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千三百八十二名将士的死亡,马小庞可谓是过的战战兢兢,忧心忡忡,本来头上就不多的头发又愁掉了一大把,简直是人见人可怜。
接到国师要来地消息,他忙了一晚上,就为了让国师能够处处满意,累的第二日没能爬起来。
谁知第二日,仆从连滚带爬的冲进了他的屋子,羊癫疯似的把他从梦中拉起。
迷迷糊糊中,马小庞打了个大喷嚏,就瞧见没有关全的门外站着一个青袍道人,乍一眼他觉得自己见到了神仙,下一眼他认为自己要完了。
城主府中,国师天运之子以及大业国使者一行六人坐了一排,马小庞让手下去请陈将军,自己低头叙述着将士死亡的一些线索。
啥都没整备好,他额头上全是冷汗,但是说话却是十分利索。偶尔余光瞥过上面的几位大爷,国师悠然而坐,十分自在风雅的样子,天运之子一直盯着自己不放,大业使者冷黑着一张脸,而大业使者身后坐着一个少年,在他瞧过去时,凶狠的瞪了过来。
“你这些话,我已经在帝都听过一遍了,茶馆的说书人说的跟城主你一分不差。”青袍道人放下了茶杯,慢悠悠的问,“城主可有什么新奇东西,也说与我们听听?”
“这,这……”马小庞冷汗流着更加欢快了,他还不知道这位国师的喜好,特别的没有底气,怕说错什么。忍不住又偷瞄了眼大业使者,大业使者眯了眯眼,看上去杀意森寒……
胖子不由抖了几下腿。
“不如等陈将军过来,再一起讨论讨论?”容丹桐瞅着面前掉光了头发,非常锃亮的大额头,突然有些不忍心,便解了一句围。
陆长泽侧目,目光轻轻瞧了他一眼,然后“嗯”了一声道:“言之有理,光听一人之言的确容易有偏差。”
容丹桐:……
他总觉得什么话到了这位陆道友嘴巴里,就会变得非常理所当然。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院落中传来,一位一身厚甲的将军踏入了屋中。他生的很是高大壮实,身上带着沙场厮杀而来的血腥味。跟伏低做小的马小庞不同,这位陈将军眸子扫过屋中,高声道:“谁是大业使者?”
这般气势汹汹,让身边的马小庞都忍不住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陆长泽抬手,很是自然的介绍:“这位是大业国容将军,此次议和的大业使者,同我一起奉国君之命前来调查。”
虞帝扣押的另外两位使者,独独放过了容渡月,自然不是因为什么“公正”也不是为了什么“真相”,仅仅是因为被容渡月的实力吓住了。
这位陈将军并不知情,冷笑一声:“来人,将这些狗贼抓起来祭旗,以慰我虞国将士。”一排士兵哗啦啦的涌进屋子。
容丹桐:“……”
很可敬,问题对方是他哥,这位将军你打不过啊!
陆长泽起身,几步走出,站在了众人面前,轻叹:“陈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陈将军很是愤恨:“我称你一声国师,但是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不是等你们前来跟我说打官腔,然后假惺惺的说几句好话,找几个替死鬼敷衍了事的。”
“我手下的将士可以战死沙场,却绝不该死的这么窝囊。”陈将军拔出了手中长剑,说是长剑不如说是重剑,除非天生神力之人,不然根本提不起来。陈将军便是靠着这般直率x_ing子,以及这把重剑纵横战场的。
此时,他冷喝道:“今日我便杀了这几人,然后请陛下下旨攻打大业,陈某要大业血债血偿!”
陆长泽少见的抚额,似乎被这惊天动地的吼声吵到了。垂眸无奈道:“将军,我并非护着他们,而是护着你啊。”
陈将军不愿听他“胡扯”,举起重剑就要下令杀过来。
陆长泽将话语补充完整:“我是怕将军白白牺牲了自己的袍泽。”
重剑气势汹汹而来,仿佛要开山裂土,眼瞧着这重剑便要落在容渡月的额头上,然而六人皆是轻轻淡淡的样子,仿佛是吓傻了。
“呼。”
重剑突然被卡住,陈将军瞪圆了一双虎目。眼前这位过分俊秀的年轻人抬手捏住了重剑,便再也无法使其挪动分毫了。
“这,这……”
容渡月懒得跟他说话,冷哼一声,手上便开始用力,这般力量令陈将军根本无法再握住重剑,剑柄磨出了一层血,硬生生的离开了主人的手,陈将军一脸见鬼的表情。
然而,不待他做出其他反应来,一个拳头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瞬间如炮弹一般,整个人飞了起来。
短短数个呼吸,城主府中瞬息万变,将士一脸呆滞。
陈将军随着重击飞出,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便在此时,一双该持扇折花赠佳人的手落在了他的肩头,那股可怕的力量化解的悄无声息。
“陈将军。”手的主人声音温雅而沉稳,“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如何?”
