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又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齐晴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快收拾完了。”
“好,那我先走了,再见。”
人走出很远,齐晴还怔在原地,小眼镜过来拍她肩膀:“晴姐看什么呢?”
齐晴反应过来,对小眼镜说:“你看那个人。”
小眼镜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嘿嘿一乐:“男生啊!”观察几秒又说:“也太瘦了吧!晴姐你喜欢这种类型吗?别了吧,太瘦了一点都不健康。”
齐晴戳了戳小眼镜的脑袋,她也觉得太瘦了,
第一眼就觉得苍白又瘦弱,但是眼睛又特别好看,又黑又亮。 第二十九章
B市中心区。
简约的高级公寓干净通透,屋内没有一点多余的杂物,像一间样板房,餐桌上放着扇子手幅,还有几盒外卖,荤素搭配,分量很足,大概有四五人份。
“呕,唔呕……咳咳……”一阵阵干呕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过了十几分钟,有人冲水,漱口,那人许久没出来,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抬手捏了捏瘦到几乎脱相的脸,鼓了鼓嘴,这才看起来有些r_ou_。
今天机场的大眼睛姑娘盯着他看了许久,肯定是吓到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快点长胖一点,他为难地想。
回到餐厅,还是有些反胃,刚夹了块r_ou_放到嘴里,门铃就响了起来,他起身开门,见到来人笑着问:“二叔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温铭拎着车钥匙进来,看满桌子的饭菜要了双筷子,跟着坐下一起吃。
桌上还扔着从机场带回来的东西,温铭瞥了一眼:“今天出去了?”
“嗯。”温木吃了一块鱼,没犹豫地回答。
“身体才恢复不久,不要到处跑。”温铭提醒。
“追星啊,你知道我很喜欢他。”温木觉得自己身体挺好。
温铭审视地问:“你只是单纯的追星?”
“有什么问题吗?”人瘦下来就显得眼睛特别大,“轱辘轱辘”地转着根本不像撒谎。
温铭说:“没有,喜欢就去追,咱家有钱,你包了他都行。”
温木说:“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作风不检点。”
温铭听着他笑,揉揉他的头发:“温木。”
“怎么了?”
“二叔,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要是记得他,可以不用瞒着二叔。”
温木怔了怔,跟他对视了几秒钟,摇摇头:“我……真的不认识。”
温铭不再多说,温木当年满怀希望的准备奔赴A大,却被临时送出了国,他从小没受过任何磨难,对顾成林满心的思念与愧疚让他渐渐崩溃,过去的五年里他的精神状况非常差,最严重的时候会记不起身边的人,包括他的父母,包括顾成林。温铭当时想,解铃还须系铃人,但温家父母觉得儿子那时的状况并不适合接触一个骗子,拒绝了温铭的提议。
温木虽然接受了治疗,但恢复的很慢,温铭有时候会过去看他,陪他聊天看看电视,那天应该是乐队的世界巡演,本地电视台做了实况转播,温铭当然认识胡修,也知道他发展的还不错,想和温木讨论,温木却记不清楚是谁,突然镜头一转,转到了鼓手身上,温木眨了眨眼,对二叔说:“我喜欢这个人。”
在那之后,温木慢慢地积极起来,他配合治疗,笑容也多了不少,温家父母这些年早已经被儿子的病磨掉了棱角,半年前温木想回国,商量之下,还是让他回来了,或许回到从小生活的地方,他会好得更快一些。
温铭问过他是否认识顾成林,温木都说不认识。
原计划着要演唱会结束再去看翁书国,但是顾成林买的房子距离体育场很近,彩排之后,胡修肖闻这两个曾经见过老人家的,提着礼物和顾成林一起开车过去。
平房小院,在B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相当昂贵,翁书国腿脚不方便,住这种房子可以多晒晒太阳,老人知道他们三个过来,等到九点钟还没睡觉,他更老了一些,头发花白,皱纹深刻,翁钉钉听到动静,从自己的卧室冲出来,高兴喊:“成林哥!胡修姐姐你们回来了!”
胡修跟他比比个头:“可以啊小豆丁,长这么高了?”
