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婵哭哭啼啼扑到床前:“妈,怎么办啊,我就想嫁给他,你帮帮我嘛,你不是最疼我的吗……”
“你就想嫁给他?那你怎么按捺不住,出去偷腥打野食呢?”叶老夫人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蒙羞。
叶婵抹着眼泪,委屈道:“我们订婚都快一年了,他……他就没碰过我……”
叶老夫人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他是孟家家主啊,才二十九岁,多少女人扑上来自荐枕席?你在意这些,还不如谨言慎行把妻子的名分抓在手里。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益。你走吧,让我歇一会儿。”
叶婵还要说话,见李妈朝她摇了摇头,也只好离开了。
叶老夫人闭目歇了会,李妈说:“夫人别气了,小姐浮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我才生气,你说她都这么大了,怎么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叶老夫人睁眼,“她一点儿都不像我,是我没调教好她。”
“您别自责,生小姐那会您得了大病,到现在都没好,哪有这个心力带孩子。”
叶老夫人听着,就流下泪来:“是啊,要不是敬水出了事……她一点儿都比不上敬水,敬水十九岁的时候,就会打理公司了……”
李妈忙替她擦拭眼泪:“您别难过了,越难过,病就越难好。”
“玉琴,我好恨呐,为什么老天爷偏偏带走我的儿子……”
“夫人……”
转眼到了四月,叶晖和孟良人的生日都在这个月。
潘陶趁上课跟孟良人讨论:“你们俩生日家里都给过了,咱们干脆挑个日子,三个人吃一桌怎么样?”
“上哪吃去?他身体刚好,外面的东西不能随便上。”
潘陶早想好了:“去小酒馆吧,咱不是经常去吗?那里靠得住。”
孟良人一想也是,便说:“那找老板娘问问,看能不能弄一个包间出来。”
于是中午孟良人让丛容坐车回家,然后和潘陶去了小酒馆,身后还跟了个杨宁。
都是熟客。老板娘看见孟良人,还颇为关切地问:“听小潘说你住院了,还好吧,要不上一碗鱼汤补补?”
孟良人住院期间喝鱼汤喝得快吐了,听见这话连忙摇头:“不了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笑了起来:“那给你们上碗茶吃吃,新鲜着呢。”
说着招呼人送茶,孟良人指着坐在另一桌边的杨宁说:“老板娘,那一桌也上茶上两个菜。”
“好咧。”
孟良人跟潘陶说着话,过了一会儿,有人端茶过来,他抬头一看不由讶异:“阿姨?”
这人竟然是薛灿的妈妈。
薛妈妈笑了笑道:“小孟同学,你好啊。”
孟良人看了潘陶一眼,点点头说:“您好,您在这家酒馆工作?”
薛妈妈说:“是啊,刚找的工作,家也搬过来了,有时间来我家里坐坐啊。”
孟良人意会道:“原来是这样,好,阿姨您忙。”
薛妈妈走了,孟良人说:“你帮的忙?”
“是啊。”
“就不怕碰见薛灿尴尬?”
潘陶眉毛动了动道:“提分手的是她,我有什么好尴尬的。”
孟良人见他神色坦然,就知道这货心大,已经放下了。
可惜薛灿,看起来却没那么坦荡荡了。
小酒馆只有大堂,没什么包间,但老板娘打心眼里喜欢这两个小伙子,便让人收拾了一间休息室出来,两面朝阳,窗外就是后院,藤树花Cao,倒也赏心悦目。
过了两天是周末,提前订好饭菜,中午三个人在小房间里吃着小菜,说些闲言碎语,叶晖平时嘴最刁的,这回也下肚了不少。
正说话,忽然门被敲了两下,老板娘端着最后一个菜进来了,却不是平时见人带笑的模样,分明有些愠色。
潘陶笑嘻嘻道:“老板娘,怎么亲自送菜来了?”
她才笑了笑道:“给你们送道招牌菜,顺带借你们地方坐坐,不介意吧?”
孟良人和叶晖互相看看,说:“怎么了?外面出事了?”
“唉,没啥,一个男的,烦得很,这几天三天两头上门来,说要买我家的店,这店是我祖父老人家的心血,我爸都还在呢,砸锅卖铁也不能卖。”
潘陶来了兴趣:“他出价没有?”
“出了。”老板娘说了个数字,孟良人不怎么知道这方面,潘家却是房地产巨头,叶晖也知道不少。
潘陶讶道:“这个数……可算是下了血本了,就算不卖,诚意也是有的。”
“我晓得。”老板娘叹了口气,“开始的时候还没这么多,我一直不答应,他才加价的。看着也像个精英人士,我说不过他,又不想卖,干脆躲着点。”
可说着说着,又变成了无奈:“其实这馆子能开张,靠的都是我爸的手艺,可他老人家年纪越来越大,我又……只怕将来,老店的招牌要砸在我手里咯。”
孟良人道:“老师傅就没有其他徒弟?”
“老人家嘛,观念老旧,又固执,不肯把手艺外传。”老板娘叹了口气,想起什么来,“我有个妹妹,小我两岁来着。”回忆起以前的事,不由笑道:“她呀,打小就跟我不一样,我学不通的东西,她一点就会。”
“那她人呢?”
“她脾气倔,父亲要她学厨,她不肯,要考什么大学,后来……高考从家里出去,我爸一样,父女俩死倔死倔的,硬是断绝了关系,几十年没见啦。”
第17章 六一
门被敲了敲,小服务生探头进来说:“乔姐,那男的走了。”
“真走了?”
小服务员点点头。
“那行。”老板娘站起来,朝三人笑笑,“我出去了,你们吃好啊,这个菜就免费了。”
饭饱之后,三个人上了车,各回各家。
孟良人回到孟宅,家里没什么人,孟均被想念外曾孙的周老夫人遣人接走了,孟哲在外出差,就只有孟选待在楼上。
他打了个哈欠,上楼午睡。
此时孟选正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打电话。
“叶婵姐,这事我哥说了就谁也拉不回来了,从小到大,他决定的事就没人能……再说,你又不告诉具体原因是什么,我怎么帮你说和啊。”
“均均?他没说过什么啊,他年纪小嘛,不爱跟人一块,就爱跟老四粘着。”
“……”
“你这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呢。我……好,我明白了。”
孟选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床上,转身摔进软和的躺椅里。
她觉得有点可笑,女人呐,为了男人,真是谁都可以撕破脸啊。
临近中考,气氛越来越紧张,但是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更有几对小情侣,公然在走廊上你侬我侬,班主任忙于升学种种事宜,也都没有管了。
陆潇潇频繁来找丛容讨论题目,有时甚至站在少年身后,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发呆。
这些孟良人都看见了,他知道丛容心里也明白,只是心里明白,不一定就会说出来。
男女之间是可以存在纯洁的友谊的,只要一个撑死不说,一个装傻到底。
中考的前一个星期,大家收拾收拾回了家,学生们欢声笑语地离开,哪怕大考期至,也压不住他们身上蓬勃的朝气。
丛容和孟良人不急不缓地走下楼,陆潇潇在他背后喊道:“丛容。”
孟良人把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心想总算是来了。
丛容回过头,陆潇潇双眼清亮亮,抱着书,带有十五岁少女的青涩腼腆。
“你……”少女咬着唇,“能不能听我讲一句话。”
丛容垂眼,复又看向她道:“好,你说。”
陆潇潇把目光移向孟良人,他便拂了拂手上的糕点屑,转身走开。