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意整天忙得不可开交,连睡眠时间都比以前少了许多,哪还有空去管别人的事。
“我姐以前昏头时做的一些错事,全被媒体爆出来了,现在姐夫……一直吵着要跟她离婚,她思虑过度,肚子里的孩子都受了影响。”余扬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听,径直道,“余氏这段时间也一直在遭遇恶意的商业攻击……”
“你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叶时意打断他。
余扬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然后苦笑道:“这还需要证据吗,你我都心知肚明,只有他才有这个本事……”
“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乱泼脏水。”叶时意很快恢复了原来的表情,他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带,“很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忙,我这里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你自便,我会让人送茶水过来。”
叶时意说完,拉开休息室的门就准备出去,却刚好撞上了要走进来的人。
蒋俞之微微垂首,脸色冷冷地看着他,活是一幅……捉j-ian的表情。
“怪不得不接我电话。”蒋俞之道。
叶时意一愣:“你没给我打电话啊……”
他就是怕蒋俞之找不到自己,刚开完会就立刻开了手机的声音,如果有电话,他一定会听见。
蒋俞之嗤笑一声,看都不看里面的人一眼,道:“出来。”
叶时意赶紧跟着他出去了,一路亦步亦趋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刚进去,蒋俞之忽然转过身来,抬手直接关上了后面的门。
叶时意还在解释:“你是不是拨错号码了——”
“不会拨错你号码。”
“可我真的没有接到过电话……”
“我知道。”
叶时意愣了愣,有些没转过弯来:“你知道?”
蒋俞之笑着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
“去吃饭?”脸上哪还有刚刚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叶时意:“……”
是了,蒋俞之最近还喜欢在他面前演戏。
上回他加班的时候,蒋俞之演的是胃痛没人照顾的可怜虫,叶时意接到电话后当即会都不开了直接回家,然后发现蒋俞之正在沙发上看球赛,面前的桌子上还是他新买回来的套套,装满了整整一个塑料袋,见他回来,蒋俞之还笑问:“明明每周都有运动,怎么跑两步就喘成了这个样子?”
叶时意收回思绪,也不生气:“今天的晚饭在公司吃,可以吗?”
“怎么,又加班?”
“有个项目出了错,今晚可能要加班处理。”
蒋俞之似笑非笑道:“哦?那今天发脾气了?”
“就是说了两句……”叶时意顿了顿,道,“好吧,是有点发脾气。”
蒋俞之问:“那你怎么不朝着余扬撒气?”
叶时意笑了,迎上去在蒋俞之唇上主动又亲了亲,然后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把西装外衣脱了下来:“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上来。”
这一晚,叶时意工作到深夜一点。
写字楼一片昏暗,只剩他们这两层灯火通明,员工们工作出了错,加上老板都还在,自然都不敢走。
叶时意办公桌里备了两张椅子,另一张自然是给蒋俞之的,两人面对面工作,偶尔对视一眼,叶时意就觉得不那么困了。
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两人重新穿上外套,便一起出了办公室。
走进电梯,叶时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车库钥匙拿过来。”蒋俞之抬手,道,“我开车,你睡一会。”
“我不困。”叶时意道。
蒋俞之没再说话,而是一个侧身站到叶时意身前,直接把手探到他的口袋里,准备摸索出车库钥匙。
就是这时,叮的一声,电梯停了。
电梯门划开,叶时意还没反应过来,就对上了电梯外一众员工惊诧的目光。
从外往里看,蒋俞之挡住了叶时意大半身子,手可疑地放在前方,两人贴得还特别近……
外面没人敢动。
反倒是蒋俞之,拿出钥匙后便站回了叶时意身侧,看到外头的人,他眉一挑:“不进来?”
“不不不不……”最前头的员工回过神来,“我想起我还有一份文件没拿……”
“我也是!”
