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天后,我被飞雪抓着跳到了房顶的。飞雪是专业人士,脚底像贴了棉花,在瓦上轻盈的迈着小狐步。却苦了我,深一脚浅一脚,险些摔下去。
我问飞雪:“这不太好吧,万一阎小姐正在沐浴更衣怎么办?”
飞雪一掌劈过来:“你怎么满脑子污秽?”
我抱头蹲下,靠!哪里污秽了?老子一奔三的大叔再怎么禽兽也不至于对一个初中生产生想法,何况老子一向喜欢成熟丰满御姐风,阎小姐完全不是我的style。我只是怕重蹈上次阿桃姑娘的覆辙,说被我窥见了胳膊腿什么的,上赶着要嫁给我,我可招架不起。
飞雪恶心的龇牙咧嘴挤兑我:“你以为是个姑娘就想嫁给你?你当你是谁?”
我挥手掰过飞雪的头看屋里:“注意观察。”
阎小姐坐在闺床上怅然若失,手指一下一下拂过绒绒的毛。
有道是:自古哪个男子不多情,哪个女子不思春?
就如丫鬟所说:“吴青捕头长得这般俊俏,为何不能做小姐的如意郎君?”
小丫头叹口气:“长得再俊俏又如何,绣花枕头一个。”
我赞叹,小丫头年纪小,倒是挺懂。男人嘛,重在内涵,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丫鬟却远没她家小姐这么睿智,花痴一般说道:“吴青捕头是京城第一名捕,怎么会是绣花枕头呢?”
小丫头说:“都是虚名,我向来只相信自己所见。若他真有本事,就该让我见见。”
精彩,巾帼不让须眉。
忽闻不远处传来匆忙的马蹄声。
一人勒住马缰下马。我定睛一看,居然又是熟人。果然是小剧场,转来转去全是这几个人。
我推推飞雪,道:“吴捕头来了,我们要不要帮一把?”
帮忙劈点劈柴,把公主和吴捕头的这把爱情火苗点起来。
飞雪转转眼珠,看我一眼道:“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不过要你吃点苦头。”
话音刚落,飞雪撕下一块衣料,蒙住我半边脸。我心说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还用的着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么?
却在下一秒,我尚未搞清楚状况就被飞雪重重一脚踹下屋顶,落在阎小姐的闺房内,一起落下的还有客栈老板惨遭波及的一溜碎瓦片。
我艰难的梗着脖子挪动快要摔散架的身子骨。丫鬟一声雷霆暴作的狮子吼震耳欲聋。
我捂住耳朵看向窗外,飞雪展着轻功优雅飞下来,捏着嗓子叫唤:“快来人呐~~~~抓 y- ín 贼了~~~~”
y- ín 贼?在哪在哪?
环视一周,见丫鬟和阎小姐一脸惊悚的看着我,怀抱棉被护胸。
......
......
我靠!
飞雪,老子X你大爷!
第31章 第 31 章 当局者迷
飞雪倚在茶楼窗户边上百无聊赖秋波暗送招蜂引蝶。我杀气腾腾的顶着一头j-i窝冲进来,举着他面前的椅子就往飞雪脑袋上砸。
飞雪灵巧躲过,我收不住力道,只听“咔哧”一声闪了纤腰。
我转过头,努力瞪圆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凶光毕露对飞雪磨出白森森的牙齿。
飞雪一声惊呼:“疏桐,是谁这么丧心病狂毁了你闭月羞花的容颜?”
我本就激愤,一听这话,更加脑子缺氧。我扑过去,卡着飞雪的脖子道:“好y-in险的心机,好凶狠的手段,你丫的竟敢说老子是 y- ín 贼?行,老子今天就 y- ín 给你看看。省的白白担了这个好名头。”
飞雪被我掐的血脉扩张红了脸,却不恼,反而娇羞的说:“众目睽睽行此床笫之事,疏桐好生奔放,真真羞煞奴家了。”
茶楼的人瞬间做鸟兽散,空空寂寥,萧索凄凉。正应那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不远处,伙房师傅来回晃着明晃晃的大菜刀,磨刀霍霍。
我嘴角开始抽搐,被他气乐了,随即道:“自那日别后,一飞绰约风姿萦绕脑海,终不能忘,直叫在下思念成疾,日不能食,夜不能寐。”
飞雪伸手拈着兰花指在我脸颊一戳:“死相啦!讨厌。”
我呕出一口鲜血,郁卒了。
说书人醒木一拍:“话说那天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我拿着茶叶蛋擦眼角的青肿。
“阎小姐同丫鬟乔装打扮匆匆赶路。不想却在此时,一歹人冲出,手握一柄三尺大刀寒光闪闪。那歹人身长八尺四寸,一身铁皮糙r_ou_,虎背熊腰,双目赤红如染血,怒发铮铮似铁刷,青面獠牙如恶鬼,狰狞可怖似夜叉,见阎小姐二八芳龄,花容月貌,顿生 y- ín 念,欲行不轨。”
我:“......”
