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瑞怕不是被张汤木下了春.药。
他抹一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抓住郁河两只手腕，绝不让他跑了，问：“你说，你穿女生衣服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感觉没有？啊？有什么想法没有？”
郁河搞不清状况，“……我没什么想法啊？……我觉得很自然啊？……很好看啊？……”两只眼睛不停打量李杰瑞，直向后退。
李杰瑞又问：“那你这样打扮，是不是……是不是要和男生谈恋爱？”
郁河忽然忸怩：“……这么羞人的问题，你也问得出口？”
李杰瑞不允许他逃避：“要是有男生喜欢你，你怎么办？”
郁河变色：“李杰瑞，你不会是在向我表白吧！……”
李杰瑞触电一样，扔开他，跳起身，“什么鬼！我向你表白个鬼啊！——我就是问你，被男生喜欢了，要怎么办啊？！！”
郁河仔细观察，冷静分析，突然击中李杰瑞的要害，“不会吧！李杰瑞！——张汤木向你表白了？！”
世界崩溃，人类毁灭，一道惊雷落下，李杰瑞如同石化一般，凝立在地，碎成渣渣。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双眼放空。
“噗！——”郁河抖了抖兔耳朵，掩唇巧笑，“——全校都知道张汤木喜欢你啦！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全校都知道的事情，只有李杰瑞不知道。
李杰瑞好像也是知道的，但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该怎么办……”李杰瑞倒在五颜六色的小动物地垫上，无法面对。
郁河蹲下.身，戳戳李杰瑞：“那你有没有拒绝他呀？”
李杰瑞面朝下，发出一丝声音：“我打了他一拳……”
郁河：“啊？你们打架了？！”
李杰瑞“啧”了一声，伸出无力的拳头，在郁河肩膀上软绵绵一顶，表明位置。
郁河兴奋捂脸，花枝乱颤，“哎呦！好激烈哦！！”
李杰瑞坐起身：“我就应该打死他！我现在浑身不正常！”
郁河嬉笑：“激动滴。”
李杰瑞：“我现在怎么办？”
郁河道：“你也不能躲着不见他。”
李杰瑞：“我没有不见他！我只是不想去那个什么岛上诊所……”
郁河说：“那你就去呗！你要么接受他，要么拒绝他，要么像渣男一样，吊着他，让他不死不活，不上不下，为你痛不欲生，死而后已……”
李杰瑞：“——我不是渣男！！”
郁河拍案：“你是不是渣男，你自己又不知道！你要在和他的交往中，才能知道！——所以啊，你不和他接触，怎么知道是要拒绝他，还是要接受他！就像现在这样，躺在地上，能解决什么？你把地板抓破了，也没有答案！”
李杰瑞想了想，说：“你这个逻辑不对啊，你这个逻辑的前提是，我也很喜欢张汤木，所以才要给他一个机会。我、我……他TM是个男的！”
郁河：“他是个女的，你就喜欢他了？”
李杰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个女的。”
郁河：“别绕了，我都给你绕进去了。两个男的，又不是不能在一起，关键是，你要不要和张汤木在一起。”
李杰瑞撑着下巴，委屈巴巴，脑袋一磕，一磕，念道：“我在想哦，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哦，但是我也不愿意和张汤木绝交哦……”
郁河：“拒绝也不一定就绝交了。”
李杰瑞继续晃动：“……拒绝以后哦，继续相处，会感觉怪怪的，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都不自在哦……”
郁河：“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李杰瑞：“……我的意思哦……为了避免尴尬，我不能明确拒绝他，也不能明确接受他……”
