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试图抚摸他乱发下血污下依然精致的容颜,然而未及手终于无力垂下。
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你若离去,我怎可独自苟活于这世间。”程布喃喃道,他脱下战袍,轻轻把展蝉放在上面,再次看已经了无声息的恋人一眼,他重新拾起沉重的画戟,毫不迟疑地向胸口刺去。
抱歉,蝉,原谅我这是第一次忤逆你。
我们不能有生离,亦不能存在死别。
半晌,为首的将官回过神。
“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子,啧。”他不屑道。
“将军,这程布同展蝉的尸体……”一个将士上前小声询问道。
“念他俩也是人物,寻个好点的地方埋了吧。
灿烂的阳光倾落在叶间,和煦的微风温柔拂面,是一个明媚的午后。莺歌蝶舞,鸟语花香,世间一副繁荣生长的景象。梧桐之下的他身着素衣,拖着无力的身躯独自酌酒。
“为何又开始饮酒?!”推门而入的老者看见自己好容易救回的伤患这般大肆放纵,不由得肝火大旺。
“你这副残躯救回来已是万幸,虽不可习武,但作为常人已是足矣,切不可再次作践自己了!”老者喋喋叨叨地放下自己的医箱,转身就要夺过酒坛。
俊美的青年冰凉的手扔掉空了的酒坛,就要拿另一坛。老者自然不肯,急忙追赶,而青年步法矫健,虽然脚步虚浮却也是老者所望尘莫及的敏捷。多次追寻未果后老者愈发怒了,拿起粗布擦擦额间汗水,狠狠道:“救不了了,等死吧!”语罢拿起医箱摔门而去。
青年不经意勾起嘴唇,打开盖子,一股浓醇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
不宜饮酒的劝诫也并非刻意忽视,只是内心难以言明的寂凉,唯有聒噪的蝉声和炙热的酒液能稍稍压制些。
而树上潜伏已久的青年闻到气息,一时没抓稳树干掉了下去。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说的正是阁下吧哈哈哈……”头上带着几片树叶的青年笑容阳光灿烂,两颗小巧却又不显稚气的虎牙在午后的阳光闪闪发光,丝毫没有从树下掉落的尴尬。
“阁下近来可安然无恙?”第五次好巧不巧地在西街遇见青年。
“兄台,你看这是我搞来的桂花酒,绝对不会比你的逊色到哪里去的!”青年又不知从何处买回一堆酒。
“好哥哥,为什么你这么安静啊。”靠在梧桐下的小憩的他突然被树上的青年闹醒。
“宓,静也。既然你忘了自己名字……我称你阿宓可好?”难得一本正经的青年在雪白的宣纸上一笔一划写下那个字。
“阿宓,看我一眼嘛~”是青年可怜兮兮的表情。
他也会恼怒于青年的括噪,也会不屑于青年背后的小动作,也会因为青年的搞怪而忍不住绽放笑容。不知从何时起,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开始期待着青年的到来,尽管依然表情冷漠,言语不多,却开始和他一同做些事情。或是去往西街共同购置物事,或是一同酿造各种奇异的花酒,或是看他用笔写下那一段段绝句却丑到人神共愤的字体,甚至还因他各种撒泼无耻卖萌搞事,让他的小院子开始j-i飞狗跳。
生命,似乎开始充满着颜色了。
就连那段无来由蚀骨的孤独,悲伤与寂寞,也有他在一旁陪同互相抵磨。
虽然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胸口一道道狰狞的疤痕,和还挂着身上的那颗带着展字的金石,似乎在提示他一些不该忘记的过去。
一旁地睡着的青年,从枝叶下透露的阳光缕缕洒在他俊美的容颜,安静地如同一幅画一般。而他靠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写的赋,耳边传来青年梦中小声的呢喃。
往事如风,那就如救他的华神医而言,好好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罢。
毕竟自己这条命是他好容易救回来的。
高大的梧桐,下面的两人,岁月静好。
上位者脸色y-in沉,他看着下面跪着的自己最满意的儿子,衣袖一挥愤怒地扫过案桌,诸多文具及案卷打在青年的脸上。“你可知他是谁?!”
