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渡月虽然兼修雷霆之道,可是他终究是剑修,修了剑婴。当初,陆长泽的修意断了,这才不治身亡,只能宣称闭关的。
而现在,容渡月的本命之剑便在他的掌心。
他足以决定此人的x_ing命。
容丹桐垂首,长发自脸颊散落,唇瓣染了血液而妖冶,他说:“容渡月,你输了。”
随后,长剑被他掷出,c-h-a入深坑边缘。
容丹桐转身时,眼前阵阵发黑,胸口血液不止,可他清晰的听到了坑底传来摩挲声,和抑制不住的咳嗽声。
绽开血r_ou_的手指撑着碎石块,容渡月几次欲起身,身体中却没有支撑他站起来的力量。
“容丹桐……”
容丹桐脚步走的非常非常慢,却未停止,那声音极为沙哑,时不时便要咳嗽几声,却坚持不懈的将一句话说完整。
“我最初,并不想太过c-h-a手他的人生,他毕竟只是凡人。”
“在他五岁之前,我从来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直到他五岁时的花灯会。仆人抱着他出去看花灯,一时疏忽没看住孩子。回过神来时,孩子已经不见了。”
“我并不在场,知道此事时,是第二日,他的父母都在寻他,可是那群凡人找不到。”
“我便只能亲自去寻,我找到他时,是在另一群凡人手上,别人称他们人牙子。”
容丹桐脚步一顿。
那声音依旧断断续续传来,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阿轩出生富贵人家,没受过什么苦,脾x_ing又大,估计是不听话,身上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同一群凡人孩子关在一起时,发了一整夜的热。”
“自那天起,他的身子便极虚,动不动便要大病一场。我身上丹药虽然多,适合凡人服用,特别是这么虚弱的孩子服用的,却没有。”
“……”
“……他们既然无法照料好阿轩,我便亲自照料。阿轩身子虚,我便少让他出门,我用了十年才将他养成现在这般模样。”
容渡月垂下眼睑:“我错了吗?”
“容丹桐,我是不是……错了?”
容丹桐背对着深坑,仰着头,视线一片模糊:“这是你跟他的事,关我什么事?”
“……”容渡月沉默。
容丹桐手撑着头,晃了晃,似乎想驱逐眼前的模糊,声音又轻又温柔:“你该问问秦轩,你对不对。”
心间柔软,容丹桐怕他冷硬惯了,不懂,再次开口:“秦轩也不一定是对的,你不要听他的话,而是感受他的情绪,看看他……因为你的决定而受到了什么样子的伤害。”
“……好。”
容丹桐踏出两步,觉得身子有点儿凉,便抬手,紧紧捂住了流血不止的伤口。
“母亲亲口告诉我,妙微是我们亲生父亲。”
容渡月身子一僵,这一次,身子涌出力量,直起半边身子后,最后再一次失力摔了下去。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容丹桐再次抬步,他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往哪个方向走,脚步时轻时重,跨步时长时断,仿佛随时要跌倒。
“金瑶衣。”他开口时,扯动了伤口,不由倒抽了口凉气,“你没事吧?”
紧接着容丹桐跌进了一个怀抱,手臂圈住他的腰,托住了他的身体,不至于狼狈的趴在地面。
容丹桐下意识想要推开,冷梅香气便混杂他身上的血液飘过鼻尖,令他陡然安心。
“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熟悉的声音轻缓飘过耳边。
容丹桐刚刚觉得先睡一觉算了,现在却不由扬起了唇角,手臂抵着傅东风的肩膀,稍稍撑起身子。
他的手上全是血,傅东风这件白衣又特别干净,这么一抱一撑间,傅东风衣裳上全是血印子,肩膀上更有两个血手印。
“呐,这么看着,我几乎要以为你受伤了。”
傅东风盈满皎月星辰的眸子,此时落满容丹桐披头散发、一身是伤的狼狈模样。
“我还以为,你还要再打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
“怎么不说话。”
容丹桐觉得大概是靠傅东风太近的原因,他又有了些力气,便干脆在他白衣上擦去血渍,自觉干净许多后,便抬起一只手,捧着傅东风的一边脸,哄孩子似的笑问:“你怎么这副表情?好像受伤的人是你似的。”
他本来因为失血,有些看不清,现在倒是看清楚傅东风这张脸了。
“我又没输。”
“……”
“我告诉你,我赢……”
话语还未溢出唇瓣,便被封住。
如蜻蜓点水一般,傅东风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第251章
手脚冰凉,软绵绵的仿佛踩在云端似的,然而热度却从相触的唇瓣、从心窝子一直烧到了手尖脚尖。
一时间,容丹桐整张脸都晕染了红色,跟喝醉酒似的。
他们不是没有更亲近的行为,不是没有心痒难耐,想要狠狠侵占对方过,可是比起欲望不同,这样蜻蜓点水的碰触,却绵软的让人心间发颤。
“你……”容丹桐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懵。
傅东风便看着他,轻笑的应了一句‘嗯?’,眼底却是小心翼翼的珍重,就这般毫无保留的流泄而出,完完整整的告诉容丹桐。
容丹桐抿了抿唇,不自觉的撇过脸,呢喃:“打架打了一半,你还有心思干这个……”
话未说完,揽在腰间的手一收,容丹桐身体失衡,整个人被拦腰抱起,随着傅东风向一边退去。
紧接着,容丹桐听到了重击声,似乎是重物穿过重物的声音。
怎么了?
