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再看弹幕的Kidding并不知道，屏幕上都刷疯了，大家纷纷表示这野路子真是简直了，一个智力系的辅助，出了一身物理装，也是牛逼没谁了，下次自己也要这么出。
不过也算是Kidding这把的队友都特别靠谱，尤其是蓝猫和军团两个，话又多又浪，两人对海角三人居然都反杀了对方，让Kidding一边啧啧感叹西恩刀塔的水还是那么深，一边用那奇葩的一身攻速暴击眩晕物理装的暗牧愉快地蹭着人头。
最终，天辉方上高成功，夜魇方惜败。
关了直播说了再见之后，输了的海角还发了个私信给Kidding：“靠，你可真不厚道，直播的时候就这么对我？还有点儿曾经的战友情么？”
Kidding歪在椅子上，笑的一脸灿烂，回复的手速也相当快：“听说你可能会来WAKA？瓦擦擦找过你了？”
“找过了啊，可我还没想好呢。”
“为毛？？？？”
“躺着赢那边也来问我了，你也知道，那是天涯的老队伍了，这几天他一直跟我叨叨。”
“靠，去躺赢有什么意思，现在打法太保守了啦，哪里适合浪逼的你，来waka啊，没有我们不敢玩的英雄，何况了，我们不是朋友么！”
海角回了Kidding一个吐舌头的表情没再回复了，看样子似乎真的为了去哪个职业队的事儿颇为烦恼，而萧灼那边则在Kidding赢了比赛之后直接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给林语发微博，张口就是一句宝贝儿，干嘛呢？（粉色桃心）
简直是非常无师自通的腻腻歪歪，可惜的就是某位宝贝儿并没有立刻回复他，于是某位大神在等待了十分钟之后，终于忍不了了，真是想想也不能忍啊，刚刚还有空发微博还看Kidding直播，这会儿居然不理自己正牌男朋友+痴迷的头号大神？
于是萧灼一时起了个坏心眼，换到了许久不用的“建个小号玩玩啊”，语气恶劣地发了条私信。
——我说学霸啊，难得上个微博，就看到你又发Kidding的东西，说实话吧，作为D神的朋友，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他看到了肯定特伤心！
然而，让萧灼更郁闷的是，这条私信林语也没回，他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打电话过去。
耳机里嘟嘟了好多声，电话才通了，林语那边的声音有点儿乱，像是有几个人扯着嗓子在嚷嚷，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有点儿耳熟。
“在干嘛？”虽说刚刚有点儿不爽，可真要对上林语，这口气也是莫名其妙的就全消了，连带着声音都不知不觉的温柔了起来，萧灼无意识地用食指摸了摸手机背面，就好像摸着林语的脸。
“现在不太方便说，我等等给你打电话？”林语声音不大，因此背景音里某位熟悉人的声音就更响亮了，扯着嗓子喊：“卧Cao，就这么黑人成果的？不行，咱真得去院里告他！”
萧灼心里猛地一紧，沉声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别担心，等等给你打电话。”也许是因为有人在，林语的语气并不是特别亲昵，萧灼倒是不以为意，特别不要脸的对着话筒吧唧亲了一口，还挺响亮，本来还挺烦的林语直接被他搞得无奈，笑骂一句：“你够了！”
“跟你在一起，就怎么样都不够。”有些不要脸的话真是越发信手拈来，萧灼瞬间都对自己有了种新的认识，当初高三时候要有这灵感和遣词造句水平，也不至于作文总得个二三十分。
“再见吧您！”林语无奈，笑着挂了电话，再转过身，还是愁云惨淡的宿舍。
这事儿说来话长，林语和狗蛋都是有机化学的，导师也都是院长赵静泽赵老，而二车的导师则是院里的一个全国优秀青年学者宋轶燃，英国某知名学府毕业的，算是材料化学里面小有名气的人物，而二车留校则是为了自己的论文做数据，和林语他们为了导师的课题不一样。
可就是万万没想到，论文的初稿拿给了跟自己关系特好的导师之后，也就一周的样子，在某SSCI的期刊上看到了一篇署名宋轶燃的文章，而文章的整体逻辑和数据来源则基本都是自己给老师的那份初稿。
“所以我说你就是真傻，为什么要直接给他？”狗蛋毫不留情吐槽，二车也是心烦，听到这话直接就上了头：“对啊，就是我傻逼，我拿自己的成果给别人去剽窃，我他妈怎么知道会这样，说起来我大三发的那一篇核心，还是宋轶燃帮我看的，你就当我脑子有坑，非得自己免费送上一篇论文让他偷，我自己贱呗。”
“呵！呵呵！小林子你看看这人还有救么，我就没见过这么傻的。”狗蛋被怼的头顶简直要冒黑烟，拍着自己脑门，感觉随时都能爆炸了。