“我水壶落下了……”
电梯外的人立刻作鸟兽状散去。
电梯门合上,蒋俞之满意道:“你这群员工别的不行,倒挺有眼力见的。”
叶时意:“……”
回到家,两人洗了澡就双双进了被窝。
今天工作都挺累的,蒋俞之从身后抱着叶时意,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亲了亲叶时意的耳廓:“睡吧,明天还有事。”
叶时意早就闭了眼,含糊道:“什么事?”
“明天你就知道了。”
这会叶时意已经听不进去了,随便嗯了声,便陷入了深眠。
*
第二天是周末,蒋俞之被手机闹铃给闹醒。
他生物钟很准时,加上不怕迟到,从来不定闹钟,以前叶时意倒是会订,后来发现会吵醒他后,也就跟着关了。
蒋俞之撑起身子看了看,是叶时意的手机在响。
怕吵醒身边的人,他探过手去,把手机拿了过来,正要把闹铃关掉,看到上面显示的字后,愣了愣。
叶时意醒来时,刚好对上了蒋俞之的目光,对方眼底清明,一看就知道醒了很久。
他睡眼惺忪,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蒋俞之问:“今天是几号?”
叶时意皱眉想了想:“……16?”
他光记得今天是周末了。
蒋俞之上前,用鼻尖抵了抵他的,声音沙哑:“不是,18了。”
1月18,再过半个月就是春节。
叶时意重新闭眼,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半分钟后,他倏然睁大眼,对上蒋俞之略带笑意的目光。
“1月18……”叶时意这回是彻底醒了。
今天是蒋俞之亲生母亲的忌日。
叶时意立马坐起了身,看了看时间:“我是不是起晚了?我去刷牙,我们赶紧出发吧。”
“才八点半,还不急。”
“怎么不急?”叶时意穿好拖鞋,慌慌张张进了浴室,“我还得去买点东西。”
蒋俞之坐起身,嘴边的笑容自叶时意醒后就没敛下过。
叶时意闹钟上的提醒项目是:看妈妈。
……
两人收拾好就出了门,叶时意先去了一家香火店,他每年都祭拜自己的母亲,对这些流程还算熟悉,买好祭拜用品后,才开车去了墓园。
墓园此时冷冷清清,除了管理员外没有其他人在。
叶时意跟在蒋俞之身后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蒋母的墓碑前。
因为有人定期清理,所以墓碑周边特别干净。
叶时意看了眼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温婉,眼睛弯起来有些像月牙,是位大美人。
“妈,初次见面。”他语气温和,把自己买的花放到了墓前,“希望这么叫您,您不会觉得唐突。”
蒋俞之就站在他身侧,听着他斟词酌句地说着客套话。
事实证明,时至今日,叶时意还是没学会该怎么跟长辈打交道。
前面他还算说得顺溜,到了后头,磕磕巴巴的,居然都说到当初联姻的事上去了,仿佛是要把他和蒋俞之的事交代个透彻。
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半个小时,蒋俞之看了看渐渐暗沉的天,失笑打断他:“行了,我妈对我的事不感兴趣,就别拿这些来打扰她了。”
“怎么会。”叶时意道,“她一定很想知道。”
蒋俞之笑笑没说话,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半晌才开口:“走吧,要下雨了。又不是只看这一回,你这次把话说完了,以后说什么?”
叶时意:“……”他居然觉得有点道理。
于是他又烧了点纸钱,才缓缓起身。
蒋俞之看着盆子里的灰烬,嘴边笑意淡淡。
她应该也没见过这种拜祭架势吧。
以往他来拜祭,都是让人再把墓边清理一遍,买一束花,上一炷香,就算结束了。
轮到蒋俞之拜祭时,叶时意很识趣的站远了些,说要去给陆康鸣打个电话。
在叶时意坚决的态度下,叶孟然最终还是收回了叶氏,这几天就是谈交接合同的事。
陆康鸣不知为什么,也要离职,所以两人就经常打电话讨论手头项目该怎么安顿。
叶时意没把之前烧完,一看就知道是特意留给他的,蒋俞之拿起一些,丢进去,看着火光将它吞噬干净。
“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