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在苏牧进来的时候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等到苏牧话音落下,已经满头是汗:“苏总,苏总……”
“小张,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明明那晚你已经销毁了合同,为什么还有啊?”苏牧靠着椅背上,两手搭在椅背上一副纨绔样。
“我毁掉的是影印件?”小张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啊,没用在正道上。”苏牧假装叹息,“你病床上的妈妈要是知道她辛苦培养的孩子为了攒钱给她治病竟然去做这种事,你说她会怎么想?”
“不要让我妈知道!”小张紧张地乞求道,“都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了心。”
“合同的事,我既往不咎,但是私刻公章是违法的。”我呷着苦咖啡,让我昏沉的头脑清醒许多。
门外警察进来了,把小张拷住要带走。
“我记得你常说年轻就是资本,年轻人不怕犯错误。”苏牧对着他们的背影说,“我希望你知道,年轻人的不怕犯错误是在正途上坚持自己的梦想,哪怕跌倒了爬起来继续向前冲,不是你可以任意妄为,你要知道,不怕犯错不代表可以随意犯错。”
“对不起。”小张没有回头,“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你当然对不起我的信任,你也对不起你自己的人生。”
小张走了以后办公室里安静了很久,我不是个爱说话的,苏牧瘫在办公椅上,用现在流行的词,叫‘北京瘫’,在我办公室里,也只有他敢这么随便。
“H公司怎么处理的陈副总?”我很想知道。
“查出来他这么多年来利用职务之便收回扣,取私利,让他要么赔钱,要么坐牢呗。”
苏牧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此刻应该挺失落的吧,经常挂在嘴边的得意弟子竟然做了这种事。
“哎呀,这两天可把我累坏了,秦总啊,请我吃顿饭呗。”
“好啊,过两天H公司的韩总有个厂商年会,你去把明年的订单拿下来。”
“这是必须的呀,不过秦总你也太抠了,我是让你请我吃!”
“……”
“喂,你不说话什么意思啊!”
……
☆、第9章
夏天怕热会想念冬天的严寒,冬天怕冷又开始怀念夏天的太阳。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如此,反正我是。
不比二十出头年轻气盛的时候,我现在冬天尽量不出门,南方s-hi气重,再加上风吹得y-in寒刺骨,如果出门都会把自己全副武装,穿得严实。
临近年关,公司都在忙着做今年的总结,还有来年的计划;生意场上开始频繁有着酒宴和聚会,这些都是关系网,或许你的下一单大生意就会在这里交谈的某两句话中成交,我也必须离开温暖的房子出去应酬。
聚会倒是比较自由,每个人各取所需,见到聊得来的就多聊几句,算是比较文雅的社交;酒宴上就是称兄道弟,敬酒劝酒,就是比较直白和通俗的社交。
不管是文雅还是通俗,这两种社交都是生意场上必备的社交方式,谈生意谈生意,不谈哪里来生意。
今晚是同业公司的高层年会,邀请我去参加。
虽说同行是冤家,但是良x_ing竞争,各凭本事,也没什么冤不冤家这个说法,如果单子太大相互帮衬也是有的,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商场上,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刚进入会场端了一杯酒,就看到一个中年圆脸的男人离得老远就笑眯眯地走了过来:“秦总,秦总好。”
我并不认识他,客气地点点头。旁边的苏牧倒是客气地笑着接话:“原来是韩总啊!您真是贵人事忙啊,很久都没见了啊,哈哈。”
“瞧瞧苏总说的哪里话,生意不好做啊,哈哈。”那个韩总笑着摆摆手。
让他们自去寒暄,让侍者带着我去了一个会客厅,圆桌上上了些雕花摆件,荤素凉菜,里面的各公司老板在互相交谈着分发着名片。
“秦老板,您可来晚了,罚酒罚酒。”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过来跟我握手,哈哈笑着朗声道。
这是同业公司的老板,人虽然大大咧咧但也不失豪气,合作的时候也很愉快。喝酒的时候相互恭维着说些客气话,大部分厂商是给我们提供原材料的,所以我也不需要喝多少酒。
中途上洗手间的时候,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在我旁边洗手跟我说话:“小秦啊,做人要留三分余地啊。”
我转头看他,是那个闹着要汇款的厂商老板啊,他慈眉善目地笑呵呵的,如果没听到他嘴里说的话,还真是让人误以为是好人的一张脸呢:“您是指……订单?”