“二车说的也是气话，你上什么头，国共合作尚且一致对外，你想先窝里反？这事儿得动动脑子，首先，我们得明确一条，二车被导师剽窃这事儿绝对不能忍。”林语拍拍狗蛋的后背，像是要帮这容易上头的家伙把一肚子闷气都排出去。
“找赵老举报他？”狗蛋倒是直接有了个想法，林语简直想翻白眼：“老师身体都还不怎么好呢，这事儿你现在没头没脑也没有确切证据的，你拿去给老师添堵？”
“不行，我真是想想都气，宋轶燃平时一副跟学生打成一片的样子，万万没想到，还留了这一手啊，学术剽窃！他也是厉害的！”
“厉不厉害的，他做都已经做了，咱们得好好想办法。”林语揉了揉太阳x_u_e，叹了口气，思绪一时间飘忽起来，想起嘘嘘的离队声明，想起WAKA在TI7上和QNMDA的那场比赛，这些事儿说起来都挺恶心的，像是嗡嗡乱叫的苍蝇，提醒着人这个世界的肮脏。
林语难得会有这种想法，他本身的成长轨迹就像是竹子一样，笔直向上，对于这些脏兮兮的事情，鲜少遇到，就算是遇到了的那几次也是以直面的方式去应对，不逃避不同流合污，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可现在遇到的这事儿着实棘手，就好像萧灼告诉自己的嘘嘘的事儿，你冤你委屈，可你有实锤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么？
再看看二车吧，即便嘴巴上喊着“了不起就当老子把论文送他了，我看错了人，我的真心都喂了狗”，可实际上他也不甘心，这不甘心就好像WAKA遇上嘘嘘一样。
想到此，林语忽然特别想萧灼，于是他说了声有点事儿，便躲到阳台上将移门关上，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铃声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好像那人一直握着手机等电话似的，林语不禁笑起来，轻声问：“忙么？”
“我没什么事儿，在休息，你那边怎么了？”语气里是满满的关心，听在人耳朵里特别窝心，林语吸了口气，说道：“我没事儿，是二车那边，他的论文被自己导师剽窃了，而且你知道这导师么，年年是我们院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和二车的关系之前一直都像是朋友一样，没想到现在也剽窃自己学生的成果。”
像是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从而理顺了顺序，都朝着那出口奔过去，虽然明明知道这些事儿可能根本和萧灼没什么交集，可学霸的话匣子还是打开了刹不住车。
“其实，我大一刚进校的时候，学校里就出了一件挺轰动的事儿，那个老师是历史学院的，副院长，他有个学生从大一开始就年年拿国家奖学金，成绩特别好，《大学》都能倒着背，读研的时候更厉害了，年年发核心期刊，这位副院长带了她三年研究生，等到读博的时候，这学姐还是选了他做博导，学姐博一的时候应该是研究某地县志文献，还跟着考古队出去过，花了小半年写了篇论文，结果被这导师给盗了，学姐去揭发他，导师不认账，最后还把学姐单独叫去给强/j-ian了……”说到这，林语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点点凉意：“最后，学姐自杀了，宿舍里的墙壁上还留着她的血书。”
萧灼沉默半响，问道：“那人渣最后判刑了么？”
“没，”林语吸了口气，“理由说起来让人想笑，证据不足，学姐没有在被强/j-ian的时候第一时间报案，身体上的痕迹证据什么的都破坏掉了，这事儿出了之后，学姐应该是第一时间给家里人说的，我也是听说，可能她父母比较保守，让她不要声张……”
话音停住，林语忽然就说不下去了，苦笑：“其实，当时那事儿让我特别难受，还加入了几个大学间的反对学术剽窃，还有反x_ing/侵的社团，那时候也努力过，可真的以我们的力量几乎什么都做不到。”
“我就是觉得，虽然这些事儿都没发生在我身上，就是让人很难受，浑身都不舒服。”
林语的声音几乎有点儿疲惫，萧灼一时间有些怔忪，说实在的，直到现在，林语的人生中自己全程参与的也就只有那个高三，高三之前的他是什么样的，大学之后的他每天又是怎么过的，经历了些什么，为了什么开心为了什么难过，萧灼通通都不知道，这让他忽然就有点儿恨自己，当初怎么就不能死乞白赖的去追林语呢，为了那么点儿男人的自尊，别扭了这么些年，真是……太没劲了。
“嗯，我知道，你会不舒服，你的世界里黑白分明，就好像以前那样。”萧灼眯起眼睛，声音低低沉沉，带着种能熨帖人心的温度。
慢慢地，就跟林语讲起高三时候的一件事情，一件连当事人都要忘了的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