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耐着x_ing子在屋里等了半天,终于在差点耽误丁一工作之前,从门缝里观察到柯窠起床了,于是赶紧运起十二分的演技,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柯窠果然以为自己瞒天过海成功,看见燕归忙示意他去洗漱,自己则翻出面包和j-i蛋准备做个简餐。
于是等燕归艰难的用左手洗漱完毕,推开卫生间的门,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进了仙境……
整个房间烟雾缭绕,满满的都是呛人的油烟味,燕归急忙跑到厨房一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就先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柯窠闻声眼含着热泪,一边咳嗽一边示意燕归先出去。
燕归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沦为虚设的抽油烟机,柯窠才恍然大悟一般,连忙按开了开关。在油烟机呼呼的风声里,油烟终于慢慢散去,燕归伸头往锅里看了一眼,竟然一时没能分辨出锅里那个黑乎乎的是个什么物件。
柯窠见他看的皱眉,感觉自己脸上也是有点火辣辣的。
昨天晚上那壶驱寒茶已经是穷尽了他的全部厨艺,因为从小到大几乎一直在父母身边,他从来没有自己做过什么像样的饭。凭着仅有的一些下厨经验,柯窠本来以为做饭这种事情还不是信手拈来,结果一不小心就做成了事故现场。
还不如直接煮蛋呢,起码那个从来没有失败过,柯窠讪讪的想。
等柯窠回过神来,燕归已经凑过来关了炉火,顺手把煎锅抄了起来,在他询问的视线中,柯窠拿起垃圾桶,示意他把里面的东西倒了进去。
柯窠本来想说让燕归等一下,他出门去食堂买点早餐,结果燕归把煎锅放回炉灶上之后,又把火点起来了。
然后燕归就在柯窠的注视之下,单手完成了他双手都无法企及的cao作……
十分钟后,柯窠坐在餐桌上,慢慢嚼着早餐,惭愧地发现自己居然油然而生一种惬意和满足感。
第六章
两人将将吃过早饭,柯窠刚把餐具收进洗碗池,燕归的手机就震了一下:‘我到了,直接去你寝室找你吗?’
丁一来取他的电动车了。
看见这条消息,燕归才想起来早上跟丁一商量的时候忘记了告诉他自己不在宿舍。他连忙给丁一发了个定位,让他到新一号楼下,又翻开备忘录简单打了几句话,拿给柯窠看。
柯窠双手刚沾满洗涤剂的泡沫,看见燕归举着手机凑过来,也没伸手接。他有点小近视,平时不怎么影响生活,但是稍远一点距离看手机备忘录里面那么小又密的字,还是有些吃力。
于是他抬了下手,示意燕归拿近一点。
然而燕归很少跟别人靠的这么近,一下子把握不好尺度,微红着脸,一个用劲过猛,送的有些过近了,近到手指几乎能感觉得到对面的人温热的鼻息。
柯窠并不以为意,垂着眼看手机上面的内容,燕归却感觉自己脸颊到耳根都像被人浇了热油,放了火,迅速的烧了起来。
一目十行的扫完上面的内容,柯窠加快速度把手里的餐具洗完,又随意的在自己的家居服上擦干净手,从客厅玄关放钥匙的小篮子里找出地下室的钥匙,示意燕归跟他一起下楼。
丁一不愧是外卖小能手,人r_ou_活地图,在N大老校区找个新一号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当两人下楼的时候,他已经等在楼下了。
他一上来先比划着问燕归的手怎么样了,燕归一只手受伤,没办法用手语回应,就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丁一看着燕归打了石膏的手臂,心里却并没有把他的摇头当作没事。
柯窠在一旁默默看他们两个人比划了半天,终于在丁一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有机会出了个声:“丁一是吧?初次见面,我叫柯窠,是燕归的学长。”
丁一闻言只觉得对方是个自来熟,居然直接报昵称,于是笑着点了点头:“我是丁一,燕归发小,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顺手的事儿,你电动车在地下室呢,你等一下我去推出来。”柯窠示意了一下,转身进了地下室。
燕归其实脑子里还在想早上的那个小乌龙,这会儿脸倒是不热了,手指却痒痒的,仿佛来自柯窠的气息在上面烙上了什么隐形的印记。
刚刚两人对话的时候,燕归的眼睛一直掩饰x_ing的在他们身上来回转,等柯窠一转身,他就忘了还有丁一在场,眼神默默的追着柯窠的背影远去了。
一旁的丁一看着他的神情,若有所思。
以燕归的x_ing格很难说有什么朋友,这么多年了,每次接受自己的好意都不尽坦然,然而这次他却“麻烦”到人家家里来了,看来是真的把这个学长当朋友了。
虽然丁一打心底里是为燕归开心的,只是想到自己认识他这么多年,总以为已经算是最亲近的人了,没想到燕归真的有了朋友,自己甚至完全不知情,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意难平。
这边两人各怀心事,那边柯窠已经把电动车推出来了。