“好歹咱们也合作这么久了,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看我和你爸的关系。”他依旧满脸的堆笑。
我抽一张纸巾擦擦手:“您说笑了,如果货真价实,我肯定先想到您呀,生意给谁不是做,您说呢?”
我自认为说话很有余地也很给他面子,也认为这话凡是生意场上的人都听得懂。
酒会结束已经十点多,今天的聚会酒没喝多少,苏牧却非要坐我的车回去,说是顺路。
“你不会是醉了吧,哪里顺路。”我拉开车门坐上了车,他飞快地绕到对面也坐了进来。
“去张琳哪里顺路。”他的脸上泛起一抹热恋中少年的甜蜜。
“你和张琳?”我惊讶的不行,什么时候的事儿,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怎么着?内部消耗还不好啊!”车子已经起步。
我笑笑,听着他开心地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吹着暖空调,酒意上涌,我疲惫的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忽然我发现了不对的地方,通常我喝酒回去的时候,阿龙都会给我地上一瓶醒酒的茶水,今天却很反常,司机只一味地往前开车,这不是回家的路,我让自己保持镇定:“停车。”
苏牧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地看着我:“怎么了?”
而司机恍若未闻,依旧加速开车……
苏牧也立刻发觉不对劲了:“让你停车你听不到吗?”
我通过后视镜只能看到他倒立的三角眼,眼里散发着y-in狠:“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司机冷笑着开口:“秦总好好坐车,到了地方见了人不就知道了。”
我和苏牧互相使了眼色,觉得对方只有一个人,现在还没有出闹市区,抓紧时间分别报警。
“别浪费时间了,打不出去的。”他低低的声音带着狠厉的笑。
果然,手机信号一丝都收不到。
在我们还在想办法的时候,他已经把车驶入了一个偏僻黑暗的树林中,车刚停稳,就有三四个人把我们拉扯到了另一辆面包车上,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到,就被蒙住了眼睛,捆住了双手,应该是用迷药之类的东西捂着我的嘴,因为我呼吸了两口之后,就感觉浑身无力,头脑眩晕昏沉。
迷糊中只听得一个人说,听口音像是陕西一带的:“怎么带来了两个?”
那个司机低哑的声音回道:“这个是跟着上来的。”
“要不要处理掉?”
我心头一惊,不好,看来这伙人不是为了求财的。
只听那个司机又说:“别他妈的给老子多事!老子干这票是要钱的,你们他妈的想杀人就给老子死一边去。”
“老二你个蠢货,那老板要的人我们给带去就中了,别管多几个让老板自己解决去。”
这是第三个人的声音,带着很浓重的河南口音。
一路上就这三个人的话最多,一会儿抽烟,一会儿要吃的喝的。
坐在我旁边的男人始终没有说话,我知道越是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我觉得我的意识像是游离了出来,我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话,就是浑身无力动弹不得,车外的喧嚣消失,只能听到面包车‘嗡嗡’行驶的声音。
“嗡嗡”……
我的意识也陷入了沉睡中……
再次有意识,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眼罩已经被拿开,手脚都被捆得结实,我试着挣脱,徒劳无功,。
这是一间破旧废弃的屋子,很宽敞也很大,有一盏昏黄的老旧灯泡发出暗淡的光线,不见苏牧去了哪里,我只穿着单薄的西装,空气中的y-in冷使我瑟瑟发抖。
“哟,还真醒了!”一个穿着很体面的年轻人进来,揶揄地看着我,蹲到我面前撕开我嘴上贴着的胶带,“秦总,这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吧。”
被快速被扯下的胶带撕扯的疼痛到麻木,好一会才又重新感觉到嘴巴的存在,我的舌尖触到一股腥甜,想来是嘴唇被扯破了皮:“苏牧呢?”
“苏牧?跟你一起的那个啊!”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漫不经心地说,“既然没用就把他做掉了啊!”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愤怒地挣扎着,“你们要找的是我,关他什么事!”
“嗯……”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走了出去,“算他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