“过去是谁与我何干,我只要现在的他。”青年平静地回答。他已经在这里跪了半个时辰,独自一人承受自己最敬重的父亲大人的怒火。似乎从有记忆开始,父亲从未有过如此愤怒过。
“倘若他是女子也就罢了,可他是男子!”
“让父亲大人失望了。是孩儿的不孝。”青年不卑不亢,语气坚定完全没有往日的慵懒。
“冥顽不固!来人,把四公子押下去关入禁闭室!无我命令不得放出!”
青年还想说什么,他却手一挥,不想再听。随即满脸y-in沉地坐下,看着地上的散落的一堆器具。
“余孽,当除之。”
多日后,青年拖着疲惫的步伐,无视一身凌乱的锦衣,路过熟悉无比的西街。一旁的茶楼,一群文人议论纷纷。
“哎各位听说了没,四公子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要自愿戌边。”
“听说丞相原先是及其看好他的,没想到啊居然只是个贪恋男色的贵公子啊……”
“依我看不也是红颜祸水,最后还不是被处死了。”
“这种事情岂可是乱说的,小心掉脑袋!”
他不由得放缓了脚步,苍白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内心像是有凶恶的野兽一样百般叫嚣。
不是这样的!
不是!
你们凭什么议论他!
阿宓他……
明明是最好的。
那天,他挡在自己面前,泛着银光的剑刃就在他的面前,他却全然无所畏惧。
那天,他目光如炬,直言不讳道,“全然是Cao民的过错,Cao民不应当勾引四公子!”
那天,他双手紧握着剑刃,身躯单薄的他却任凭掌心鲜血横流,“全应Cao民一人应当承担的过错,还请大人收回成命。若是罚,就罚Cao民一人!”
上位者终究是爱子心切,本就不愿自己最宠爱的孩子去遥远的边区。看着这个事情的罪魁祸首,耳边还传来他咄咄逼人的言语,他不由得再次大怒,“如你所愿!”
他一挥手,命人将其带去暴室。
结局不言而喻。
默默回到小院,推开许久未曾推开过的门。
院落还是之前的那般凌乱,高大的梧桐下只看见一副由阿宓誊写自己作的赋、而留下的字体优美的纸卷。
青年缓缓挪步过去,双手颤抖着将其拾起。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
他不由得双手轻轻覆上那段字体,闭上双眼似乎还闻得到留下的墨香。
甚至还有阿宓留在上面的气息。
为什么,我连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这么弱小的我,甚至因为这份感情,害了你。
不知不觉,一滴滚烫的泪打在字面上,在这寂静的小院里发出异常清脆的吧嗒声。
“无礼!”虽然自己已醉,但他依然对一脸笑的不正经的青年呵斥道。
“……”得知对方有意制造巧遇,他淡然扫了一眼拂袖离去,完全不想搭理。
“……”这酒,假的。
“……”安静也罢,总是比无端的聒噪来的好。
“不好。”
“看了。”语罢他有些惊异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是因为自己的应答吗,灰扑扑地突然变得崭新起来了……?
视线交错,一眼万年。
暖暖的微风打在他开始泛冷的身上,回忆中浮现阿宓被带走前的转身凝望。
冷冷的光线打在他全程冷漠的脸上,以及和展朔没有剧本纯属瞎看的对望。
“友情,是我们值得全力守护的东西。”展朔看着对面笔直笔直站着的程工,最后笑着说完这句话。
沉默片刻,台下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唐雨霖捅捅一旁石化中的秦傲晴,“结束了。”
QAQ回过神,一脸假笑:“能不能不分一半奖杯给JJ学院?”
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的墨律幽幽道,“真当观众瞎吗,这么给气的友谊呵呵。”
万壹看着(全程面瘫却让人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程工,迟疑片刻,脸色凝重地吐出4个字:“……程工牛逼。”
SP
黎宫:阿蝉和我走吧。
展蝉:黎宫哥哥,纵使天各一方,小蝉依然……
程布:嗯?
(程布使用道具:完成的高数作业)
展蝉:……爱着程布。
黎宫:打扰了。
大汉:展蝉你去屎吧!
(啪的一声,小木刀砍在了程布小臂上)
程布:有点意思,继续说下去。
大汉:嘤嘤嘤我明白了,我收拾收拾就滚。
朔四:我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上位者:老子杀了你男人!
(上位者派出士兵,把程宓抓去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