容丹桐从傅东风怀里侧头瞧去,便看到了平滑的墙面上镶入了大块石头。
“看来金姑娘一切安好。”傅东风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不急不缓,从容不迫。
容丹桐心中意外,便又听见他说:“至少没你伤的重,还能活蹦乱跳跑几圈。”
“……”
容丹桐默了默,仰头看到了微微垂首的傅东风,长发自他肩头垂落,有那么一小缕落在了容丹桐脸颊上,痒痒麻麻的。
傅东风卷起容丹桐一束发丝,笑问:“有没有好一点。”
刚刚那轻轻碰触间,容丹桐恍惚咽下了什么东西,现在觉得身体果然没那么难受了。
明白这一点后,容丹桐利索的攀着傅东风的肩膀,往他身后瞧去,瞧见金瑶衣一把坐地上,嘴上还在淌血,手里却拎着球大的石块,上上下下地掂量。
得了,刚刚那块石头就是金瑶衣扔的。
容丹桐顿了顿,冲着金瑶衣招了招手:“别冲动,你先把东西放下。”
金瑶衣边吐血边笑道:“手滑。”
容丹桐:“……”
短短沉默间,金瑶衣拿着自己袖子擦着嘴边的血迹,含含糊糊的说:“大庭广众之下,这王~这么占你便宜,我自然不能任由他如此嚣张。”
“呃……哈哈。”容丹桐尴尬的笑了两声,“还好吧。”
他敢肯定,金瑶衣消音的,绝对是‘王八羔子’这四个字。
掠过这个话题,容丹桐的目光不由一凝,死死盯在了地面的枪杆上,金瑶衣的红缨枪,火焰相随,仿佛天边的火烧云,然而此时此刻,红缨枪却失去了所有的灵力,断成了两截。金瑶衣握着失去灵力的枪杆,指尖泛白,脸上笑意明媚。
容丹桐张了张嘴,想问一个很傻的问题:枪头了?
这个问题,他已经知道答案。
容丹桐望向深不见底的深渊,金瑶衣同时望过去,眸光闪了闪:“碎成碎片了。”
“可是还是有意义的。”金瑶衣一摊手,“这不,都不打了。”
说这句话时,金瑶衣仰头,眸光穿过重重亭台楼阁,落在了踏在屋脊上的云清,云清正对着这一边,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苦r_ou_计。”傅东风声音轻缓。
金瑶衣转头,一阵柔风拂过耳畔,她抬手,指尖便触到了一丝微凉,垂眸时,发现是一晶莹剔透的玉盒。
“还差些火候。”傅东风低语,紧接着又道,“其实,你不必如此。”
“一开始没想好该怎么做。”金瑶衣掀开玉盒一角,闻了闻其中气味后,总算是找出傅东风第一个优点来了,好东西多。
容丹桐和傅东风便见金瑶衣一口将东西咽下,随后,容丹桐便搂住傅东风的脖子问金瑶衣:“能站起来吗?”
金瑶衣挑眉:“不需要人抱着。”
“咳咳。”
容丹桐干咳两声,示意傅东风放他下来。傅东风知其意,非常自然的松开了手,护着容丹桐站直了身体。
容丹桐拂开了腰间的手,侧过身体,扫视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