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船家!”展昭急忙扒着船舷去看,哪里还能看得到人影,只有青幽的海水摇摇晃晃教人一阵目眩。
翻江鼠蒋平。出手并不狠辣,出道十年手上从没人命,却是个损招连连的主。展昭扎紧包裹,看着船头处慢慢开胶的木板,摇头苦笑,这算什么?戏耍他泄愤呢,还是考验?
不过这种题目,还难不倒他展昭。所谓燕子三抄水,看准了最近的落脚点,七丈五尺远,提足了气,只消半途斜打一次水面,就能稳稳地站在岸边石头上,鞋袜打s-hi在所难免,却不至于太过狼狈。
上了岸,展昭环顾四周,没个人影,只听得远远有竹哨声次第响起,当是岛上的人在传讯呼应。眼前这片乱石滩看着古怪,也不见蒋四侠冒出水面来,想必入岛另有路径。早闻陷空岛机关重重,须当小心为上。展昭蹲下去查看了一番新旧足迹,仔细循踪向南绕去。
蒋平当然也潜上了岸,换了干净衣裳赶到前堂,和大哥三哥商议。
“那展昭着实厉害,单论轻功,恐怕就只有五弟可以和他一较高下——大哥若是年轻未发福那会,估计也成。”
卢方白了蒋平一眼:“说正事!展昭没有被你难住,也没困在西滩,却该如何杀他威风?”
一旁徐庆早忍不住了,挥起大铜锤来:“哪有那么麻烦,这岛子是咱们自己的地盘,直接截住他,堂堂正正打上一架,叫他认识什么叫真正的好汉子、大英雄!”
“你给我坐下!”卢方拉住三弟,丢他回椅子里去,“展昭既然没有挑明身份,我们正好装作不知——到时也好问他一个无礼擅闯,还显得我们理直气壮一点,再讲五弟的事情也容易些。”
蒋平一听乐了:“大哥,平时看你不声不响的,原来也会算计人啊!”
卢方却是一瞪眼:“老子出道的时候,你还拖着鼻涕要糖吃呢!有这贫嘴的工夫还不去安排底下的事!这都多久没听见哨响了?”
没听见哨响,是因为再没人看见展昭。
没人看见展昭,是因为他被白玉堂引进圈套,掉进了通天窟。重重一跌,且顾不得疼痛,这突然一团漆黑,他正摸索着试图找出路,却听得上面的翻板咯吱一声响,仰头看去,白影飞动,又掉下个人来。地方狭窄不及腾挪,结结实实地,展昭给砸了个正着。
那人却也身手敏捷,他稍稍借力,一个翻身跃起,顾不上理会展昭,早气急败坏地指着头上的窟顶大骂起来:
“楼小冲!你做的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楼小冲!你做的确实是好事!Good Job!
咳咳,五爷怎么可能被自己家的机关给坑了呢?显然楼小冲做了手脚~
窟里的人,本来是某个被白家奴才冒名霸占的花姑娘的老爹,由于楼小冲的胡作非为,他被蝴蝶掉了~换成鼠猫被一起关小黑屋——我想姑娘们都不会有意见吧。顺及,就算蝴蝶掉丁氏双胞胎和他们妹子整一家人的话应该也没关系吧【拆CP女配什么的我完全没动力写
四鼠为了小白费尽心力啊,小白却有点不领情地总想自己解决问题。他毕竟年轻嘛,渴望独立,而且一直被哥哥们保护得很好,想问题简单一点在所难免,但是责任啊道义啊血x_ing啊什么的,大节上一样都不缺呢。
相比之下展昭成熟得多【不知道我表达出这种感觉没有啊掩面】从原著看他比白玉堂大了七八岁,是老江湖,而且从江湖到庙堂的心路历程也是很磨练人的——单一个蒋四爷就没少含沙s_h_è 影喷他【喂还不都是你写的】嗯哼~
说了那么多,其实我想表达的是——我把他俩关到一起了嗷嗷嗷嗷嗷!
第4章 鼠猫斗
白玉堂跳着脚大骂楼小冲,展昭静静地抱着手臂倚在一边听着,只觉得他天x_ing纯真可爱——这窟里光线暗淡也有好处,悄悄笑一笑也不会被发现。直到白玉堂骂得累了,坐下去喘气,他才接腔:“楼小冲?他不是你岛上的人?”
差点忘了这一位!白玉堂弹跳起来:“展昭你不要嚣张,别看五爷没带刀,照样不怕你这个‘带刀护卫’!”
“噗——”展昭忍不住笑了,随即正色道:“若论刀法,白兄自然是名师高徒,不过展某今日应约而来,并非为了争斗,只愿与白兄携‘三宝’同归开封府,了却此事,也免得你几位岛主哥哥担忧。”
白玉堂却冷笑一声:“说这话,展大人是瞧不起我白玉堂了?”
“白兄此话从何说起……”展昭一句话音未落,心生警觉,又听得破空风声,急忙闪身躲开——这锦毛鼠好快的出手。
“躲得够机灵嘛,展大人。”白玉堂一招落空,还好收势及时没有撞在壁上。“怎么,您是‘猫’,自然不屑陪我这‘鼠辈’玩咯?”