“我……”他的眼中有些恐惧,咬着牙,鲜血淌过粗黑的胡须,“我不甘心……”
最后也不知道青袍道人怎么劝服了陈将军,或者说,陈将军只是不愿意让自己将士送死,只能忍者一口气妥协。
容丹桐并不担心,见事情劝住后,便发现了不见马小庞的身影。
马小庞从桌子底钻了出来,结果白胖的身体卡住了,容丹桐看不过去,将他一把拉了出来。
看着使劲感谢的马小庞,容丹桐觉得,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一场闹剧落幕,结果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查出来,容丹桐倒也不急,有自家哥哥在,有加上一个神秘莫测的陆道友,还有什么是搞不定的?
马小庞立刻自告奋勇说整备了晚宴,算是为国师和使者接风洗尘。
青袍道人瞧着一脸讨喜的秃头胖子,笑问:“我要先瞧瞧丰城风光景致,不知城主可否带我去看看?”
近日丰城陷入战争,哪有什么风景能看?马小庞应着是,心里却使劲回忆着丰城的风景。
烧了几十年的烽火台算不算?得了,那地方全是簌簌而落的白烟灰。
壮丽的落日余晖算不算?马小庞愁苦的想,别说现在离落日早的很,光说摆着的一排尸体就够糟心了。
容渡月起身,踏出门槛,凌海三人立刻跟上。容丹桐代表虞国的天运之子,自然是跟着国师行动。
廊角处,凌海跟了上来,问道:“殿下,刚刚你用了几分力?”
“八分。”
八分……这可是非常惊人的程度了。凌海试图从中推测出青袍道人真正实力来。
“凌叔,不必多想,我们目前并没有同他对上。”
凌海蹙眉,这只是目前罢了。容渡月不会对弟弟视而不见,就看那人到底想干什么了。
——
马小庞是个聪明人,他一开始带着这两位往一些不那么刺激眼睛的地方去,后来发现国师默然不语后,便咬了咬牙,往一些猎奇的地方逛去。
所幸他赌对了,国师果然有了兴致,不止会开口问几句,甚至会亲自上前查看。
一路而来的百姓似乎都认识这位城主,远远的就打招呼,见着容丹桐两人后,还会顺道问个好。
青袍道人不知道对什么地方感兴趣,但是容丹桐却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很是动容。
到达一处水源时,马小庞立刻绘声绘色的介绍这水源的作用,以及这处水源的重要x_ing。
青袍道人似乎被他说动了,抬步往河流处走去。
有一队士兵正在巡逻,为首的伍长正在同一位宽袍广袖的文人交谈。
马小庞凑到容丹桐身边悄悄解释:“那是陈将军身边的军师,大半军务都是他过手。”
容丹桐笑道:“你不去讨好巴结。”
“唉。”马小庞露出惨兮兮的表情,“天运之子果然是慧眼如炬,问题是人家瞧不起我啊。”
容丹桐不由被逗乐。
他的正前方是水声流淌的河流,容丹桐瞧去,只能看到一道悠然的青色背影,河畔枯Cao染s-hi了他的鞋子,那人蹲下身子,手指深入水中,似乎在查看水流。
马小庞瞅了容丹桐几眼,此刻他已经明白了这几人中,最好说话的不是始终温和疏离的青袍国师,而是这位看上去张扬无比的青年。
“大人……”
“有什么事就问吧。”
“大人,你们是何时出发的?”就算是陛下下令后,立刻出发也该两日后到达丰城啊。对于自己没有提前布置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容丹桐却突然黑了一张脸。
马小庞察觉到他的不悦,立刻有些后悔自己的多此一举。
容丹桐咬牙:“跑过来的。”
马小庞:“啊?”
自从学会御剑飞行后,他都是潇洒的御剑而行,这次被封了法力,他都是跟着青袍道人乘着舒适软和的马车。
这一次,管他修为多高,管他什么身份地位,大家一起在风沙中狂奔。
容丹桐觉得……快要被风吹成了傻子。
第64章
“你今天把烽火台,义庄,丰城水源这些地方全部瞧了一遍,有发现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