郁河接口：“然后哦，你就吊着他，让他不死不活，不上不下，为你痛不欲生，死而后已……”
“……”
“……”
郁河：“——李杰瑞！你原来是一个渣男！”
李杰瑞醒悟：“我cao！我原来是一个渣男！！”
第29章 初吻
表白前途未卜的当天晚上，张汤木出发，提前去往南嘉岛。
李杰瑞从图书馆拖出郁河，道：“怎么办！他生气了！自己去了！——妈哒！还说什么我不去，他就不去！他TM耍我！”
李杰瑞的尊严，受到史无前例的重大挑战。
——要甩也是我甩你，你怎么能先甩了我！！张汤木你这个渣男！！
郁河望着李杰瑞狰狞的面目，心惊r_ou_跳：“那你又想怎么样啊！”
李杰瑞：“妈勒个j-i！打电话他也不接！——老子要去南嘉岛，亲自问个清楚！”
李杰瑞第二天就出发了，人如狂风。
薛小谷累倒在办公室。为这些不省油的灯，订票、改行程、联系当地机构……总之，快疯了。
“怎么回事啊……”他惨兮兮地迷惘，“一会儿两个人都要去，一会儿两个人都不去，一会儿两个人都要提前去……我不明白……我老了……这个世界，是年轻人的了……”
李杰瑞CaoCao收拾，出发的很及时，下飞机后，因为风暴预警，船只无法出海，比张汤木晚到南嘉岛整整三天。
第四日中午，李杰瑞跳下船，踏上南嘉岛。站上码头的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腿毛，仿佛被滚滚热浪卷走，全烫没了。
李杰瑞戴上Cao帽，扶了扶墨镜，解开沙滩衬衫的扣子，等人来接。
南嘉岛偏远，主岛不大，离岛散落，接驳船本就没什么客人，老水手拴好锈迹斑斑的锚，打量李杰瑞半天，才小心翼翼问：“小伙子，你来拍电影啊？”
李杰瑞：“什么？”
“我越瞧你越像……呃……我孙女说的……小鲜r_ou_？……”
李杰瑞晃晃干涸的矿泉水瓶，仰头：“阿叔，有水没有？我马上就要变成腊r_ou_了！”
半小时后，沙土路上，跑来一个小孩。
李杰瑞平躺船甲板，乘凉避暑。老水手喊：“小义？你来啦？”
邱小义挥挥手：“我来接人！”
李杰瑞听见声音，蹭的跳起来，“邱小义？！”
邱小义扑过来：“小哥哥！是我！”
李杰瑞将他抱高高，拿下墨镜看了看，“我cao！你怎么晒得这么黑呀！”
邱小义笑道：“嘿嘿，我一回岛上，就变黑了。”
李杰瑞问：“你哥呢？邱志呢？”
邱志一跤下去，在李杰瑞的宿舍，摔碎了屁股。邱小义颇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子：“我哥留在南都打工，我回岛上念书，在大伯家住。”
李杰瑞放下他，说：“这样也好。你看，你又长高了，还重了。”
老水手道：“邱志现在出息了，每个月都寄钱回来。”
邱小义兴奋地拖着李杰瑞的手，说：“我们走吧，我带你去住的地方。离诊所很近，靠着海！”
老水手问：“小李医生，要不要送你们一下，我儿子有车！——”
李杰瑞摆摆手，“不用！没多少东西，就这么一个包！回头见！”
邱小义：“快啊！快啊！——”
李杰瑞被邱小义拉着，沿海滩向南。
海风暖融，浪潮清澈纯洁，n_ai黄色的细腻沙滩，棕榈树碧色连绵，竟是一片处女地一般，一丝人类的踪影也无。
李杰瑞痛快呼吸着海洋的味道，感叹：“呣……这里果然荒的厉害。”
邱小义步伐雀跃在前面带路，李杰瑞瞧四下无人，问：“长发老妖……咳咳，上次和我在一起的大高个，就是个子比我高，但没有我帅的那个，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不？你遇见他没有？”
邱小义：“当然知道，是他叫我来接你的！”
李杰瑞是个傻孩子，也没问张汤木有什么y-in谋没有，和邱小义一起，吧嗒吧嗒，穿过海岛椰林，跑到一处空地。
地面是水泥的，树荫遮蔽，可以望见海。
平整的水泥地上，设施部分成形，一角堆满砖块、水泥包、水桶、铁管……张汤木赤着上身，正奋力搅拌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