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作者:烟猫与酒【完结】(9)

2019-06-20  作者|标签:烟猫与酒 都市爱情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经历了好几番变故,肯定还是害怕的。

  季然没回来之前,季成川一个人生活,其实很少这样长时间呆在家。他在星河有一套长期登记的房间,家里冷清,多数时间应酬完,他就直接在那里休息。星河的老板与他是多年老友,彼此知根知底,不论娱乐还是安全都不用他cao心。

  上一周为了处理季然姥姥的后事,加上儿子刚回家,当爸爸的太开心,堆了一堆工作没处理,挤出昨天一夜今天白天把工作解决掉,还专门赶在季然放学之前回家,结果小孩不知道又闹什么脾气,连晚饭也不跟他一起吃,锁在屋子里不搭理他。

  季成川去晾台抽烟,抬头就能看见季然房间的窗户,巨大的落地窗被窗帘遮住,透出温暖的光。

  他们这对父子间的隔阂就像天堑一样,就算把季成川整个人融成一锅胶水粘上去,也不一定能把每道缝隙都堵上。正想着要不要去找季然说说话,加深一下父子交流,手机响了,方廷打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去星河搓两局麻将。

  “你那个小孩儿,是不是也挺久没找人家了?”方廷隔着电话坏笑:“来我这儿问好几次了。”

  方廷是星河的老板,这个“小孩儿”指的不是季然,而是他包在星河的一个大学生。名叫白河,不知道真假,长相倒确实衬得上,细皮嫩r_ou_又白净清秀,主要是听话,没之前那两个那么黏人。不想不觉得,被方廷一调笑,季成川发觉自己确实有一阵子没放松了,白河在床上拧着腰细细尖叫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他看看季然毫无动静的窗户,掐灭烟头,进屋换衣服。

  季然在房间里偷偷摸摸哭了一通鼻子,瘫在床上骂自己丢人,李鹤阳给他发信息,问还要不要去捉j-ian,他冷静下来后再看“捉j-ian”两个字觉得可笑又幼稚,还有点臊脸。

  夫妻之间才用这个词呢,季成川跟他是父子关系,只能说是调查j-ian情。

  正要回消息,阿姨端着冰毛巾和跌打水敲门进来,季然从床上坐起来,伸着腿让阿姨给他处理,红肿的脚趾头受了刺激,他“嘶”着舌头边打摆子,边竖起耳朵,偷偷摸摸往门外瞅,装作不经意地问阿姨:“他呢?”

  阿姨听到了季成川的电话,明白他要去做什么,便含糊道:“季先生接电话出去了,可能是公司有事情要处理吧。饿不饿呀然然?阿姨把饭给你端上来?”

  季然没理她。

  还吃什么饭,他一听说季成川又出门了,火气瞬间就升腾了起来,三昧真火一样把他里里外外裹了个紧。阿姨后面的话全都被他自动忽略,只顾着捞过手机给李鹤阳发短信——

  “捉!”

第12章

  季成川刚走进星河的大厅,方延就从两排眉清目秀的小领班之间大步迎上来。

  “季老板,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季成川斜眼瞥他:“闲出花儿来了吧你。”

  方延揽着他直接上vip电梯,煞有其事地摇头叹气:“可不是,你有了儿子忘了老伴儿,我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家业,孤苦伶仃,连个说知心话的人儿也没有。”

  季成川被他腻出了一身j-i皮疙瘩,笑着骂他:“滚一边儿去。”

  两个牌搭子已经在包房里侯着了,方延叫人醒了一瓶红酒,四人摸牌上桌,稀里哗啦边搓边闲聊。

  “我让白河过来了。”方延说。

  “嗯。”季成川点了根烟,想到方延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问:“他总来?”

  “来还不是为了找你,行了你,人家干干净净的大学生,没乱搞。”

  季成川“嗯”了一声,方延用胳膊肘杵他:“父慈子孝的感觉怎么样?”

  一提到季然,季成川的眼神立马柔和起来,无奈道:“真要是父慈子孝我都烧高香了,天天冲我黑脸,气x_ing大着呢。”

  方延对这位老朋友的家事太了解了,他被季成川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刺激得一个激灵,“哎哟哎哟”呲着牙笑,损他:“您乐在其中啊。”

  牌搭子拍马屁:“季总脾气好,我家那崽子也是皮得登头上脸,半天不打就要上树。”

  季成川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是么。”

  “那可不!”牌搭子谈起育儿经来了劲,捏着一只二饼传授经验:“不是我说,季总,小孩青春期,就得打,什么说服教育,寓教于乐,那都没用!半大小子懂什么啊,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能飞了,把他扔出去饿一天,自己就哭天抹泪回来了,小孩儿嘛……”

  方延眼看着季成川的眉毛渐渐挑了起来,乐得直打颠儿,拦住眉飞色舞的牌搭子:“行了行了李老板,你这套方法对季家的小公子可不适用,人家里那个是糖水捏出来的,得含在嘴里疼。”

  季成川不置可否,眯着眼喷云吐雾。

  搓到第二轮,包厢的门被敲响,经理领着一个大男孩进来,正是白河。

  季然跳下床光着脚就要下楼,阿姨吓一跳:“怎么了然然?”