展昭借声音认准白玉堂方位,提防着略退一步摆好防御架势:“白兄这话说得重了,陷空五义乃白道翘楚,展某向来敬重不已。只是这‘三宝’事关朝廷尊严,还请白兄务必归还;‘御猫’之名也是圣上御封,无法改易。除此之外,白兄有何要求尽管提便是,展某必会尽力相助——只是眼下,该先设法脱离此地,不知方才那位楼兄是……”
“那么多废话!打赢我再说——”白玉堂撂了刀检查翻板时被楼小冲暗算,此刻身上只带了一枚飞蝗石,说不得翻手先丢将出去,“照打!”
窟中狭窄,本不是施展暗器的好去处,怎奈一来展昭看不见,二来白玉堂暗器功夫确实高明,居然被他擦破了手臂飞过去,打在石壁上迸了个火星才滴溜溜滚在地上去了。白玉堂听声音就知道这一下必定见血:“怎样啊猫大人,要不要去找你家万岁爷赏点灵丹妙药,养好了伤再战啊?”
“白玉堂。”展昭截口道。
“嗯?猫大人有何指教?”白玉堂掰着指节。
“你不要欺人太甚。”展昭沉声。
还以为是什么呢。白玉堂转转手腕:“我有欺负‘人’么?我欺负一只‘猫’而已。”
“呵。”展昭倒被他气笑了,“照白兄的意思,是不是只要展某打败你,就乖乖跟我回开封府?”
想打了么终于。白玉堂挑眉:“是又怎样?”
“很好。”展昭把剑合着鞘丢在一边,“你既没带兵器,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他本想说“看你年轻,让你三招”的,可是转念一想,这锦毛鼠白玉堂心高气傲,必然不肯受让,自己且记得手下留有余地就是。
说打就打,两声清啸同时响起,震得窟壁都是一个激灵——听得上头翻板门旁守着的楼小冲心生疑惑:这俩人不是感情极好的么,怎么说着话就打起来了呢?真头痛啊,自己是看白玉堂的哥哥们都不喜欢展昭,肯定会分开两人,才特地想出这个办法把他们丢在一起聚聚的。现在怎么办?等他们自己和好,还是去帮忙调解?
楼小冲不通人事,而且他本质上就是个“木头脑袋”,当然想得很费力,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下面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了。
却说白玉堂,他虽住在陷空岛,通天窟这种地方也是不常来的,地主优势没有加成多少,倒是他大开大合的武功路数被狭小的窟底限制了七成;而展昭功力比他深,经验比他足,面对这种眼睛看不见、又处处碰壁的极端状况也有摸爬滚打硬生生练出来的诀窍。
这样一来,两人试探着交换了几十招,白玉堂的底子就被展昭摸了个差不离。展昭心里有了数,卖个破绽诱他撞在凸起的岩壁上,一个手刀过去切在颈侧:“如何?”
“……我跟你走就是,”白五爷愿赌服输,“不过,你得先答应,不许为难我四位哥哥。”
“那是自然。”展昭含笑点头,拾回他的巨阙宝剑,听着白玉堂左走两步,右走两步,扭扭这里,按按那里。“白兄不会开这机关?不如你我合力呼喊,上面应当听得见。”
那多丢人。白玉堂吸一口气:“这机关的开法就是如此复杂的,倒是从外面无法打开……”
话音未落,轰地一声,暗门开了,展昭退后一步——此时天色已晚,倒免了突然见光的麻烦。借着夕阳余晖,他看到外面站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正对着他们笑。
“楼小冲!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白玉堂愤愤骂了一句,推开楼小冲快步走出窟去,展昭对着那孩子抱歉地笑笑,也赶紧追上去。
一霎时人去窟空,只剩得楼小冲呆立在原地:好奇怪,明明是他欠白玉堂的才对!
且不管楼小冲如何被气喘吁吁找来的大管家卢信带回去“好好照看”,白玉堂这回走大路进正厅,带展昭去见他几位哥哥。
正式拜见卢、徐、蒋三位岛主,展昭特地多看了蒋平一眼,蒋四爷却只是似笑非笑地回望过去,毫无羞愧之意,就仿佛今天下午诓骗展昭的只是一个面貌相似的人一般。
说明来意。做哥哥的当然很不满意。
卢岛主冷笑三声:“展大人也要适可而止!归还三宝我兄弟完全赞成,如今五弟也已认输,大人便该速速带着三宝返回开封府,以免夜长梦多、有何闪失才是!”
“我们兄弟在江湖上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给的!”徐三爷直接舞起了锤子。
蒋平却笑着劝他三哥坐下:“别动手嘛,咱们五鼠兄弟向来是守法良民么。不过话说回来,”他转向展昭,“我们五弟虽然年幼无知、冲动起来就没有脑子,却总归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兄弟,想要这么带他走是万万不能的。”
“实不相瞒,”展昭微笑,“包大人已经决定,要在圣上面前美言,替白五侠开脱,圣上又是爱才之人,此去开封多半无碍,反有封赏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