“那当然了,我已经十岁了!”翁钉钉现在是个小学生。
翁书国耳朵有些聋,胡修肖闻跟他说话的声音很大,他们很久没聚在一起了,翁钉钉长大了,翁书国也还算健康,胡修心中的梦想彻底的实现了,胡瑶瑶的腿也在一年前治好了,一切都是最好的走向,翁书国环顾屋内,顾成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去。
二十三岁的顾成林,好像回到了十二岁那年,寡言沉默,不接受任何人的善意与恶意,他还是一样的出色,用了两年的时间修完大学课时,跟着胡修出道帮他打鼓,看起来一切都很好,可他心里空了。
翁书国锤了锤自己不争气的双腿,浑浊的眼睛泛红s-hi润,他年纪大了,他拉不动这个孩子了。
演唱会如期举行,可能是在B市的原因,胡修坐在后台感慨颇多,当年的小酒吧已经换成了体育场,单调的蓝色光束也变成了海洋,他想找人诉说诉说吧,但是肖闻傻逼兮兮的没这份情怀,键盘和吉他手又是后加入的,不能理解他这份难得矫情,找顾成林?
算了,他不会开口。
有时候胡修甚至想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可他除了不怎么话说,一切正常,胡修这个时候挺犯贱的,他特想听顾成林跟他坐地起价:我帮你打鼓,你给我两千八。
此时别说两千八了,二十八万都可以。
周五小学生放假,翁钉钉举着演唱会的票,坐在体育场外的台阶上问胡瑶瑶:“我们为什么不能去后台呀。”
胡瑶瑶长成了大姑娘梳着马尾辫,杏核眼睛忽闪忽闪地:“后台肯定会忙,我哥说怕舞台道具碰到咱们,所以让助理哥哥陪我们看。”
助理去给俩个小朋友买饮料,翁钉钉漫无目的地看着安检口进来的一批一批的人,胡瑶瑶揉着腿跟翁钉钉抱怨作业问题,话没说完,身边的小孩儿已经蹭地站起来跑下十几个台阶,胡瑶瑶喊他:“你去干什么啊!快回来别走丢了!”
和五岁相比,翁钉钉确实长高了不少,可掉进成人堆里,还是个小朋友,天色有些暗,他跑了几步,仰着头焦急地找着,仅仅是一晃而过的人影,跑过来时却又不见了。
“温木哥哥!温木哥哥!”小朋友不会想那么多,找不到人就站在原地大喊,引得歌迷频频侧目。
胡瑶瑶和助理追过来时,翁钉钉嗓子都要哑了,他眼睛红红的,撇着嘴角特别委屈,助理赶忙安慰他,拉着他的手准备进场,翁钉钉又回头看看,对着安检口的方向喊:“温木哥哥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了!我都等你很久了!”
演出结束后,助理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后台,翁钉钉一点都不兴奋,蔫嗒嗒地找到了休息室的顾成林,顾成林正靠着沙发,长腿搭在矮几上睡觉。
翁钉钉坐在他身边说:“我今天看见温木哥哥。”
“是吗。”过了许久,顾成林开口:“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翁钉钉着急:“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了!不是做梦!”
顾成林淡淡地问:“那他是什么样子。”
“穿着白衣服。”
“是吗。”
“眼睛变大了,我记得温木哥哥的眼睛,我一眼就认出来。”
“是吗……”
这五年里除了翁钉钉没人跟他提过温木,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不可说,如果没有翁钉钉,顾成林甚至怀疑,那个炙热短暂的暑假是一场梦,可翁钉钉提得也少了,再过几年,应该会忘记吧。
演唱会结束,后援会的几个女孩一起聚餐,四五个人点了满满一桌子菜,齐晴晚到了一会儿,第一眼没看到同伴,却看见了那天在机场遇到的男生。
他一个人同样的点了满满一桌子,叉子上正戳了块牛r_ou_,一口吃下去,撑得嘴巴鼓鼓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齐晴走过去打招呼:“你好。”
温木赶忙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又擦了擦嘴对她说:“你好。”
齐晴问:“你也是刚看完演唱会吗?”
温木说:“是。”
简单寒暄几句,齐晴又说:“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你自己吃这些,是为了增肥吗?对不起,因为我个人职业原因,想了解一下。”
“嗯,我有点太瘦了,想长胖点。”温木没觉得她不礼貌。
齐晴善意的提醒:“增肥和减肥一样,都是一个长久的过程,你一下子吃这么多吸收不了的,还是要慢慢调理。”说着递上一张自己的名片:“我叫齐晴,是一名营养师。”
温木接过来,对她说:“谢谢,我是温木。”
乐队的行程排得很满,这一站巡回结束还要去下一个城市, 在B市仅仅停留了两天,粉丝又组织了一场送机。
今天人更多了,现场十分混乱,小部分狂热粉丝情绪激动,推搡拥挤,甚至举步维艰,肖闻跟粉丝打着招呼,一抬手把顾成林的耳机刮了下来,热情的尖叫瞬间冲进耳膜。
大多是喊着表白,也有拥挤中发生争执,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顾成林眼睛都没抬一下,刚想把耳机挂上,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别挤了别挤了碰到人!……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