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哥,我妹长得可甜了,我妈说……”
“说什么说!老子不当上门女婿!开车!”
青皮是个命苦的人。
他被李杰瑞,在自家小卖部门口打了,肿着脸去部队便民澡堂,去去晦气,正撞上李杰瑞洗澡出来。
两人狭路相逢,他本想骂几句就跑,毕竟,一是他打电话s_ao.扰.女.生,被薛小谷当场抓包,二是,李杰瑞太猛,他实在打不过。
口角上一来二去,之前造的孽,竟全被他老娘听见了。
要说青皮的老娘是谁,她就是便民澡堂门口横刀立马,收钱放人的澡堂大妈呀!
如此算来,青皮不但是村中小资产阶级富二代,还是军区内部员工子女。
青皮他妈气呀,儿子居然敢打教官!
青皮糊里糊涂,又被自个儿老娘打了一顿。
“妈!你看上他啥了吗?!彪乎乎的,嘴里没一句真话!他怎么还是教官了?!”
“你懂个屁!这种男人护短!对媳妇好就行!!”
青皮:为了妹妹的幸福……
“杰瑞哥,到了。”
飙了三十来分钟,青皮将摩托转交给李杰瑞,自己留在路口服务站,等班车或者拖拉机回家。
其实就是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商店啦。
李杰瑞买了水,从胸前掏出手机,说:“这我号码。有空来南都医科大,把车子领回去。车都让你开残了。到时候,给你做个全套保养,轮胎、火线什么的肯定都换,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青皮一边摁手机,一边道:“要不……再喷个漆吧,我想要磨砂的。”
滴嘟!
李杰瑞的手机屏幕,赫然弹出一张女孩子的生活照,全身的那种。
李杰瑞:“你的喷漆,没了。”
青皮赶紧傻笑:“可爱吧!她也念书,你们得空,见一面呗……”
李杰瑞倏的感到脖颈后侧,微微痒。手机屏幕因为被y-in影笼罩,自动亮度开启,越发刺目地点亮了起来,金光大盛。
张汤木蹙蹙眉,平静说:“你们在交流什么奇怪的照片吗?”
“我cao!你特么给人推下车了?!”李杰瑞悚然一蹦,跳开八尺远。
“没有。我本来想……陪你跑一跑。风景……还是很好的。”张汤木缓缓越过青皮的脑门,望向店门口唯一的一辆摩托车。
青皮颤巍巍:“……头盔,给你。钥匙,给你。”
“谢谢。”张汤木接过,礼貌道,“那么,就此告别。”
李杰瑞走上来,一把扯开青皮:“你神经病啊!钥匙给他干什么?!”
青皮:害怕……
“张汤木!你特么别走!你、你土匪啊!抢我摩托车!!”
张汤木两条大长腿,左右支车。他放下面罩,发动引擎,只问:“走不走?”
箭在弦上,李杰瑞跳到后座。
“——抱紧了。”
“轰隆”一声!振聋发聩!
青皮冲出来,只看见天边一个黑点。
“杰瑞哥!——”青皮道,“我妹妹!……”
一切归于沉寂。
青皮摇摇头,想:不对呀,怎么杰瑞哥,像是被绑架了似的?……
耳边风声大作,李杰瑞腾出一只手,勉强拍拍张汤木的肩膀。
张汤木靠边停车,“怎么了?”
“撒尿!”
坑洼的县级公路,绿莽莽的稻田延展至望不见的远山。
张汤木摘下头盔,凭风理理长发。
李杰瑞站在田埂上,正美美呲着,忽然听见张汤木说:“你这个年纪,看看女生照片是很正常的。”
李杰瑞:“别影响我撒尿!”
滴嘟!
李杰瑞的手机一响。
掏出来,屏幕上,是南都医科大学新生实弹s_h_è 击,冠、亚、季军的合影。
只是,第三名不知怎么被一刀切不见了?