  “捉王八去!”

  “哎哟小祖宗!”阿姨连忙拉他,不知道该先指责他不许喊季成川老王八好,还是先把季然哄骗过去好,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这都几点了,现在找季先生做什么啊?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

  季然抿着嘴看她,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姨就不能看他这个表情,倔呼呼的,黑黝黝的眼睛直直瞪着你,要把大人心底那点见不得光的脏东西全扫描出来一样。

  “唉。”她叹气,反正肯定不能让季然真追出去,先退步道:“就算去找,你知道往哪找?”

  这是个实在问题,季成川走了快一个小时了,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抓人,阿姨肯定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一想想这么久,老王八都不知道做到哪一步了,季然整个人跟被扔进了油锅似的,焦得难受。

  阿姨看他卸了劲,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她把人拽回来坐床上,不能光脚站着。酝酿半天,斟酌着跟季然讲道理:“然然,你爸爸他一个人……他得有自己的生活,得有……有一些需求要解决……他是成年人,是个大人,跟你不一样,你能懂么?”

  有需求就不能找个正经人,非得在外面不三不四?!

  季然看着脾气大,其实大得很有分寸。他跟姥姥相依多年,很多时候比同龄人更明白撒娇与发脾气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姥姥年龄大,不能惹她生气,对季成川生气是本能,除了跟李鹤阳能放肆地使x_ing子,大多时候他都是能忍就忍。

  他知道阿姨是真的把他当孩子疼,不忍伤了她的心,已经赶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把阿姨推回去休息,再三保证不会半夜偷溜,季然蔫蔫儿地爬回床上,李鹤阳还在手机那头等他,两人嘀嘀咕咕一阵儿,商量出了个主意。

  小司机第二天一早来到季家门前,深呼吸两口,准备好了要再跟季然做一番拉锯战。没成想今天没用他一请二请,大门一开,季然拎着书包走出来,直接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小司机欢天喜地去开车,季然坐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闲聊。季然顶着一张孩子脸,只要不黑着脸就能显出可爱来,小司机昨天吃了他一鼻子灰,今天看他露个笑脸都开心得想哭,从最近的超市在哪,到附近有什么娱乐设施,季然问什么他答什么,一路愉悦。

  到了学校门口,车缓缓停下,季然拎起书包,一只手已经按住了车门把手,突然装作不经意般问道:“对了,小林哥哥,我爸一般都去哪儿玩?”

  季成川在星河一夜风流,第二天秘书打电话,提醒他今天跟市局几位领导有个饭局。从吃饭到后续娱乐,一路流程走下来,即使他佯醉提前离开,回到家也以已经是夜里了。

  阿姨听见动静,从厨房迎出来给他取拖鞋,季成川看一眼二楼季然的房门,低声问:“睡了么?”

  阿姨还没来及接话,季然就端着一碟子蒸饺,边用手捏着往嘴里送,边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大概刚洗完澡,头发半干,鬓角还往上翘着两绺不服帖的,穿着姥姥以前买给他的半旧睡衣,裤脚挽得一高一低,两只纤秀的脚脖露出来,嘴里一鼓一鼓地嚼着,整个人看起来整洁又柔软。

  季成川在声色犬马里泡了一天一夜,也许受酒精的影响,以前他应酬回来,面对多冷清的家也从没觉得有什么,这一刻看着眼前的季然,心脏却仿佛被一只温热的小手攥了一下,像酒心巧克力上被戳了个洞,溢出一股股温热的柔情蜜意来。

  这是他的儿子。他想。

  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男孩,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他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

  原来被人在家中等着自己回来,是这么温暖的感觉。

  “然然,晚饭又没有好好吃?”季成川笑起来,他很想把季然揽进怀里好好抱一抱,来到跟前抬起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去,只将季然翘起的鬓发理了理。

  烟味,酒味,香水味,难闻的脂粉味,以及陌生的浴液味。

  季然一扬头,甩开季成川的手,视线一转,却见他衣领间冒出一小块若隐若现的红痕,不像口红,赫然就是一块……吻痕。

  季成川不知大难将至,还在试图多跟儿子聊几句:“对不起,今天有应酬,回来晚了。想爸爸了么?”

  “哼。”

  季然从鼻子里喷出一道冷哼,转身将碟子往餐桌上一摔,上楼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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