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出手便即落空，尖利的五指划在了残影之上，连西泽一点皮毛都没碰着。
伊米尔眼睛蓦地睁大，空气中一丝细微的震荡落进他的感官领域之中，令他条件反s_h_è 地汗毛倒竖。
但他没有回头，阵阵灰黑的烟雾从他背后涌出，瞬间拟形成功，伴随着一串嘶嘶声，一条百环狼蛇从雾中飞闪而出，猛地卷住西泽意欲反击的手臂。
这蛇长得相当狰狞，蛇口大张着往西泽的咽喉咬来。
直播间中一片惊呼，观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西泽面色不变，笑意反倒更深了几分。
百环狼蛇袭来的速度极快，腥风扑面，但它可怕的利齿生生停在了西泽面前几寸，再也进不得分毫——西泽死死捏着它的痛处，手劲之大，痛得百环狼蛇身体拧动不已。
它噗的一声化成一阵烟雾脱身，随即又不死心地从西泽头顶半空中忽然现形，西泽冷哼一声，也不去看它了，目光死死锁住趁机抢到他面前的伊米尔。
百环狼蛇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突兀地断在半空，一团巨大的白影扑到了它的身上，尖齿凶狠落下，干脆利落地把敌人的脑袋咬了个对穿。
白虎一击得手，随即展开双翼，衔着那条挣扎拧动的蛇飞到高处。
精神体的突然受伤令伊米尔皱了皱眉，刺痛感令他手上动作慢了半拍，紧接着他眼前一花，天旋地转间，头部砰的一声传来，剧烈的痛楚让他有一瞬间浑身麻痹。
西泽成功完成一记摔投后并未松懈，他谨慎地注视着伊米尔，脸色有些凝重。
守在场边的机器人闪着红光扑到台上，一个个拦在了西泽面前——他的伤害触及警戒线了。
但西泽仍然紧紧盯着伊米尔不放，果不其然，两秒之后伊米尔摸着血流不止的脑袋慢慢挺身而起，他一脚踢在最近的一个机器人身上，直接在它心口处踢了个洞。
“滚。”
西泽眯起了眼。
一模一样，上一次预热赛时，占了奥斯维德身体的伊米尔即使受伤，也是这么一副完全不怕伤痛的模样，马上就能生龙活虎地站起来继续打。
伊米尔吃吃笑了起来，半张脸上都是血，血丝渗进他的嘴里，染红了他的牙齿。
“继续。”他舔掉嘴角的血道，“记住，只要我没有出声认输，那你就不算赢。”
鲜血令他狂态尽现，这下他再无顾忌，鼓胀的双臂猛地张开，新一轮攻击已准备就绪。
西泽不退反进，硬生生地接住了对方如同暴风骤雨般的百连击，巨大的力量令他们周身的威压暴涨，一招一式间带起的气流如利刃般四散，震得最近的观众头皮发麻。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伊米尔勾着嘴角，在抢攻的间隙里见缝c-h-a针地出声：“怎么？笑不下去了吗？”
和他的步步紧逼相反，西泽见招拆招，骤眼一看似乎有些被动，但伊米尔久攻之下却未能取得多少优势。
此时西泽闻言一笑，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开口回应之时，他却在躲开一记攻击后忽地抽身往后疾退几步，瞬间拉开了和伊米尔的距离。
“也不过如此嘛。”
他的声音蓦地响起。
伊米尔脸上的笑容僵住，他的视线在西泽的嘴上流连，发现他并未开口。
可他还是诡异地听见了西泽的声音——
“重伤不会死？还是怎么回事？你是打算拒绝机器人的协调，靠着这种无聊的能力赢我吗？”
西泽负手而立，笑着摇了摇头。
无数双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一丝精神力在霸道的哨兵威压中露出了獠牙，人们才惊觉发生了什么。
那点几乎察觉不到的微弱精神力瞬间爆炸式增长，无数细小的思维触手显露出来，在精神力灌注的一刹那，疯狂地将伊米尔紧缚起来。
伊米尔通红的眼睛颤动着，维持着一个攻击的姿势僵在原地。
他的精神世界被一股汹涌的精神力占据，西泽的声音在他脑中回荡：“这种不死不休的打法你不累我都嫌累。”
场下的碧珈看得面色大变，她是一个向导，自然知道面前这是什么情况，只是她根本没料到西泽的精神力居然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伊米尔大汗淋漓，他仍未放弃，试图构筑起精神屏障，想要抵挡西泽的精神入侵。
可惜一个屏障筑起马上就被对方的精神力碾压式摧毁，精神屏障重构的速度远比不上西泽精神入侵的速度。
他脸色发白，红色的瞳孔和惨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西泽怜悯地看着他，随意地松了松指骨，走上前重重挥出一拳打在伊米尔腹部。