由此成为张汤木和李杰瑞的独家合影留念。
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张照片,李杰瑞当时的脸色,肯定是不太好的。
张汤木却破天荒地笑了,虽然幅度不是很大,但张汤木确实在李杰瑞身后,展颜微笑着……
李杰瑞:“……”
整个人的泌尿系统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我kao、kao!删除!”他“瓷”的一声,拉上拉链。
“起开!轮到我!!”
李杰瑞推开张汤木,张汤木理所当然,捉住李杰瑞的小腰,安然跨上后座。
“我cao……”李杰瑞低头,看着张汤木锁抱而上的两条大长胳膊,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儿。
“告诉你,老子开车稳,不会掉下去的。”李杰瑞苦口婆心。
“我知道。”
“知道还TM勒这么紧!!”
李杰瑞气呼呼踩油门。
欸?欸?欸?
特么?什么情况?
张汤木:“熄火了。”
“我知道熄火了!”李杰瑞站起来踩。
嘭!
排气管炸出一股子黑烟,继而,渺无声息。
张汤木:“应该是坏掉了。”
绝望漫过李杰瑞的胸口,“啊啊啊啊啊啊!闭嘴!你特么闭嘴!——都是因为你太重啦!!”
张汤木徐徐挥舞手臂,对着后方喊:“——拖拉机,拖拉机,救人啊!”
“……”
威风凛凛的李杰瑞,离当场去世,真的就差这么一点。
第7章 直播
正式开学。
帅哥李杰瑞,蹬着滑板,轻巧穿行在校园大道,梧桐树林荫。
夏末阳光,过滤成细碎而闪亮的金粉。
这拉风的感觉,就叫作青春。
李杰瑞的青春,随着新生报到和军训的彻底结束,重新变得光彩照人,因为他和那个名叫张汤木的人,并没有分在同一间宿舍啊!还有什么比这,更叫作痛快!
斜背的挎包一角,露出《人体解剖学》封面的蓝白色字样。
他如一支灵动的小舟,冲去食堂,抢饭吃。
张汤木正向李杰瑞的宿舍走去。
张汤木有点担心。
“情况怎么样?”张汤木问薛小谷。
辅导员办公室,薛小谷道:“可能要休学一年。”
“这么严重?”张汤木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些动容。
“是呀。”薛小谷很认真、很认真点头,“看来传说……是真的……”
宿舍无名。
这不是一个大侠的名字,而是,一间没有门牌号码的宿舍。
这间标准四人宿舍房,是一间尾房。
曾几何时,人人都爱它。
它的侧墙,比别的房间都厚;
它的光照,比别的房间都足;
它的阳台,比别的房间大一圈,还外加一个转角;
它的视野,有山,有湖,有茂林,有蓝天,绝没有对面宿舍楼捅过来的大裤衩……
它有许多许多的好处,可它、它TM是一间尾房啊!
“尾房”两个字,饱含了多少光怪陆离、血腥恐怖的都市传说……夜半敲门的女鬼、嵌入水泥墙的尸体、莫名开启的水龙头……
薛小谷拍案而起:“都说这间宿舍,命不硬,住不进去!住进去,也不能长久!”
全科医学一班某某,男x_ing,18周岁,入住第一天,晾衣服的时候,欲从洗手间向阳台穿堂而过。行至中途,半道崩殂,在宿舍中央,横着摔了一个响亮的大马趴。当时四下无人、举目无亲,只因他报到很早,可以说是这第七层楼上的第一人。投地后,更就动弹不得,嘶声喊了半个多小时,才被宿舍大爷及时发现,拖去照了CT片子,左腿骨折。
以上病人挣扎口述,宿管大爷从旁佐证。
“上一届学生里,是不是有一个从床上滚下来,磕破脑袋的?”
“上上届还有一个私自煮面,烫伤耳朵的?”
“我记得很早之前的一届,有学生将挂钩挂在柜子上,结果,开门时划伤了手臂,腋下扯出这么长一大条口子?!”
“是哎!我们小朱老师看见,直接瘫到地上去了!”
“哎呀!是啊,是啊!我还记得那个血哦,啧啧啧!……”
“……”
老中青三代辅导员,群情激奋,讨论着,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