧着魔法火焰的坩埚,以及周围精密美丽的水晶与秘银的器皿,那是一种比它们带来的彻骨寒冷还要可怕的凝滞。
第十一次失败。
萨拉查无声的摊开手指,一种隐约的焦躁愤怒出现在心底。
即使灵魂魔药从来没有成功熬制出来过,但是失去了魔杖,对于魔药大师兼黑巫师还是有很大影响,甚至一些习惯的动作与咒语都险些出错,巫师的本能仍然使他下意识的去摸袖子里的魔杖,就算不需要。
那个所谓魔法部的什么女巫,叫什么名字没记住,不过——
他不确定换了凌查那时念的会不会是更狠的黑魔法,但是萨拉查很确定他现在后悔了没用折磨灵魂的黑魔法,仅仅使骨头不断碎裂又复合算得上什么(别人看绝对是后一种可怕…),而且又容易破除咒语(这个时代没有这样本事的解咒师和治疗师啦公爵大人),被折断魔杖,在任何一个中世纪巫师心里,都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了。
那个时代,不是任何一位巫师都能拥有魔杖。
也不是任何一个拥有魔杖的巫师所有的都是最适合自己,最契合自己魔力与灵魂的那一根。
就算没有魔杖,也一样可以使用魔咒,可以杀死麻瓜,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有魔杖与没有魔杖的巫师谁会吃亏不言而喻,甚至中世纪的巫师因为很少使用魔杖,他们更珍惜,更看重自己生命中的同伴,绝非一千年后这群胡乱挥舞鲁莽尝试,反正坏了也可以去奥利凡德再买一根的小巫师们。
波特……戈德里克……还有那个不知道名字的肮脏女巫。
让萨拉查·斯莱特林失去魔杖,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站起来萨拉查才发现脚下的冰层又厚了,在距离他一步之外的寒霜冻结而成的冰,几乎能到膝盖,连想都不用就知道这座房子外观现在是何等的壮观。
冷,沁入骨髓的寒冷。
就好像很多年前,落入暮光的城堡里,报死女妖的哭嚎声从窗外不远处的泥潭里远远传过来,凄厉,尖锐,斑驳的墙壁上空空荡荡,只留下曾经悬挂画像的空白处,偶尔有仆人侍女,都是三五个一群的匆匆而过,他们不敢单独停留,斯莱特林家族死去的先祖们,即使画像被焚烧殆尽,即使拥有血脉的所有后裔都几乎死于非命,但是古老的城堡里,谁敢说不存在一两个恋念不去的幽灵。
尤其是嫁进来没两年的艾威林家的小姐死后。
仇恨,恐惧都是会累积的东西,它们肆无忌惮的在城堡里蔓延,再温暖的阳光照进来,但是彻骨的冰冷,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与凌查身后不远处那个白色的影子,那个可怜的女子,每次他们回过头,就找不到的幽灵。
他们要小心的事情太多,没谁在意已经死去的人。
血色之月,遍地残缺的尸体与纵横流淌的鲜红,惊恐的教廷骑士与愚蠢的麻瓜,西法兰克温德尔家族的院子里,原本出名的鲜红玫瑰更加妖艳的在月色下盛放,上面密密的细刺甚至勾住了他墨绿色长袍的下摆,连戈德里克赶前一步小心的替他扯下凌查都没有注意到。
当然,换了他也一样,他们的目光被血泊里那一身雍容美丽却冰冷而笑的女子震住了。
米娅。
他们的女儿。
很多年抱在怀里时,总是止不住的抽泣,眼睛闭着,小小的鼻子也是微皱着,光洁的脸庞上肌肤柔嫩白皙,不由自主的就想再抱紧一些,将她完全置于自己的影子里,光照不到,雨淋不到,就算萨拉查·斯莱特林天x_ing冷漠缺乏感情,可是,那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依稀是赫尔加还是罗伊娜,在耳边轻轻惊呼后笑着说,萨拉查,米娅的眼睛真像你,她真像你,连看人的眼神表情都是。
不,不是。
他们所见的第一眼,是那个白色的幽灵,终于出现在眼前了。
这么多年以来,从来就不记得艾威林的长相,就仿佛猛然醒觉,原来她是这个模样,那漆黑眼睛,那冷漠而带有难以窥见的疯狂的神态,那不是自己,也不是艾威林,而是——
在·倪克斯。
高贵美丽的微笑着,映衬着洁白珍珠的光华,实际上那种冰冷可怕狠毒,如同呼吸般置人于死地,好吧,母亲大人,最后一件事,你果然没有错,你最看重的为之取名厄尼斯的米娅,的确是倪克斯家族,最好的继承人。
他们的女儿,愚蠢爱上忠心于教廷的麻瓜贵族的女儿,与他们亲自焚烧的过去完全神似的女儿……
“啪!”
冰冷的碎屑深深嵌入了脸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萨拉查回过神来,刚才深陷记忆里不自觉聚集的魔力使得周围所有的冰层全部碎裂了,激s_h_è 而出的冰块像是致命的利器撞碎了楼梯与墙壁,由于寒冷,房屋完全没有倒塌的机会就再次冻结了,一小块碎屑更在他完全失神的时候划伤了右脸。
下意识的伸出手指,抹去滚落的血珠,几乎是瞬息,细小却深的伤口愈合如初,完全看不出来,只有那一瞬间的刺痛依旧真实的留存着,跟这世界上很多事情的结果一样。
以为毁灭了命运,其实不过是又一个轮回的开始。
米娅眼里的,是彻骨的恨。多么熟悉,曾经在勒托夫人的眼里。
如果有一天戈德里克背叛了他们,那也没什么好说,不过是死咒就能解决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他们要杀死整个世界的人,那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他们拥有一生也无法分开的彼此,小心谨慎,毁灭一切威胁,杀戮所有,从不犹豫,可是唯独米娅,不行。
那是他们的女儿。
唯有不见。
永远不见,任由她将奥劳拉留下,任由她随心所欲的活着,任由她去爱那个麻瓜,任由她选择仇恨,从开始将她留在艾威林家族起,就放弃了为她决定的权利。永生不见,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最后呢?
一千年的时光,是不是已经证明错误与命运。
萨拉查忽然站起来。
他必须要知道,也许,这才是梅林开他们这个天大玩笑的意义。
第79章 格兰芬多的精髓
戈德里克横坐在最高的栏杆上,金色的盔甲在晚霞下映照着异常绚丽的光华。
一本书不厚也不薄的书丢在平台上,风吹过去,哗啦啦直接从中间的那页一直吹到封底,夕阳的余晖下,很大的黑色字母在霍格沃兹城堡的照片上浮动:
霍格沃兹,一段校史。
其实他一直想建议赫尔加在天文台上开茶会,清爽的晚风里带着树木的清香,广阔的黑湖也可以在眼前一览无遗,如果像现在这样是瑰丽的夕阳就更好了,就好像回到很多年之前那次盛宴一样,他们四个已经认识了这么久,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分开。
头盔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长长的金发也没有好好整理过,散乱的落在脸边,颈上,漫不经心的用手抓了抓,停在衣领上,目光又忍不住落到地上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