这一拳他足足使出了八成力量，伊米尔痉挛着倒下，高大的身躯这次终于没能再站起来。
精神的混乱令他目光有些涣散，他听见机器人的警报声再次响起，尽职地喝止西泽再进一步的攻击。
主裁判走了上来，很快得出裁决，但西泽笑着止住了他准备出口的话。
“他刚才不是说了吗？得他出声认输我才能算赢。”
主裁判挑了挑眉，倒没有阻止的意思。
西泽于是慢吞吞地走到伊米尔面前，蹲下来伸手拧过对方的脸，他直视着那双通红的眼睛，像是在开玩笑似的道：“说起来我的精神暗示还不怎么熟练来着，正好可以练一练。”
强大的精神力应声炸开，伊米尔像是忽然被人扼住了咽喉，那丝嚣张的笑还诡异地挂在他的嘴角，然而他张口时却机械地一字一顿道：
“……是我输了。”
西泽复又笑道：“那我赢了是吗？”
“……你赢了。”
场上静默了好几秒，直播间中率先爆发出欢呼声，紧接着主持人迪伦激动的声音才响起。
【啊啊啊啊漂亮！】
【我去！大佬他什么时候精神力变得这么强了？一开始不是只有E级吗？】
【我我我我想跪着给大佬唱征服！】
人们看着西泽脸上那丝得逞的笑，激动得语无伦次。
作者有话要说：
西泽：就是要让别人亲口认输(~▽~)
第60章 正式赛（4）
主裁判高声公布比赛结果,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后，西泽终于收起了自己的精神力，伊米尔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明显还有点精神混乱。
他狠狠瞪了西泽一眼，毫不客气地把上前提供治疗服务的医疗机器人踢到一边，y-in沉着一张脸离开了擂台。他满身戾气地回到座位上，坐在旁边的碧珈立即释放精神力想要安抚他有些暴走的精神, 被他一把挡开。
“‘歌声’呢？给我！”
碧珈皱了皱眉：“让我先进行一次精神疏导，你现在只是精神有点暴走, 根本就不到需要借用‘歌声’的地步, 之后还有好几轮比赛，提升得太快你的身体会受……”
“闭嘴！”伊米尔不耐烦地打断她, “有还是没有, 你就告诉我一句。”
碧珈干脆瞪着他道：“没有！我来比赛带那东西在身上干什么？”
伊米尔啧了一声，站起来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碧珈伸手去拉没有拉着，只得脸色有些难看地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选手通道，伊米尔径直走了出去, 碧珈自己还没比赛, 犹豫了一瞬，顿时就不见了对方的踪影。
“由得他去吧。”
通道边的y-in影里, 一个声音道。
碧珈脚步顿住，轻轻抽了口气：“塞壬。”
利昂没有看她, 他靠在墙边，半睁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擂台。
西泽正在和他选中的第二位选手较量, 他一胜在前，挫败的还是伊米尔，此时气势正足，上来不久又把第二位选手给放倒了。
碧珈顺着利昂的视线看了一阵，小心翼翼地道：“西泽这个人……精神力比我上次碰到他的时候变强了，而且还变强了很多。”
利昂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道：“我记得你之前曾经提过，好像是预热赛的时候是吧，你说他不受你的精神暗示控制。”
“是的，不但无法对他进行精神暗示，我甚至还被他的精神力反噬。”
“反噬啊。”利昂摸着下巴又看了一阵，打开个人终端对准西泽的方向进行信息扫描。
他看着一条条跳出来的数据，目光落在属x_ing评级那一行上，A级哨兵+B级向导的属x_ing可以说相当亮眼了。
“真有意思。”利昂眼中亮光一闪，“我从来没见过拥有双重属x_ing的人能两个属x_ing都达到高水平的。”
还是道格拉斯上将曾经说过的那套水杯的理论，容器就那么大，往里塞一个能力A级的哨兵属x_ing已经占掉大半位置，留给向导属x_ing的空间少之又少，因而在过往自然觉醒的双属x_ing案例里面，大都是一个属x_ing较强，另一个属x_ing较弱，从来没有出现过两个属x_ing都强的情况。
西泽的存在，无疑打破了这套规则。
……不，也许不是打破了规则。
利昂心想，说不定西泽这个“容器”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大。
当一个杯子大到能装下两杯水的时候，规则于它来说便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