飞雪:“......”
我X,我拍案而起,袖子一捋就要掀桌冲出去被飞雪拦腰抱住。
飞雪道:“莫生气,故事需要,故事需要。”
我抚着脆弱的玻璃心努力平息,自我催眠:冲动是魔鬼,冷静,冷静。
“眼见着人间惨剧即将上演,闺阁小姐之清誉就要毁于恶贼手中,怎不叫人痛心疾首哇呀呀呀呀呀呀~~~~说时迟那时快,却见一人自天而降,如及时之雨翩然落于阎小姐身前,面如冠玉,器宇轩昂,正所谓佳偶天成。”
又是一声醒木,震惊四座:“这正是千金夜遇采花幸得义侠相助,捕头勇擒恶贼终抱佳人同归。”
啧啧,原来这事在京城已经被传为一段佳话,舆论的速度果然不一般。只不过在这个故事里充当人人喊打的流氓败类社会渣滓的我就是那过河后被拆的桥,卸磨后被宰的驴,片场里纯粹为衬托主角风采,猥琐露脸的龙套帝。
但是据说自打被吴青救下后,阎二小姐感慨他英雄气概就对吴捕头芳心暗许,死心塌地了。成全了一段姻缘,我这龙套帝当的还不算冤枉。
于是,吴捕头结婚了,于是,我厚着老脸去参加婚礼。
飞雪斜眼一瞥:“有碍观瞻。”
我摸摸还未消肿的熊猫眼,无声胜有声,反驳,我坚信,我是一个美人,一个标志的美人,就算我现在满脸疮痍姹紫嫣红开遍,我仍旧是一个美人,大不了,我算是一个不完美的美人,一个残缺的美人,一个如维纳斯一般舍弃双臂成全破碎之美的美人,与世俗大街上那群路人甲乙丙丁是有本质区别的。
飞雪跳起,挥拳打我鼻子上,瞬息之间,鼻血横飞,与两个熊猫眼呈三足鼎立之势。
我弯腰捂鼻,再一抬眼看见飞雪傲娇转身离去了。
我再次鉴定这孩子行为模式变化莫测,一定是精神分裂。
我最后还是去了,倒不是我稀罕吴捕头这顿酒,主要我怕飞雪这孩子一个意志不坚定,做出什么影响古代人民精神文明建设的事情就不好了,所以我得看着他。
吴捕头一身鲜红的新郎装,容光焕发,精神矍铄,每根头发丝都冒出幸福的小油光。只见他目光炯炯的举着酒杯过来。要说他也算个帅哥,居然和飞雪一样眼梢微微上挑,长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却是稍微y-in柔了一点,比起我谢小爷当年的风采还是略逊一筹。
我揽过飞雪的肩,将两人隔开,防止发生暴力事件。顺手接过吴青递过来的酒,灿烂一笑:“恭喜恭喜。”
吴青诧异:“阮疏桐?”
我继续笑:“吴捕头好记x_ing,当初在死牢含冤受刑还没谢谢捕头多多关照。”我加重关照二字。
吴青面露尴尬。
我承认我是故意给他难堪,因为我不喜欢这小子——撇开飞雪的事情我依旧不喜欢他——他将名利看得太重,不好。不过这样一想,我瞬间就觉得沧桑了,在另一个世界的谢与时曾经不也是这样,初出茅庐,自以心比天高,为了五斗米横冲直撞,碰的头破血流,不知道踩死多少可怜虫,才爬到后来的位置。如今穿越这一把,反而变得凉薄通透,没力气也没心情折腾了。罢了,人与人本就不一般,扬名立万是他的追求,我又有什么立场说他,毕竟死过一回还能活过来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遇到的。
有人吵着过来要闹洞房,众人拥着吴青往里间走。看见这个场景我愈发沧桑。如果不是这y-in差阳错的穿越,我现在估计都快当爸了。
吴青在被拉走之前拍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句特别意味深长的话,弄得老子心里七上八下。
吴青意味深长的打量飞雪一眼,又流转眼波,意味深长的打量我一眼,然后忧郁的叹口气,意味深长的说:“襄王有梦,不知神女是否无心?”
我愣住。
飞雪脸色骤变。
吴青猛地喝完杯中酒,哈哈笑着被人簇拥走远,还不忘记提醒:“阮兄弟,常言旁观者清,你这当局者何时能明?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君不知呀。”
飞雪一酒盏摔过去:“乱讲什么。”
一阵秋风吹过,我无比凌乱的握着酒杯,一脸傻X的站在风里。
反正老子向来最擅长的就是装孙子,那就索x_ing装到底吧。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拿到台面上说的,有些时候,追根究底并不是好事,还是糊涂些好。正如以前我和人打牌,即使输了还能重来,而如今却没这么容易,人生不是牌局,说洗牌就洗牌,一着走错满盘皆输,最终落得尴尬收场对谁都不好。
所以我继续笑出一脸傻X样,对飞雪道:“吴捕头好诗x_ing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