丁一大体检查了一下,因为昨天燕归其实没用多长时间,所以这会儿电量还是足够的,他急着跑外卖,这边燕归看起来也不用他cao心,就跟燕归示意了一下有事联系他,打算先走。
燕归虽然有心补偿丁一,但是看他着急要走,而且现在他一只手也交流不便,就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说不迟。
看见燕归点头应了,丁一就骑上车走了。
送走了丁一,剩下两人相对无言,在楼下默默站了几分钟,又一起回到了901。
柯窠自己是个宅,平时有时间除了补觉就是打游戏、配配音,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现在的大学生周末还能有什么其他活动。
他把燕归领到沙发前坐下,开了电视,又帮着准备了茶水和小零食,这才想起来燕归压根听不见电视里面的声音,正手足无措的时候,燕归摸到手机又给他打字:
‘我可以看电视的,老师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特地照顾我。’
柯窠脑子里还惦记着买新床的事情,见好立马就收了,看到燕归一直在看自己,就直接说到:
“我出去办点事情,你先自己看会儿电视,有事微信联系。对了,你的药在桌子下面的抽屉里,记得要吃。”
燕归点点头,俯身从柯窠说的那个抽屉里拿出药,柯窠又给他倒了一杯白水,看着他把药吃了,才换好衣服,拿着钥匙开门出去了。
柯窠开车去了离家最近的一个家具城,当热情的导购小姐询问他需要多大的床时,他才发现自己忘记量尺寸了,无奈,只好选了一张客卧肯定放得下的单人折叠床,放在车里运回去了。
柯窠停好车,扛着那张小床到了新一号楼下,又想起来不能让燕归发现,于是转头把它先放在了地下室,准备等晚上趁燕归不备再悄悄地运上去。
大大咧咧活了二十五年,柯窠也是从没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过任何人,只觉得自己这两天简直要把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攒的所有细心和耐心一口气用完了,却非常神奇的……并不讨厌这种关心一个人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在他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被遇到过燕归这样的人,所以在面对燕归时候,他总是不可避免的保护欲爆棚。
柯窠走了以后燕归就一直在对着电视机发呆,他都快忘了自己上一次看电视是什么时候了。电视上两个人嘴巴开开合合,燕归完全没有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N城九月的阳光透过阳台照到他的身上,仿佛也变得不那么毒辣辣的,26摄氏度的微风按照设定的程序一下一下的拂过,燕归第一次觉得,周末是这么的美好。
然而那些烦心的事情越不去想,它就越是会刻意的跳出来。
眼下燕归最犯愁的事情,就是没有钱。现在燕归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先完成学业,因此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合适的赚钱方法。
而昨天的事情已经能证明,以自己的识图本事,送外卖看来是行不通了。
上次去学生工作处咨询的时候,老师好像说过有其他办法,但是自己当天状态太差,基本完全没有听进去,等老师回来正好可以再问一问。
眼看快十一点了,燕归想着白白住在老师家里实在是内心不安,又想到早上柯窠在厨房的表现,决定做点午饭来抵消一些心中的负罪感。
所以当他看到柯窠拎着大大小小的打包盒出现在厨房门口的时候,简直要尴尬到恨不得自己能当场消失。
因为他只有左手方便行动,早上的煎蛋又太容易cao做了,给他造成了错觉。所以这会儿想要施展大工程的时候,折腾了大半天,厨房果然变成了事故现场……
饶是柯窠平时自己一个人折腾惯了,当他乍一眼看见厨房里面的场景也是吃了一惊。
角落里的燕归窘迫的用眼睛余光小心的观察柯窠的反应,当他发觉柯窠明显愣了一下的时候,燕归恨不得扒开窗户从九楼跳下去。
可惜新一号的高层窗户出于安全考虑,并不能被完全打开。
燕归只能红着脸等柯窠给他宣判,就像一个等着老师当众公布他不及格的考试成绩的小学生。
然而柯窠愣过之后却像完全没有看到厨房里的惨状一样,对燕归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饭菜,招呼燕归出来吃饭。
燕归本来稍稍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这一年的drama都应该在这几天透支了,没成想生活处处有惊喜,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又出了一点小意外:
柯窠今天点的饭菜,非常不适合燕归这样右手受伤,左手还完全不会用筷子的人……
但是燕归已经不好意思再麻烦柯窠了,只好左手持勺,默默地、艰难地跟面前的一份炒面做斗争。
在他第三次尝试用勺吃面失败以后,对面埋头苦吃的柯窠终于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